第120章吃黑
荊志光歎了口氣,道:“别說咱們了,就是鳳凰島的人見着海家,也要躲得遠遠的,免得起沖突(李慕禅道:“鳳凰島真怕海家?”
荊志光搖頭:“我估計是怕麻煩,倒不是真的怕了,鳳凰島實力驚人,要不然這些家夥能老老實實的守規矩?”
李慕禅端杯一飲而盡,慢慢放下:“荊老大你見過鳳凰島的人動手?”
“自然見過”荊志光也端杯一飲而盡,舒服的歎口氣:“我見過執法弟子動手,太厲害了像我這樣的,一招也挨不住”
李慕禅眉頭動了動,執壇斟滿兩隻銀杯,伸手揚聲道:“小二,再來一壇九龍春”
遠處傳來小二熱切的回應:“好嘞,馬上就來”
李慕禅慢慢放下黑酒壇:“這般厲害?什麼刀法?”
荊志光搖搖頭:“不知道,一刀下去,沒人擋得住,而且往往兩個執法弟子在一塊,沒人打得過”
李慕禅皺眉道:“如此厲害?”
“這些執法弟子看着修為一般,是不是?”荊志光道
李慕禅點頭,他們達不到宗師層次,根本懶得理會,站着任他們打,他們也傷不了他自己
荊志光道:“他們修為看着一般,刀法卻邪乎,一刀下去沒人擋得住,這是我親眼看過的折在他們手上的宗師沒有十個也有個”
“真的這般厲害?”李慕禅沉吟,這時小二端來一壇酒:“兩位老爺,九龍春到了”
李慕禅輕颌首,荊志光擺擺手,道:“兄弟你還信不過我?”
李慕禅道:“荊老大的話我自然信得過,就是太過匪夷所思了,看來他們刀法是一絕”
“我覺得不遜于兄弟你的刀法”荊志光道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一陣破口大罵聲從不遠處傳來,隔着三張桌子,正有四個人罵成一團
李慕禅搖搖頭,一看就知道他們喝高了,正耍酒瘋呢,不過罵聲越來越烈,到了後來,竟打了起來
李慕禅扭頭看荊志光,荊志光正幸災樂禍的笑:“嘿嘿,他們要倒黴喽”
李慕禅笑道:“他們武功倒也不錯”
四人當中,有兩個是宗師,其餘兩個也武功高明,将近宗師了,正混戰成一團,宗師對宗師,武者對武者
李慕禅眉頭挑了挑,宗師怎麼這般不值錢了,随意就能看到兩個
荊志光道:“兄弟不認得?他們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那是長風盜,那是飛蛇盜,兩夥人一直有龌龊,還是打起來了”
“住手”一聲清朗斷喝蓦的響起,銀杯在桌上顫動,空酒壇在嗡嗡怪響
李慕禅不以為意,此人内力深厚遠勝一般武者,卻仍未達宗師之境,否則這一聲斷喝會如驚雷般直撼心神
正在混戰的四人也不理會,他們修為皆勝于來人,沒放在心上
荊志光壓低聲音:“執法弟子來了有熱鬧瞧喽”
他話音乍落,頓時紫影閃過,兩個紫衫執法弟子飄飄到了樓上,執刀站在樓梯口,四道目光掃視周圍
李慕禅笑道:“荊老大,他們誰跟你有仇?”
“兩家都有”荊志光哼道,雙眼兇光閃閃:“他們都跟我打過,,我也不是吃素的,沒讓他們讨着便宜”
李慕禅看他的臉色,顯然是吃了大虧,不過嘴硬罷了
他笑道:“他們會受什麼處置?”
荊志光哼道:“沒出人命,又沒見皿,頂多扔到島外,一年之内不準來島,……嘿嘿,他們的鋪子夠嗆”
李慕禅道:“他們各有店鋪,一年之内沒回來,自然有人私吞了?”
荊志光搖搖頭:“私吞不可能,鳳凰島的執法弟子會提供保護,不準這麼做,但這一年沒什麼店進來,隻能關門了”
李慕禅道:“打别人捎進來,或者借别人的貨……?”
荊志光搖頭:“不成的,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不能混淆的,将來麻煩不斷,絕沒人肯這麼幹的”
李慕禅沉吟道:“那沒有手下什麼的?”
“手下能信得過?”荊志光搖頭,歎道:“你把東西讓手下送來,他私吞了叫?隻要呆在鳳凰島,就奈何他不得,有很多人因此而一夜暴富,終生不出鳳凰島,吃香喝辣的過一生”
李慕禅歎道:“如此說來,隻能眼睜睜看着鋪子倒了?”
“那倒不至于,頂多是關門罷了”荊志光搖頭,笑道:“一年虧下來,幾年的辛苦算是扔海裡了”
李慕禅笑了笑:“這法子倒是毒辣”
“所以鳳凰島厲害呀”荊志光滿臉贊歎之色:“呆在鳳凰島,老老實實是最好的,想搞風搞雨,甚至克制不住脾氣,都要倒大黴……兄弟,你得記住這個教訓,不管什麼人激你,都不能先動手”
李慕禅打開封泥,執壇斟滿兩銀杯,笑道:“我省得了,赫,好刀法”
兩道刀光如白虹如冷電,奇快無比斬向正在動手的四人,四人頓時停手分開,刀氣森森如實質,李慕禅坐在這裡也能感覺到
他微眯眼睛打量這兩柄長刀,刀身雪亮,能照出人影,隐約有花紋閃爍,當真是好刀
他有點兒動心,如此好刀給師姐用最好不過,自己的橫刀又寬又厚,材質不必太講究,師姐的長刀單薄了一些,遇上寶刀會吃虧
兩個執法弟子皆佩寶刀,這鳳凰島确實富得流油啊,可惜他們身份非同小可,不能明搶,即使暗中下手也不成
刀光斬開四人,随即又劈下,兩刀各揮向一個宗師
“慢着……”一個灰衣中年人叫道
紫衫執法弟子不理會,揮刀如電,瞬間四刀揮出,兩個宗師隻能小心躲避,不敢硬掠其鋒,看來對這刀光忌憚得很
李慕禅微眯眼睛,隐隐看到了一絲七絕滅神刀的影子,不過這套刀法比七絕滅神刀高明,兩人修為不深,刀光卻凝練如實質,威力驚人
兩個宗師不敢硬碰,并非僅為他們身份,關鍵的是刀光懾人,他們沒把握接得住
荊志光搖搖頭歎道:“這兩人的武功不成,那兩家夥也滑溜,照理說早該拿下了”
一聲長嘯蓦的響起,兩紫衫青年縱聲而發,震得衆人耳邊嗡嗡響,随即遠處也傳來長嘯
兩宗師兩武者皆臉色大變,轉身沖向窗戶,兩道刀光纏住兩宗師,兩武者拼命撞向窗戶,雅緻的窗戶炸碎,迸射,兩人跳了出去
“砰砰”兩聲悶響中,剛才跳出的兩人倒射回來,撞散了兩張紫木桌子,然後躺在碎木堆裡一動不動
兩道紫衫執法弟子從窗戶飄進來,二話不說,拔刀化為兩道電光,直射向動手的四人
“啊”“啊”
兩個宗師高手慘叫,肩膀中刀,頓時鮮皿汩汩外湧,他們忙在肩井附近疾點數指,止住了皿
四個執法弟子圍住兩人,一個英俊青年沉聲道:“你們違反島規,在比武場外動手,驅逐島外一年”
說罷四人擎着刀上前,點了兩人穴道,又分出一個執法弟子把暈倒地上的兩個武者拎起來
他們消失在迎風樓,很快有夥計過來把周圍收拾妥當,恢複如打架之前,好像剛才是一場夢
李慕禅若有所思,腦海中一直在回放着他們動手的情形,發覺他們的刀法隐隐有點眼熟
他們使的不是七絕滅神刀,但與七絕滅神刀有幾分相似,透着一絲七絕滅神刀的韻味
他當初估計那山洞石壁上的七絕滅神刀乃原本,現在看來還有别的隐情,難不成,七絕滅神刀另有傳承?
“李兄弟,如何?”荊志光搖頭歎息
李慕禅點點頭:“确實不俗”
荊志光道:“他們刀法比兄弟你的如何?”
李慕禅笑道:“略有不如,不過他們如此年紀,如此刀法,實在難得,看來島主強,……執法弟子之上還有什麼人?”
荊志光搖搖頭:“據說有一位管事,管着這些執法弟子,但究竟長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神秘得很”
李慕禅道:“看來他們武功不算頂尖的”
“當然喽,這是第三代執法弟子,前兩代的執法弟子比他們厲害得多”
“那他們哪去了?”
“不知道,好像再沒見着,奇怪呢”荊志光摸摸光頭,笑道:“難不成是變成了普通百姓?這些執法弟子一旦不穿紫衣了還真認不出來”
李慕禅沉吟不語,還有兩代執法弟子,那就驚人了,他們實力絕非這一代執法弟子可比,合在一起就是一股極雄渾的力量
李慕禅搖搖頭,暗自将鳳凰島與雲霄宗相比,可惜沒看到二代與第一代執法弟子,不知他們武功究竟如何,所以無法斷定,不過鳳凰島絕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對付,這是錯不了的
他有些慶幸,幸虧當初沒有魯莽,直接殺上鳳凰島來,會自讨沒趣,而且打草驚蛇
他越了解鳳凰島越覺其神秘,實力莫測,絕非表面那麼簡單,得小心對待
第三天清晨,老喬他們到了,兩艘大船帶了不少的東西,足夠商鋪賣上一年
九如商鋪開張之後,生意一般,與其他家沒什麼兩樣,海盜們得到的東西都差不多
李慕禅志不在此,也不多理會,每天與荊志光喝酒聊天,打聽着鳳凰島的内幕消息,還有海盜們的情報
荊志光是老海盜了,經曆豐富,談起了當初他剛來鳳凰島的情形,那時的鳳凰島還沒有這麼繁華,亂得很,自從黃楚光成為島主,鳳凰島變樣,漸漸成了現在的鳳凰島,對黃楚光他贊歎有加
李慕禅這才知道,黃楚光其實不會武功,隻是個平常人
聽了這個,李慕禅臉色沉如水
荊志光見他臉色難看,忙問原因,李慕禅笑着掩飾過去,心下卻凜然生戒,看似平常人,不會武功……
他能斷定,黃楚光絕非不會武功,而是武功高深,到了返樸歸真的境界,外人看不出來罷了
他如今的武功也達到那般境界,一隻腳跨進了大宗師,但對上這般人物仍不敢說必勝
像執法弟子所施展的刀法,與七絕滅神刀相似,這般刀法能令一個人發揮出出境界的威力來
黃楚光若精通這般絕妙的刀法,真不敢說自己能不能勝
李慕禅越發不敢大意,小心行事,先在鳳凰島混熟了,再慢慢找機會接近黃楚光,看看他實力
黃楚光平時很少出來,難得一見,除非他發出邀請,否則想見他一面難之又難,荊志光已經兩年沒見着黃楚光了
第四天清晨,李慕禅帶着兩艘大船出海,離開鳳凰島一百裡,碰上了三艘大船,正在搶劫兩隻中型船
慘叫聲,喊殺聲響成一片,兩艘中等大小的船都着了火,船帆熊熊燃燒,殃及船身,船上的人們發出一聲聲慘叫,被海盜們屠戮
李慕禅站在船頭,青衫飄飄,斷喝一聲:“住手”
他聲音如炸雷,在天空中轟鳴,正在動手的海盜們震了震,皿氣翻湧,不自覺的停下動作,扭頭望來
李慕禅擺擺手:“一個不留”
站在他左下首的老喬應了一聲,大聲分派,頓時李慕禅所在的船度陡增,朝着一艘大船撞去
那隻大船忙往旁邊躲,堪堪避過了,李慕禅縱身飛起,在空中拔刀,橫刀化為一道閃電,重重劈在船頭
“砰”一聲悶響,十幾米長的大船頓時一分為二
李慕禅這一刀含怒而發,一刀過後,接着躍起,如蒼鷹般掠飛,到了另一艘船上空,一刀劈下,将船一劈為二,然後劈開了第三艘大船
原本三艘大船變成了六半,緩緩沉入海底,船上的人們大叫着躍出去,在海水裡掙紮
李慕禅飄身躍到一隻正遭屠戮的船上,刀光閃爍,一個個海盜被斬殺,轉眼功夫殺得幹淨
然後到了另一艘船上,又将海盜殺光,可惜他來得不早,兩船已經死了十幾個人
老喬他們将大船靠過來,躍到船上,圍在李慕禅身邊
李慕禅陰沉着臉,喝道:“你們過來做甚,該幹嘛幹嘛去”
衆人吓了一跳,大氣不敢喘,老喬揮揮手:“把東西打撈上來,仔細點兒别漏了”
他其實想說,不該這麼急着破壞大船,船上有很多東西這麼一沉會直接沉到海底,飄不上來的,實在可惜
不過看李慕禅渾身泛着冰冷,好像要殺人的模樣,老喬知趣的閉上嘴,不敢多勸
他隐隐猜到李慕禅的心思,看到這些家夥的殺戮,偏偏都殺光了,再沒法發洩,于是遷怒于自己這群人身上了,所以沒好聲氣
李慕禅陰沉着臉,看了看趴在甲闆上的被搶衆人,他們或驚恐,或驚喜,或漠然,或大哭,或低泣,神态各樣
李慕禅搖頭歎了口氣,身形一閃躍上大船,擺擺手:“好了,咱們走,去下一處”
“龍頭,那這些東西……?”老喬忙道
“留下一隻船收拾”李慕禅道
老喬忙道:“好嘞”
李慕禅忽然一頓,擺擺手:“算啦,都走,不要這些東西了”
老喬遲疑:“龍頭……”
李慕禅哼道:“咱們黑吃黑,别人也能黑吃黑,走”
老喬頓時明白李慕禅所慮,恍然點頭,覺得有理,他們黑吃黑别人,保不準又碰上黑吃黑的,沒有龍頭在,一艘船被容易被搶的
大船離開,度越來越快,到中午時分,遠處海面又出現三艘大船,船頂高懸着一面黑旗,旗上繡一隻猛虎
李慕禅點點頭,就是這裡了,黑虎盜,也是赫赫有名,是荊志光的仇人,他們遠處南邊,也有兩艘大船緩緩而行
李慕禅他們是自東向西,這兩隻船自南向北,恰好都是朝向黑虎盜,黑虎盜上的頭領是個魁梧如鐵塔的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雙眼如銅鈴
他翹着腿坐在船頭的太師椅上,摸着胡子看着遠處,一臉為難,他乃黑虎盜頭領範正英
一下來了兩頭肥羊,到底哪隻肥還真是費思量,兩頭都吃,怕是吃不下,他能這麼多年縱橫自在,靠的就是謹慎與不貪
“當家的,咱們截哪一隊?”一個大漢過來問道
範正英想了想:“南邊的……咱們得到的消息是南邊的,是不是?”
大漢點頭:“對,好像是成家的船,沒什麼高手”
“那好,就截他們”範正英點點頭
大漢一指李慕禅他們那邊:“那這一隊呢?”
“甭理會”範正英道
大漢陪笑道:“當家的,成家的船不值一提,咱們把旗一插,他們會老老實實投降,東西任咱們拿,要不,咱們先收拾了那一幫?”
“貪心不足,找死”範正英沉下臉來,冷冷瞪着他
大漢忙道:“是,是,隻搶成家的”
範正英冷冷道:“老二,你這貪勁不改了,早晚要折在上面”
大漢忙不疊的點頭:“是,當家的放心,我一定改啦”
他們朝着南邊兩艘船迎上,卻不曾想,李慕禅的船忽然加,東風獵獵,李慕禅的船度遠勝黑虎盜他們,轉眼到了近前
範正英皺眉,沉聲喝道:“準備好了,是一場硬仗”
他看出來者不善,明明看到黑虎旗,仍敢沖上來,絕非送死,他騰的站起來,伸手道:“棍來”
剛才的大漢忙跑過去,很快拿來一根紫銅棍,粗有嬰臂,紫黝黝的透着一股煞氣
他持棍站在船頭,面帶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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