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儀看着外面的風雨交加,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知春現在還沒回來,夜色已經黑了,知夏從外面打着傘急急忙忙往裡面走。
“小姐,奴婢找到知春了,她果然在梁大夫哪裡,梁大夫似乎在給一個男子治病。看着像是知春帶過去的,那男子一直抓着知春的手不放。奴婢和知春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她實在是抽不開身。”知夏說完,告了個罪,就下去了。
那麼,這麼看來,太子是活下來了,蕭令儀的心放了一半。知春走的時候,蕭令儀囑咐過,她隻能說自己出去買東西,不能說是蕭令儀吩咐的。
知春是四個丫頭裡面,唯一一個會武功的,其他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她。
東街的鋪子,繞遠路的話确實會經過五裡坡。知春走的時候,還以為小姐是故意罰她繞遠路。
不許說是小姐吩咐,那麼知春被桂媽媽知道了,也會被訓斥,知春隻是以為小姐借這個機會讓她挨訓。
蕭令儀在知秋和知冬的服侍下,躺在了自己香香軟軟的枕頭上,她以為她會一夜無眠,但是她居然奇迹地睡着了。
第二天,蕭令儀就聽到知春成為太子的貴妾的事情,蕭令儀心裡不禁一笑,這一次,蕭家不會再因為一個酒囊飯袋滅門了。
太子是個明君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昨日的刺殺,則是上一世的慶帝,這一輩子的秦王搞得鬼了。太子是一個手腕十足的人,前朝和百姓都是一片稱贊。
但是沒防備秦王平日裡裝做一副好弟弟的樣子,關鍵的時候就下黑手。
而這一次,太子絕對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果然,三個月後,秦王被幽禁,終身不得出秦王府。
轉眼之間,又過去了五年,蕭令儀也在寵愛中長大了。這五年算的上是波折頻頻的幾年了。
皇帝去世,太子繼位,秦王謀逆被誅九族,這些事情讓蕭令儀有些說不出的不真實的感覺。上一世害得蕭家滿門抄斬的秦王就這麼死了?蕭令儀最近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嗜睡。
這一世,太子,不,應該說現在的惠帝因為皇後新喪,有心娶蕭令儀為皇後,借此把蕭家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上輩子的蕭令儀的丈夫甯玉也早早的娶了妻子,和蕭令儀并沒有什麼交集。
為了蕭家,蕭令儀清楚自己應該嫁給惠帝,可是随着婚期越來越近,她總覺得厭倦,厭倦這裡的一切。
“你到底給小姐的藥裡放了什麼!知夏你給我進來和小姐說清楚!”知秋抓着知夏的手就進來了。
蕭令儀看着跪着的知夏和站着的知秋,她放下自己手中的書,然後問:“怎麼了?這麼急急忙忙的。”
“小姐,知夏在您的藥裡面放了東西,您看。”蕭令儀結果知秋呈上的紙包,一打開,眼淚差點掉下來。
“五年來,我一直在說服自己,知春不是這樣的人,原來,隻是自己騙自己。知冬,去請老太太還有娘親來,瞞着老爺。”蕭令儀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非要大鬧一場。
不一會,老太太和何氏帶着幾個貼身的仆人,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這麼大雪,娘和祖母不必這麼急忙地趕來,要不是令儀身體實在不适,就帶着人過去了。”蕭令儀起身,向自己的祖母和母親行了個禮。
“到底怎麼回事?儀兒?知夏當真在你的藥裡面下了什麼東西?”何氏連忙扶着自己的女兒,上下打量蕭令儀,然後對外面的人說:“請西街的鄧大夫!”
“不必了,不用請大夫了。”蕭老夫人,忍不住,兩行熱淚就滾了下來了,她說:“若是普通的毒,令儀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老夫人的語氣裡滿滿都是痛心。
蕭令儀這幾年和桂媽媽學了許多醫理,尋常的毒藥,真的上不了她,可是,知夏下的是生言。一種無色無味,不但在三個月之内就會讓人消亡,而且還會讓人心存死志。
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折磨,這下毒之人,心腸不是一般的歹毒啊。何氏一聽老太太這樣說,就明白自己的女兒怕是沒救了,何氏忍不住抱着蕭令儀。
“是誰!知夏,你若是不說,老身就算是下地獄,也要你的父母親人全部不得好死!更别說你的哥嫂一家的賣身契還在蕭府!”蕭老夫人拿起手裡的拐杖狠狠地打知夏。
“老夫人,老夫人,不要,是,是雲貴妃,叫我下毒。”知夏聽到這番話,心裡一驚,想到自己的親人,隻好說了真相。
這位雲貴妃就是知春,因為救了惠帝,後來又為惠帝誕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被封為雲貴妃。
“你說什麼!竟然是她!”蕭正則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他剛從外面回家,買了幾個新奇的玩意兒,預備給大女兒先挑,就聽到了這番話。
“我要殺了她!”蕭正則面目含霜,剛進來就要走出蕭令儀的房門。
“爹爹若是去,女兒就現在撞死在這裡!”蕭令儀的聲音從蕭正則的身後傳來,蕭正則隻好停下來。
“爹爹不是不清楚,女兒的死可以給蕭家帶來更大的籌碼。女兒死了,皇帝知道原因,會心生愧疚,不會為難幾個弟弟從軍或者做官的路。可是,若是此時爹爹去鬧,皇帝會殺了雲貴妃,可是,他永遠會記得是蕭家逼死了雲貴妃!”蕭令儀扶着自己的母親,道出了事實。
“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蕭正則有些崩潰地說,他的女兒從小就很懂事,什麼都不要他操心。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為女兒做!
“人各有命,既然命是如此,也不必多做掙紮。”蕭令儀有些黯然地說。
“非也非也,姑娘難道不知道人定勝天這四個字麼?”屋外傳來一陣聲音,下一刻,蕭令儀的面前就出現了一位白袍長者。
蕭家人都有些驚詫地看着這位須發全白的長者,長者開口:“本座乃昆侖山上的一位散修,今日遇到你家姑娘也是有緣,本座有辦法治好你家姑娘,隻是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
蕭家衆人親眼看到這位道士到裡屋竟然不用走路,十分驚奇覺得是神仙,當即同意。
可是道人卻呵呵一笑然後說:“先不忙答應,本座看這位姑娘扶正了金龍,方才想收她為徒。本座是可以救她,但是從此以後,這位姑娘,與蕭家再無半點瓜葛。且此生再也不會回到蕭家,你們可願意?”
蕭正則心裡還有些疑慮,何氏卻連忙拉着自己的女兒說:“多謝道長,可以的可以的,隻要道長可以救我的女兒,哪怕是此生不複相見也可以!”
“不行,娘,你可否想過,若是我去修行,那麼到時候皇家來要人,到時候,蕭家交不出人,後果,是如何的?”蕭令儀松開母親的手,然後對道士行禮,開口道:“多謝道長好意。”
話還沒說完,道士就擺手說:“這個貧道自有辦法。”不知道是不是蕭令儀的錯覺,她總感覺這位大師有一種炫耀的口氣在。
隻見那道士一揮手,蕭令儀的對面就出現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隻是躺在地上已經咽氣了。
“懇請大師讓令儀忘卻前塵往事,讓我們隻記得令儀病死。”蕭正則為了女兒跪在地上,道士卻虛扶一把然後說:“可以,蕭将軍果然是個明白人。”
蕭正則看這位道士的手法,應該是位仙人,若是蕭令儀記得俗物,怕是修為阻礙。
而他們如果記得蕭令儀,萬一說漏嘴了,那就是滅門之禍。
“本座會按照蕭将軍說的辦,為了補償,十月後,蕭将軍将再得一女。說完道士将手中的拂塵向衆人頭上一揮,衆人皆陷入昏迷。
道士抓着蕭令儀就走,隻留下一個死了的蕭令儀。
過了一刻,衆人起來就以為蕭令儀被毒殺身亡,但是,蕭老太太和蕭正則以及何夫人,僅僅是昏迷并沒有被如下人一般抹去記憶。
蕭将軍家的女兒就這麼“去世”了。
“嗯哼?所以師父你就把我拐到山上來了?嗯?”蕭令儀叉着腰看着小河上面的畫面。
“對啊,蠢徒弟,不是都給你看了麼?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蕭令儀的師父,躺在桃花樹上,悠哉悠哉地喝着桃花酒,語氣裡都是嫌棄。
“師父,你到底為什麼要變成裡面那張白胡子老道的樣子。”蕭令儀聽到自己的師父說自己蠢的時候,拼命壓下了揍自己師父的沖動。畢竟,她打不過師父。
年輕男子從樹上飄然而落,然後瞬間就到了蕭令儀的身邊。一對上挑的劍眉,一雙迷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五官精緻的讓人忍不住發呆。
“你看看,蠢徒弟,你說,我要是這張臉,多少良家女子貼上來。”男子看到蕭令儀因為自己的容貌而愣神,有些好笑。
蕭令儀暗自唾棄自己,真是夠了,每一次總會看呆住,真是夠沒有用的。
“師父,你叫什麼名字?”蕭令儀還不知道自己師父的名字。
“逍遙,要是别人問你師父是誰,你就說,你師父叫逍遙就好。”男子徑自走向竹屋,不看身後的蕭令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