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叫希力的劍師,丢下自己的夥伴,一路逃出了十餘裡地。
後方,劍氣成片,陣陣沉悶的嘶吼聲不斷。
“啊!”
突然,一道慘嚎聲傳來,希力驚恐的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那名夥伴,被一群牛角惡魔包圍住了,巨斧不停地掄動劈出,漆黑陰冷的深淵之氣,覆蓋在了那裡,兩截斷掉的手臂和一個大腿,随着大量鮮皿的湧出,劈飛在了空中。
希力蒼白着一張臉,近乎瘋狂的拿着馬鞭,抽打着胯下的赤紅馬。
哒哒哒~~
赤紅馬痛叫的一陣嘶吼,幾乎是燃燒着自己的生命力,把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噗!
那名劍師吞劍自殺了。
一枚小鐵片被他一直含在舌頭下面,在身負重傷後,直接吞下了鐵片,割裂了自己的喉管。
身在上萬精銳鐵騎中,嘴裡竟然一直含着一枚小鐵片,本身就會讓人起疑,真正的身份不是刺客就是間諜。
另一個劍師逃遠了,哪怕是耐力極好,速度很快的牛角惡魔,也隻能吃他的塵土,追趕不上了。
轟!
帝國征剿大軍的營寨寨門打開了,柯特團長一騎當先,恐怖的橙色鬥氣洶湧,率領兩千披着重铠的重騎兵,向倉皇逃竄的牛角惡魔,發起了反沖鋒!
噗~~
一杆杆玄鐵重槍擲出,把數十頭牛角惡魔釘死在了草原上。
站在惡魔城堡上的拉弗,隻能憤怒的大叫,卻無可奈何。
嗡~~
突然,一陣異響回蕩在達夫克尼平原中。
朗朗晴空,皓日高懸的天氣,陡然變得陰暗了起來,被無邊的墨雲籠罩,遮蓋住了陽光。
“是暗日!”一名士兵大叫,神色間帶有一絲的興奮。
“士兵,什麼是暗日?”李君把長劍一指,大聲的問道。
“尊敬的子爵大人,我就是達夫克尼平原出生的人,我時常聽老人們提起過,幾乎每隔十年,天空就會被無邊的墨雲籠罩,遮蓋住了日月陽光,不見一絲光明。這個時候,在平原深處,便會傳出開了智慧,等級高深魔獸的嘶吼聲,都以為是某個邪惡而又強大的異端,在這日誕生,引發了這種暗日景象。”士兵道。
“難道就沒有聖職人員查詢過嗎?”李君問道。
“噢,倒是來了幾批聖職人員,可是皆都無所收獲,以為是正常天氣的變化。要知道在這塊充滿鬥氣與魔法的神奇的世界中,發生一些不能讓人理解的事情,也屬于正常。”士兵道。
李君看向那座亡靈城堡,發現在那座城堡上空,倏地出現了一道黑色旋風,很大,覆蓋很廣,幾乎把整個城堡都籠罩住了。
“不!難道我又要被放逐十年嗎?!”拉弗凄厲的大吼,發了瘋似的沖進了城堡内部,望着已經淪為瓦片的牛頭惡魔雕塑,在那座雕塑下面,有一個巨大的磨盤樣的東西,上面刻滿了繁奧的魔法銘文,大多已經模糊不清,或是碎裂了。
在那座巨大磨盤樣的東西中央處,有一道類似‘符’的東西,又似文字,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氣息。
拉弗滿臉猙獰的掄動巨斧,轟隆一聲,劈砸在了那座刻滿魔法銘文的磨盤上。
一小塊石屑掉落,拉弗凄号的大吼,他已經在暗無天日的無盡虛空中,生存十年了,被放逐的這十年中,沒人與他說話,飽受死一樣的寂靜與孤獨,内心的訝異與恐懼,隻有依靠那堆書,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排洩他心中的寂寞和訝異,沉浸在書的海洋中,驅散恐懼。
十年孜孜不倦的讀書,令拉弗成為了博學廣識的人,掌握的豐富的知識或許會令大魔導師為之汗顔。
不過,這都不是拉弗想要的,他想要出去,踏出這座死氣沉沉的古堡,去大陸、去海洋、去其他的位面,征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
黑色風暴旋動,産生了一股恐怖的吸力,人畜無憂,但那些牛角惡魔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卷向了天空中,盡數的朝着那座亡靈城堡飛去。
所有的牛角惡魔都被那股風暴卷走了,連殘肢碎體都被卷走了,甚至未幹涸的、幹涸的皿液也一絲不剩。
“啊……”
“不!”
小惡魔們大叫着,像是怒海中的一枚葉子,被驚濤駭浪拍打着,一重大浪高過一重。
李君睜大雙眼,看着眼前的這副奇觀。
所有的惡魔都被吸進了城堡大門内,一縷光淡淡的乳白色光芒垂落,籠罩在那座古堡中,陡然,一道空間裂縫在虛空中崩開,那座亡靈城堡,倏地被卷入了那道空間裂縫中,消失不見。
十息後,無邊的墨雲似潮汐般快速散去,朗朗乾坤、皓日高懸,一片祥和與清澈。
“天啊,我剛才看見了什麼?”一名士兵手裡攥着光明女神的挂墜,仍然震驚說道。
“是神迹!是女神降下懲戒,擊敗了那些邪惡!”另一個士兵叫道,跪伏在地上,不停地膜拜。
“不管是什麼,總之我們現在安全了,此次戰鬥的勝利,是屬于我和你們的。”李君高舉着長劍,仰天大聲喊道﹕“榮耀帝國!”
“萬歲!!!”
……
馬倒了,在劇烈的喘息聲死去。
葛恩從納戒中取出一壺清水,洗了一把臉,剛才那場暗日異象,令葛恩以為末世來臨了,結果才過了不到十分鐘,天空就恢複了清明。
希力死了,吞劍自殺。
葛恩不想死,沒人願意死,哪怕是刺客和死士,能不死的情況下,誰會願意去死?
計劃失敗了,從兩人懷着目的性的心思,跟在李君身邊時,他們的計劃就注定不會成功。
希力和葛恩确實是軍部的人,但身上并無任何官職,乃類似軍部打手一類的存在,平日裡替軍部處理一些不方便處理的事情,身上挂着一個終身制的男爵,每月領取一些微薄的收入,隻能勉強過個比較富裕的生活。
直到一位大公王爵的繼承人,找上他們倆個時,讓希力和葛恩看到了某種希望。
定金就是四百枚金币!
天啊,葛恩敢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四百枚金币,在一個袋子裡,發出金燦光芒的情景。
一大袋子的金币,沉甸甸的,金光閃閃,幾乎令葛恩昏厥。
劍道修習者不比魔法師,後者是一個高貴的職業,與葛恩平級的高級魔法師,雖說也是個終身制男爵,但卻是各大勢力的座上賓,有農莊、仆人、侍女和供奉金币,而不是看門打手、護衛軍官。
那絕對是一位慷慨而又富庶的貴人,雖然葛恩沒有見過他的面,不了解他的一切信息,但在金币的誘惑下,葛恩紅着眼睛,咬牙接下了這份差事。
成,則後半輩子生活無憂,整天盡情的享樂;敗,将會承受帝國律法的嚴懲,不光那位年輕的子爵不會放過自己,為了堵住嘴巴,那位慷慨的貴人也會派人殺掉自己。
葛恩心裡默默地想着,臉上布滿了狠戾的兇光,看向地平線上的那座雄偉的軍鎮,邁動雙腿,化作一道影子,飛快的跑去。
~~
征剿大軍休整一個小時後,便收攏兵馬和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朝着附近的軍鎮走去。
求援的信鴿,這個時候應該早就抵達附近的軍鎮裡了,可是,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令柯特團長和李君都感到很是詫異。
李君掌心裡攥着兩枚荊棘花種子,像是玩核桃一樣,在掌心裡轉動。
所有人都被李君的神秘所折服,他不光是一位年輕的子爵、帝國的偶像、明日之星,還是一位神奇的召喚師甚至馴獸師!
多重的身份,種種所不能理解的疑問,讓衆人在心中,給李君蒙上了一種神秘的色彩,讓人仰望而又尊敬。
‘神’正因為神秘和偉大,才讓世俗人産生了種種猜測,越是猜測,對‘神’的敬仰和畏懼就越多。
凱旋回國,戰歌高昂。
這又是一次偉大的勝利,帝國的榮耀再一次綻放在星空長天下,灑滿人世間。
将士們忘記了身體上的傷痛,忘記了戰友夥伴們死去的噩耗。
死亡,對于這群人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下一秒便會陌生,直至忘記。
高昂的戰歌,缭繞在達夫克尼平原中,數千鐵騎大踏步前進,戰馬隆隆,嘶吼在天上地下。
……
李君還打算,想要仔細的研究研究那些牛角小惡魔,找個專業人士,懂類似解剖學的專家,看看那些不似人、不似獸的生命體,自身結構與人類究竟有何不同。
可惜,那場黑色風暴卷走了一切,明明被李君釘在玄鐵重槍上的,一顆惡魔頭顱,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走,想攔都攔不住,大叫可惜與不解。
路過某處草地時,李君發現了那個名叫希力劍師的殘軀,頭顱被砸裂,腦漿被吸幹了,場面皿腥而又恐怖,讓人連連恐懼。
“子爵大人,您看,前面就是帝國建造在達夫克尼平原的軍鎮了,在軍鎮中大約有滿編二十萬的軍隊,軍鎮裡的最高統帥是我的老熟人,曾在一個步兵團服役過。”柯特團長興奮的解釋着,他戎馬半生,身邊的老熟人已經不多了。還在的,活着的,一直在軍隊服役的老兄弟,老哥們,無不都功成名就,在軍隊中擔任團長、統帥一職,軍銜位列将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