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這裝糊塗,你說什麼東西?當然是那個丫頭給你的黃裱紙!”李大壯怒目圓睜,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阿力聽到黃裱紙這三個字不由地眼睛直了,黃裱紙?他努力想了想李大壯說的那個東西,是了,他是曾朝綠俏那丫頭要了一張黃裱紙,不過他當時也就是随口說說哄人而已,誰會将那種東西随身帶在身上。
方才李大壯說聽到了自己與綠俏說的那些話,他還以為自己跟綠俏說的那些全被李大壯聽到了,鬧了半天李大壯這小子說的竟然是這件事,阿力的臉色頓時舒展了開來,臉上又挂上了之前的笑容。
“我若說我沒有那東西,你信不信。”
“我親眼瞧見你拿了那東西!”李大壯一口笃定阿力是拿了那東西的,他如此固執,阿力對這個軸小子也無可奈何。
大壯如此堅持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如他所說的那般膽子小,阿力歎了一口氣問道:“身你也搜過了,你找不到東西,難道還要搜我的衣服和箱子不成?”
“李大壯!你給我适可而止!”
“阿福哥,你讓他繼續說,他今兒不說出來我看他是痛快不了!”阿力攔着就要上手的阿福,往李大壯跟前邁了一步,歎了口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不就是非要讓他承認自己膽子小嗎,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調節的狀态嗎?
“阿力哥,算了,别跟他一般計較了,他讓咱們承認自己膽子小,咱承認就是了,讓着他點。”一旁的另一個人上前勸說道,一臉嫌棄地瞪了李大壯一眼,心中暗暗罵道:真是個不争氣的東西,難為阿福哥這樣謙讓他,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往後還怎麼在鎮國公府當差。
“不行!”他們嘴上越是這麼說,李大壯越明白他們心裡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反而是還會認為是自己賴着不承認,他若是同意了他們說的話,那他膽小這個性格便是坐實。
“那你倒是說你想怎麼樣!”
李大壯擰着眉頭想了半天,氣勢沖沖地說道:“就拿湘林館來試膽,既然你們說我膽子小,那咱們倆就每天上工之前都去湘林館外頭轉一圈,呆上一炷香的時間,誰若是不敢誰就是個慫包蛋!”
阿力一聽先是微微吃了一驚,一張圓厚的嘴巴露出一道縫隙來,接着便嗤笑了出來,他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就比這個!這也算是試膽?想當初他未進鎮國公府當差的時候幹的便是走夜的行當,什麼樣路沒走過,就在一年前他還常在墳頭前走活,寒冬臘月時節冷風呼嘯着鑽進他的脖頸子,被風刮下來的枯樹枝子打在身上,他連個寒噤都不曾打過,還會怕在一個大活人院子外頭站一炷香?
想到這阿力便勝券在握,一雙閃着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大壯,折騰來折騰去這小子才想了這麼個法子,他敢打賭李大壯指定沒有走過夜路,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話來,心裡對李大壯膽子小的事越發笃定:“行!就跟你賭!你若是慫了不敢去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阿力想了想,腦瓜靈機一動,“就拿咱們這個月的例銀做賭注,誰若是慫了,誰就把例銀給對方,怎麼樣?”
李大壯冷冷地笑了出來:“賭就賭!”
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一道淺淺的身影在窺探着這一幕,不仔細瞧的話,便無法将那道身影辨别出來,隻當是被光打下來的樹葉映出來的黑漆漆一片。待到院子裡傳來掃帚的沙沙聲,一票人都開始幹活後,那道身影才隐匿在将暗不暗的天色裡。
聽風軒裡
書玉輕輕扣了扣徐珞的房門,待到屋子裡的那人傳出穿衣的摩挲聲,書玉才端着燒好的熱水推開門走了進去。
将熱水端放在淨臉用的架子上,繞過屏風正瞧見自家小姐穿好了中衣,書玉瞧着那張精雕玉镯的小臉上除了往常練功後的粉嫩之外,還有一抹喜色,嘴角雖沒有笑出來,但眼梢微微上揚,看得出小姐今日的心情不錯。
笑嘻嘻地上前替她把領口的紐子扣上,嘴裡調侃着:“小姐這是遇上什麼開心事了,大清早氣色就這麼好?”末了忽然想到小姐最近苦練的劍招,心中頓時開了花,聲音不由提高了一成:“小姐的蕩花劍成了?”
書玉這樣興奮倒是讓徐珞吃了一驚,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還沒,這副身體到底是太軟了些,氣力不足,劍法的火候自然也沒那麼快就成熟。”
“小姐的招式已經算是厲害的,怎麼還這樣埋怨自己,說的跟着身體不是自己的似的,再沒氣力不也是小姐您的嗎,要書玉說啊,您即便不練劍術,同一般小姐們嬌養着也未嘗不可。”
徐珞見她又在碎碎念,不禁歎了口氣,書玉這張嘴有時候比那教引的嬷嬷都要啰嗦,她不過是随口埋怨一句,就招來她這麼多話。
“倒真是遇上樁趣事兒。”徐珞不緊不慢地說道。
書玉一聽小姐遇上稀罕事了便住了嘴,把方才的話全都抛到腦後了,忍不住把耳朵探了過來,“什麼事呀小姐?”
這大清早的人都沒有幾個,那能遇到的、小姐說有趣的便真的是稀罕事了。
徐珞瞧了她一眼,微微張了張口,書玉的一雙眼睛跟着也睜大了幾分,卻見小姐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遲疑,像是不願說似的,心裡的螞蟻頓時爬了起來。
見她急了,徐珞臉上的笑意越發擴散,翹起的唇角一張一合地說道:“明日晨練帶你去看長好戲。”
“好戲?”難不成那有趣的事情天天都會有不成?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書玉心裡越發想知道,隻是“小姐,自從上次被嬷嬷逮到咱們翻牆出去,二夫人便給咱們下了命令再也不準去練功,還命我監督您,若是明日我陪着您去了再被逮到,那書玉的屁股也要跟那綠俏似的要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