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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 第五十六章 表妹方菲

原上草萋萋 劉小刀 4971 2024-02-17 03:27

  安瀾回到公主府,柔娘還沒回來。
猜她還在挑選配飾,便去了她做衣服的房間。
室内除了五顔六色的布料,還有許多畫了圖樣的紙,有的在桌上,有的揉成團丢棄在地。
認真工作起來的柔娘,可和農家小院裡的村婦全然不同。
除了她,這間房裡還有兩名幫忙的繡娘,都忙着自己的針線。

  撿起一團廢紙展開,安瀾看不懂,隻依稀看出個人影,正想再看别的,柔娘等人回來了。

  “公主回來的早!
”柔娘笑着打招呼。

  安瀾:“看來此行很順利,收獲不少?

  “找到一家鋪子,可以做出我想要的東西,而且不用等很長時間。
我現在開始做衣服,差不多需要用到的時候他們就能送來了。

  安瀾點頭:“很好,”指着那一疊圖紙,“你想做哪一件,找出來我看看。

  柔娘很快找出來一張,交給安瀾。
指着圖上的部分給安瀾一一描述。

  安瀾聽着:“這一件做好要多長時間?

  “我一個人做的話,大概要十天吧。

  “這一件呢?
”安瀾從中挑出一張,問道。

  柔娘看了,笑着:“公主果然好眼光,這一件我想了最長的時間,也隻有公主這樣的身份能穿。
隻是要更費些工夫,選料加上繡活兒,一個月吧。

  “好,别的先不做,先做這一件吧,年底宮中有晚宴,我需要它。
還有這一件,”安瀾又拿出一張,“年後公主大婚,用它送給安樂公主。

  柔娘點頭:“好,這個式樣可以嗎,還需要改動嗎?

  安瀾目光看向遠處:“你看着辦,盡你所能,把這兩件做的無比華麗耀眼,讓任何女人一看就舍不得放下。

  柔娘笑:“公主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安瀾:“你有,我幫你,你就有!
需要什麼随你開口,必要做的完美無缺!

  柔娘拿起尺子上前:“我先為公主量身。

  安瀾後退一步:“不是我穿,兩件都送給安樂公主!

  柔娘神色有些異樣:“公主何須這麼大力氣讨好她人?

  安瀾笑了:“這尺寸嘛,腰身就按你的做。
其他部分就按她的做。
”手指着一邊的繡娘。

  柔娘看看那繡娘又低頭看了自己的腰身,不解道:“安樂公主的身姿何時變得如此妩媚?
”那繡娘身姿豐盈,兇部鼓鼓的。
而她自己,因幾年的農人生活有些拮據,又時而憂心,又郁郁不得志,面黃肌瘦,來公主府近月餘,臉色都沒養回原本的白皙,隻菜色褪了些。
這腰肢,說是不盈一握都不誇張。
豐兇細腰,女子最向往的身姿。

  安瀾笑:“這個就不要管了,你隻管照做就好。
一定要漂亮,漂亮的讓人舍不得不穿!
腰要細,細的一般人穿不下。

  柔娘歪頭看着安瀾:“公主,您這是送禮,還是……”整人?

  安瀾看着柔娘,黑漆漆的眼珠子亮着光:“你猜。

  大周,京郊北大營。

  遠望去,塵土飛揚,喊聲震天,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兵變之類的大事,其實,是大家在操練。

  普通士兵要拼,名次和饷銀挂鈎。
軍官更要拼,若能殺進決賽現身皇城,更是名利雙收。

  李征和陳崇格外要拼,不為名不為利,隻為了年輕的皇帝的顔面。

  實戰是最好的演練。

  兩人幹脆的從各自的五百人中各抽出一百人,騎馬對戰。
用包了白灰的木棍當槍,竹刀在手,打的不可開交。

  比試的類别有馬戰,陸戰,射箭,騎射。
馬戰和陸戰是各營選五十人參戰,射箭類是每營出五人,各人和團體分算成績。
最引人注目的應該是隻有軍官參與的比試,跟選武狀元差不多,項目包括騎射和對戰,各司選出三人進宮參加決戰。
團體戰,新兵和老兵分開算。

  北大營馬軍司共有八個新兵營,南大營也有八個,十六個營抽簽決定對手。

  兩人隻希望抽簽的時候,不要一開始就對上。
不然他們最多隻能有一個進入決戰。

  李征自問對射箭有幾分把握,陳崇馬上功夫也還到家,這都隻是個人的本事,為将者又怎麼隻有匹夫之勇,所以兩人最重視的還是馬戰。
日日早出晚歸,幾乎長在北大營。

  這日陳崇鬼鬼祟祟湊到李征身邊:“兄弟,明天我父親邀請親友,你也去吧。

  李征:“衛國公請客,我去算什麼?

  陳崇:“我不是還欠你幾頓飯嗎,順便還一頓。

  李征看着他搖頭:“陳崇啊,你差那幾個錢嗎?

  “最主要的是,我舅舅舅母會帶着方菲表妹一起來。

  方菲。

  李征眼前最先閃過的是梳着雙丫髻,卻文文靜靜的不像孩子的幼小女童。
那個時候,他剛剛住進師父的家不久,師娘也還活着。

  是師娘做主留下他的,他不知道當時她已病入膏肓。
她本就體弱,又中了梁帝使人下的慢性毒藥,發現的早,好生調養,但到底傷了根本,沒幾年就去了。

  師娘最後的日子,方菲經常出現在紀府,陳崇也是那個時候和他交好起來。
三人玩在一起,陳崇便時常逗他們是一對。
幼小的女童不反駁,笑的很秀氣,抿着嘴,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方菲啊……

  她也有十八了吧。

  “她還沒許人家?
”李征問。

  “快了吧。

  “誰家?
”李征忙問。

  陳崇:“如果你願意,就是你家;你不願意,我舅舅就看着給她找一家。

  李征無語。

  陳崇:“我不想逼你,可是你也想想,如果不是等你,她會十八歲還蹉跎在家嗎?

  李征:“我……”

  陳崇:“你還惦記着那個人?

  李征:“……”

  陳崇搖搖頭:“你知道,原本我是很想幫姨丈找回這個女兒的,可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都看到了,我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堅持當初的想法。

  李征:“她……”李征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一面,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回憶,不歡而散。
可是,他還是想再見她一面,把誤解澄清。

  可是如今他公務在身,不能随便離職,錦城又那麼遠,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

  陳崇:“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得到的,你看我和拉勿黎,我喜歡她,一看到她就喜歡上了她,現在呢?
”他自嘲,“魏梁,不,是蕭安瀾,那樣心性的女人,娶了回來,你确信掌控的了?

  李征:“……”

  陳崇:“二十年前的事,我們都沒經曆過,可以很容易接受她,前提是她是和我們身邊所見一樣的女子。
可是她不是啊!
我隻怕舊事會重演,看她對人命的漠視,我也怕她會對我母親一家不利。
萬一這一切真的發生,你怎樣面對?

  李征沉默許久,終于擡頭說道:“我不想耽誤方菲,因為我現在忘不了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忘掉!
你幫我轉告方菲,我對不起她,讓她不要再耽誤了。

  沒想到他真的說出這樣的話,陳崇一呆:“她真有那麼重要?
比十幾年的情誼都重要?

  “方菲很好,可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是你們總是打趣我們。

  “錯的是我?
”陳崇冷了臉。

  李征不說話,算是默認。

  陳崇轉身離去。

  李征想叫住他,可叫了就是認錯,叫了就要面對方菲的感情,李征伸出的手臂慢慢放了下來。

  晚上換衣服回家,卻在衣服下面發現一張帖子。
打開看,衛國公府。
陳崇啊,到底是不願做這個黑臉信使。
李征無奈低下頭,想想,要對方菲說什麼,拒絕還是安慰?

  時間過的很快。
次日晌午陳崇不由分說告了假拉着李征就回了家。
心不在焉的吃了酒席,拉着李征去了花園,他便閃人了。
全程一言不發,鬧的李征也無可奈何。

  李征正苦笑着,聽到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回頭看去,便看到芳菲緩步走來,盈盈屈膝一拜,道聲:“李大哥。

  她穿一身淡青色冬衣,銀灰色披風,雪白的狐皮領子襯的肌膚吹彈可破。
眉似青煙凝結,目若流光彙聚,素顔纖纖立眼前,便恍若散發出萬縷雪色霞光。

  李征眼前一片雪色光暈,說不出話來。

  方菲淡笑看着他,不出聲,不躲避。

  直到李征自己回過神來,歉然道:“方菲妹妹。

  方菲再次颔首:“李大哥。

  眼前的少女,眉目間和三年前變化不大,卻不知這三年經曆了什麼,氣質更加出塵,舉止更加雍容,讓李征不得不想到那句“女大十八變”,這變化,真的無形又強大。

  面對着這樣的方菲,李征喉頭發幹,突然就不知說什麼。

  方菲又向他走了兩步,李征不自覺後退。
方菲笑了:“原來方菲比墨索尼數萬鐵騎更厲害!

  李征不好意思道:“不是,我……”

  方菲掩面微笑:“李大哥,我們這樣私下見面是不合規矩的。

  李征:“對不起,我這就走。

  “等一下,”方菲忙道,“李大哥,方菲這樣不顧禮節前來相見,你真的不明白嗎?

  李征背對着她,有些結巴:“我,有些,明白,可是……”

  方菲:“我已經聽表哥說過了。

  李征幹脆轉身面對她:“方菲妹妹,你……”

  “我不想嫁給别人,”方菲說出的話,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麼清冷,“我已經等了三年,再等三年也沒關系……”

  “不行!
”李征打斷她,“你是個好姑娘,應該找一個對你更好的人。

  “那我不是白等了?
”方菲笑着,再向李征走近。
“我願意等,等到你放下那個人。

  “我……”李征不知說什麼好。

  方菲說了這麼多,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完,此時已滿面紅霞飛。
低頭看着腳尖:“其實爹爹就是讓我來做個了斷,要麼你來提親,要麼再幫我尋一門親事,可是,李大哥,念在這麼多年情誼上,你願意考慮一下我嗎?
”方菲低着頭,不敢看李征,女兒家這麼明白的坦露情意,方菲也算得上大膽了。

  李征隻能看到她烏黑的雲髻,拒絕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芳菲耳邊似乎嗡嗡亂響,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分辨,唯恐聽漏了隻字片語,會錯了意或錯過了情。

  這一刻,很漫長,對于芳菲來說,比等待的三年還要長。
她等了很久,擡頭看向李征。

  李征靜靜的看着她,帶着難以名狀的笑意。

  笑……

  方菲迅速轉身:“你不說話,是答應了嗎?

  李征依然無語。

  “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我走了。
”方菲說着,扯起裙擺倉皇逃了,一跳一跳的樣子像隻被追趕的兔子,完全不見了剛剛清冷的神女範兒。

  李征恍若夢醒。

  她剛剛說了什麼?

  他答應了?
答應了什麼?

  李征回想着她剛剛說過的每一個字,稀裡糊塗的就這麼私定終身了?

  剛剛,他,在想什麼啊!

  怎麼就什麼都沒說就讓她走了!

  發生了什麼?

  就這樣了嗎?

  李征腦子一團亂。

  可是,怎麼辦,把她追回來拒絕?
她去了哪裡了啊?
李征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樹幹,第一次有了茫然無措的感覺。

  “哼,你小子,在我面前說的那麼斬釘截鐵,說什麼當妹妹看!
現在呢,還不是被方菲迷的神魂颠倒,把蕭安瀾忘的幹幹淨淨!
”陳崇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陰陽怪氣說着。

  李征像看到了救星:“陳崇,幫幫忙,我不能……”

  “對不起,幫不了!
”陳崇不等他說完話就拒絕。
“我就問你一句話,剛剛看到方菲,你想什麼了?

  “什麼?
”李征不解,“什麼也沒想啊!

  “沒想蕭安瀾吧,沒想說拒絕方菲的話吧?

  是,李征想着,沒有回答。

  陳崇不用聽他的回答,多少年的知己,誰不了解誰!
他自己就替他回答:“你沒想蕭安瀾,你隻看到眼前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這個姑娘就是我表妹方菲。
所以,你所以為的對蕭安瀾的感情不是你以為的那麼多,隻因為她是你身邊唯一的女人才會讓你産生錯覺。
現在有了方菲,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兩個人你自己想一想比一比,哪一個才更适合你?

  是這樣?
對于情感,李征也是一知半解。
不能騙自己的是,在看到方菲的那個瞬間,他确實被驚豔了。

  或許,懵懵懂懂不成熟的感情,就像戲文裡說的:人走茶涼?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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