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虛無深處,不知名所在,似乎有無形偉力籠罩,讓人看不清真切的情形,一切都是那麼虛無,不可捉摸!
轟隆隆!
蓦地,似有兇獸喘息或咆哮,昏暗虛無中,隐有幾道巨大無蓬,接天連地的虛影站起,轉而閃動起幾道冷厲暴虐,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若有大能者在此,必會駭然發現,那竟是目光,而且是來自不知幾尊強大魔帝的恐怖目光!
緊接着,虛空震動,晦澀難懂的魔族語,在無形中以不為人知的魔念交流。
“三年了,這老烏龜第二次有了動靜!”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故意将我等引來此地,真以為拿他沒辦法了嗎?”
“快了快了,隻要再多打開幾條通道,将那處界域的本源之力牽引入魔星天淵,屆時本帝要拿他的烏龜殼做酒壺!”
“桀桀,烏龜殼可是這老烏龜身上最好的寶物之一,你想拿走,可不容易!”
“你若想要,盡管試試!”
“試試就試試,怕你不成?”
“夠了,我等時間不多,切不可大意,待得煉化這烏龜後,論功分配便是!”
“是!”
翻湧如雷霆的黑暗光霧,在一聲威嚴霸道的喝令下重歸成績,隻是黑暗中,依舊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似乎隐藏着随時可能暴起噬人的恐怖兇物。
沒人能看到的是,最深處的一片所在中,一座山巒般的陰影動了動。
确切的說,那是一尊背負着山巒,四肢頭顱都縮了進去的龐大烏龜,周遭還有萬千黑色雷電閃動,有如鎖鍊般将之牢牢捆縛在内。
蓦地,最前端的山巒角落中,隐有兩輪青月般的光影閃爍,好似烏龜的眼睛睜開了。
兩道青光似能夠穿破虛妄,直接透過了層層疊疊的雷霆鎖鍊,透過了虛無,直沒入了天地避障,隐約在其中湧現出幾道模糊的光影。
隻不過,一閃而逝,再也看不清了!
“這幫不省心的混賬玩意,老祖我拼了命的拖住五大魔帝容易嗎?竟然三天兩頭的找麻煩,是嫌老祖我活的太長了嗎?”
老龜憤憤不平的碎碎念着,可出奇的,聲音中并無多少擔憂、懼怕,反而出奇的有些平靜,“哼,不對勁啊,是真的有點不對勁,上次是那條雜魚和小丫頭,這次是那個臭烘烘家夥,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留下的後代,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混賬東西,是誰,竟然敢挖本老祖牆角?”
約莫數息後,老龜猛的自山腳探出頭,撞的鎖鍊一震咔咔作響,在即将繃斷時,才貌似後知後覺的縮了回去。
“是誰?到底是誰呢?算了,不想了,由着他們折騰去吧,反正打壞了,就誰也不争了,老祖我鹹吃蘿蔔淡操心,圖什麼呢?”
幽幽呢喃中,老龜緩緩閉上了雙目,可輕松調侃般的語氣中,去透着一抹淡淡的隐憂,“還有那個讓老祖我都看不透的小家夥,你可千萬别胡來……”
……
郢都許家,作為大宋農家頂級豪門,哪怕魔亂肆虐,如今的郢都城除了比三年前略顯緊張外,便再無其它異動。
隻是今日的許家,卻有些不平靜,因為來了一位客人,而且是異常尊貴的客人!
“讓殿下久候,實在是抱歉了!”
許秋瀾依舊是花籃不離身,如瀑般的發鬓粗粗紮起,一身樸素的布衣裙,卻無法遮掩其麗質天生,别有一番沒敢。
“打擾仙姑閉關,是趙某唐突了才是!”
趙書航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疏離,心中卻升不起半點怨怼,并非因為對方美貌而有所好感,而是自身所求和行為導緻。
但他到底是神州當代一等一的絕世天驕,很快便壓下紛雜念頭,恢複到從容不迫的狀态。
因為,他所要籌謀的事情,這位農家當代一等一的天驕強者,乃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為了大局,哪怕受點氣又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這本就是應該的!
“不知殿下此來所為何事?”
許秋瀾客氣道。
“實不相瞞……”
趙書航将此前在天牢九層中,與諸多世家子弟精英所言之事,娓娓道來。
當然,所言更加詳細,因為他很清楚,面前的許秋瀾,是多麼聰慧,所謂美貌與智慧并存,絕非誇張!
“臨淵先生傳承嗎?”
許秋瀾美眸中波光微閃,平靜如常的看着趙書航道,“殿下是要以我為引,讓各世家子弟效死力?”
“還請仙姑成全!”
趙書航苦笑一聲,起身拱手一禮,誠摯無比道。
“呵!”
許秋瀾嘴角閃過一抹嘲弄笑意,淡淡道,“那處所在,确實有着無上機緣,說不得我便可一句突破,成就半聖位業,殿下真是越來越會算計了!”
三年來,曾經同代的天驕,如今以趙書航為首,已是接二連三突破,但她因為特殊原因,而遲遲沒有踏足半聖之境。
但不代表着,她許秋瀾就弱了别人一頭。
“大勢所趨,情非得已,還請仙姑海涵!”
趙書航姿态放的很低。
若讓人看到,必然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
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地位,哪怕是絕頂半聖,都會極為客氣,在天品宗門和世家中,也會奉為上賓!
“可以!”
許秋瀾默念少頃,看着眉宇間隐有喜色閃過的趙書航,不容置喙道,“但我不希望在離開的同時,還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尤其是在百靈閣内,若還有人膽敢胡亂生事,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仙姑放……嗯?”
趙書航長出口氣,正色保證,蓦地劍眉大蹙,頗為失禮的摸出一塊精緻玉珏查看起來。
許秋瀾微訝。
若非有大事發生,趙書航絕不會如此失态,因為似這等存在,身上的傳訊玉珏等物件,必然有分輕重緩急。
而這塊明顯不凡的玉珏,顯然是其中最為緊要的!
事實也證明了,許秋瀾所想一點不差,因為平素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趙書航,此時一張俊臉竟好似開了染坊。
驚、怒、憂、歎等等情緒紛雜,一瞬間都在其臉上閃過。
“呼……”
足足過了盞茶工夫,趙書航狠狠吸了口氣,隻是眉宇間的憂慮,顯然并非平複兇口起伏便能壓下去的,看着目露好奇的許秋瀾,苦笑道,“吳明脫困了!”
“什麼?”
許秋瀾美眸圓睜,愕然道,“他還活着?”
難怪她如此,三年前一戰,全部被下了封口令,而且是聖者親自施展聖道秘術‘三緘其口’,除了當事人,根本沒有任何消息外洩。
趙書航略一沉吟,将吳明脫困的情形一一道來,反正不日就會傳遍大宋,乃至神州。
“呵,趙兄倒是好手段!”
許秋瀾久久無言,最終吐出一抹冷笑。
“此前之事……”
趙書航沒有在乎,做了就是做了,再計較對錯得失,根本就沒有意義。
“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殿下盡管放心!”
許秋瀾螓首微垂,端起了茶盞。
“屆時有勞仙姑了!”
趙書航會意,尋了個由頭告辭,直至其離開大廳,都未見許秋瀾起身相送。
但許家幾個地位超然的長老,卻是滿面笑容,直将之送出府外。
“你這孩子……”
不多時,一名中年員外般的男子,狠狠瞪了許秋瀾一眼,拂袖而去。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原以為你生機斷絕,卻不曾想竟是遭了這等磨難!”
許秋瀾渾然未覺,唯有挎着花籃的手臂微微一顫,露出其内一張泛黃的信紙,隐約可見一行行銀鈎鐵畫般的字迹。
這信,正是她早年照拂胡來、王安等人,吳明的謝禮!
……
轟隆!
東海波濤萬丈,雷霆滾滾,轟鳴不絕中,海面開裂,萬丈深淵如橋,自無盡深淵中升騰起一道金玉光影!
昂!
光照萬丈,龍威浩蕩,萬裡海獸臣服,仿若恭迎巡海帝王!
“如今神州并不太平,妹妹修為未穩,還是繼續在龍宮閉關為好!”
緊接着,一道黑金色龍影落于海裂之前,現出一道巍峨如山,氣勢磅礴的高大身影,沒有任何動作,便讓萬裡海波平複。
“魔亂已起,四海也太平不到哪兒去!”
金玉光影一斂,露出一道身着绛白宮裝,發鬓如瀑,插着一根鳳翅金步搖,眉目如畫,唇紅齒白,身形纖細嬌小,約莫十三四歲年紀,卻隐有凜凜不可犯之帝威的少女!
“縱使如此,終究是家裡安全些!”
高大青年有如山嶽般,未曾移動分毫,一雙飽含威嚴的眸子,落在少女身上,滿是疼愛之色。
“有此劍護身,無須兄長操心了,玲珑自有分寸!”
少女手掌一翻,掌心内多了一柄仿若骨質般的奇形寶劍,散發出驚人兇煞之氣。
此劍一出,海中妖獸,無論修為高低,竟是齊齊縮了縮頭。
“也罷,既然你執意要出去闖蕩,不若讓為兄派幾位統領同行護衛,也好……”
青年目光微閃,語氣緩和道。
“沒這個必要!”
少女鳳眸圓睜,橫掃周遭,最後落在青年身上,神色冷漠道,“膽敢暗中跟随者――死!”
“你……”
青年神色一滞,拂袖而去,“好自為之!”
轟!
黑金與金玉雷霆光影同時閃動,隻是前者沒入東海深處,後者沖向了東宋所在,海面波瀾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