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位于神州腹地,地大物博,武道盛行,風華物美,稱得上人傑地靈,遠邁南魏、東宋,更遑論是已被妖蠻占據的西夏和北金。
除開隴北六州十二家新晉頂級門閥豪門,鎮壓北疆,令北金妖蠻難以寸進外,便當屬汝南四姓,威壓南疆、西夏等不毛之地。
這四姓,每一家都有着超絕底蘊,對外是頂級豪門,但唯有真正知曉其來曆者才清楚,這是真正的四大世家。
單獨拿出一家來,都有着頂級地品宗門,甚至比肩天品宗門的勢力。
中古末期,四家更是活躍在神州各大事件之中,充當着不為人知的角色,甚至都有着角逐今古皇朝大統的實力。
雖然最後功虧一篑,卻也與中唐開國皇帝達成了共識,擁有獨享一州之地的資格。
相較于其它四國,中唐更像是一個利益幾何體,各方勢力為了相同的利益,以維穩為前提,組建了中古最強盛的皇朝。
據傳,中唐不是沒有能力一統神州,隻是由于不知名原因,最後不得不放棄,形成了五國并列的局面。
但唯有頂級勢力才知道,實則是中唐各方勢力不願消耗過大,再者便是任由其它四國抵禦四海龍族和妖蠻,分擔方方面面的壓力。
而中唐則休養生息,仗着中原膏腴之地,物産豐饒,整體實力暴漲了不知多少倍。
甚至傳聞,哪怕四國聯手,都未必是中唐的對手。
如今魔劫爆發,令四國疲于奔命,手忙腳亂,損失慘重的各地魔窟,可在中唐眼中不過是疥癬之疾,甚至都沒有爆發太大的亂子。
這四家,分别是琅琊王家、陳郡謝家、南郡袁家、蘭陵蕭家。
其中,又以王家和蕭家最為尊貴,前者曆史最為久遠,起于上古末期,中古之初,于秦漢兩代皇朝中,共出過九名皇後,底蘊之深厚,遠超想象,僅次于傳說中的千古世家。
如今千古世家早已不知所蹤,偶爾便是有如姬青婵這等人皇後裔所在的傳人出世,卻再也不見那些千古世家追随。
活躍于神州,耳熟能詳者,也就隻剩下一家勉強能夠跻身千古世家的渭水洛氏。
而蕭家雖起步最晚,卻是中古末期和今古初期,混亂朝代的皇族,即便後來幾經更疊,也是積攢下了偌大底蘊,令人不敢輕忽。
此時,琅琊王家卻是嚴陣以待,族内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家族子嗣無論嫡系,還是旁支,盡皆收斂了狂态,大部分的力量盡數收攏族中。
十幾名氣息雄渾,卻内斂到極緻的中年或老者,齊聚一堂,在半空形成了彷如烏雲般的浩瀚彩光,令人目眩神迷,心神搖曳。
若有半聖強者在此,必然會震撼不已,掉頭就走,不敢輕撄其鋒。
尋常而言,半聖強者唯有全力出手,卻故意釋放自身氣息時,才能引動天降異象,但也隻是小範圍。
但如這般,并無半聖氣息顯露,卻能引動如此大規模天象,隻說明一點,那便是超過十名半聖,而且不是尋常半聖齊聚,才有如此異象。
這還僅僅是王家在外的力量,哪怕确實有大事,從祖地中也來了人,但如此多半聖,已然說明了王家底蘊的恐怖。
“諸位宗老,事情就是如此,該如何應對,還請拿個章程吧!”
此時,上首坐着一名面容方正,身着儒袍,卻不失威嚴,但絲毫沒有在衆人面前拿大的中年男子,面色肅然道。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琅琊王家明面上的族長――王清絕。
“此子當真狂妄,欲要拿我王家為墊腳石,其心當誅!”
一名面容陰鸷的中年男子,狹長雙目中,寒芒一閃而逝。
“五哥所言不錯,此子嚣張跋扈,以為無人可治,卻不知我王家乃古世家,可不是那半桶水的金剛寺可以比拟的!”
“依我之見,此子不來便罷,若是來了,直接抹殺,以震我王家之威!”
“如今魔劫亂世,我王家久不出世,已經有太多人忘了我王家威名,當以此子警示各方!”
此人一表态,當即便有不少人附和。
粗略一數,堂中十八名族老中,竟是不下六人附和,竟是達到了三分之一。
王清絕沒有表态,唯有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目光卻是看着堂中所有宗老,雖未開口,卻也沒有支持。
“此言差矣!”
又有一名白發老者放下茶盞,搖搖頭道,“此子欲成無敵之勢,自西域而來,已經鎮壓了金剛寺,更是威臨大雪山,重創詹台滅明這等鎮壓一方的絕世天驕,其勢已成,如日中天。
如今過函谷關,一路橫行,連條三大地品宗門,六家頂級豪門,一家天品宗門,同階無人是去敵手,也沒有任何一方,出動老牌強者鎮壓。
這隻說明一點,此子不可輕動,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會讓我王氏陷于不利境地。”
“三長老正是老成之言!”
緊接着便有人附和,言之鑿鑿道,“不說這些大勢力沒有動手,陳郡謝家和汝南袁家,培養的族子,可都輸在了此子之手,那謝家此前更是有嫡系子弟慘死于此子之手,如此都沒有暗地裡動手腳。
若我們如此做了,豈不是墜了我王氏古世家千古之名?”
“不錯,别人光明正大,上拜帖,登門挑戰,哪有暗中出手,使絆子的道理?
若是傳出去,我王氏子弟日後外出遊曆,如何擡得起頭來?”
“不錯,謝、袁兩家輸了,不代表我王家會輸,今古以降,有些人太平久了,已經忘了我王氏古世家威名,該是讓這些人清醒一下了!”
“如今此子大勢已成,别人沒有壞了規矩,我王氏也不能壞規矩,否則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又有五人附和,雖不及前面之人聲勢,可這些宗老都上了年紀,雖然平素不怎麼管事,可話語權極重。
雖不至于左右祖地意志,卻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麾下有很大一批擁扈。
“哼!”
此前說話的中年宗老面色一沉,目光陰鸷的瞪了這些族老一眼,一轉的落在其餘沒有說話的宗老身上。
上了年紀的宗老也不甘示弱,雖然沒有釋放自身氣機,卻也是一雙雙老眼看了過去。
“咳咳!”
僅剩的幾名宗老堅持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一名約莫五十歲,面容矍铄的老者輕咳一聲道,“此事關乎我琅琊王氏聲威,卻也要聽一聽我王氏麒麟兒的意見。”
“此乃家族大事,後生晚輩不知輕重,哪裡有什麼好意見可言?”
中年宗老面色微沉,頗為不悅道。
“五叔公此言差矣!”
就在此時,堂下傳來一道頗有磁性,仿佛蘊藏着難言偉力,能夠撫平人心的喝聲,登時讓堂中噪雜一靜。
“哼!”
中年宗老冷哼一聲,目中怒火微閃,就待發作。
“五叔勿要生氣,玄策這孩子到底是年輕氣盛,且聽聽他有什麼意見,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侄兒定當嚴加教訓,決不輕饒!”
王清絕突然坐直,拱手一禮,旋即沖堂下喝道,“孽子,還不進來見過諸位長輩,在外面胡言亂語什麼?”
“孩兒王玄策,見過諸位叔公、叔伯,見過父親大人!”
話音未落,但見一名身形颀長,豐神俊朗,面如冠玉,約莫二十四五,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緩步而至,沖堂中抱拳,環首一禮。
“不錯,不錯……”
衆宗老盡皆面露和煦笑意,即便是幾個老掉牙,一直閉目養神,仿佛事不關己,可氣息卻異常雄渾的老者,也是颔首示意。
此人,正是王家這一代最傑出的嫡系子弟,雖然是王清絕之子,卻是自幼顯露不凡天賦,被接入祖地培養,乃至王家耗費無數資源,真正培養的族子!
即便是那名面容陰鸷的中年宗老,此時當面也沒有擺臉色,足可見對其看重,還有在王氏中的地位。
“諸位長輩所言,晚輩在堂下聽的真切,無外乎輸赢,于我王家而言所帶來的的影響!”
王玄策面帶笑意,神采飛揚,沒有嚣張跋扈,卻透着年輕人的朝氣與自信,卻又沒有盲目,待得衆人颔首不語,這才接着道,“但晚輩認為,如今乃是魔劫亂世,大世之争已經開啟,我王家既然決定重出祖地,自當争一争這大勢氣運。”
中年宗老面色稍緩,贊許的點點頭。
作為王氏族中少壯派的代表人物,唯有勇猛精進,才能獲得更大利益,而不是如那些老朽之輩,抱着棺材本不放。
但王玄策下一句,卻是讓其心神微震,與所有宗老盡皆露出沉思之色。
“其實,輸赢與否并不重要,晚輩即便輸了,也依舊是王家子,不會因為一次輸赢,就失了銳意進取之心!
而我王家,也不會因為一時得失,就沒了在亂世中争鋒的決心。
累世家族,萬古傳承,我們赢過也輸過,輝煌和沒落,皿與火的洗禮,便是我世家的底蘊。
任他東南西北,亦或無敵之勢,都無法撼動的底蘊!”
王玄策侃侃而談,卓爾不群,縱然面對近二十尊半聖強者,依舊坦然自若,風華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