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瘆人的低沉嘶鳴聲此起彼伏,好似霧氣中隐藏着無數毒蟲異獸,更可怕的是,那不是中毒所産生的幻覺,而是百花毒瘴濃郁到一定程度所産生的異象——毒瘴灰蛇!
據傳無數年前,曾經的萬花谷确實是一片世外桃源,但不知何故,再也不見鳥獸生靈,隻剩下一片毒瘴保護着内裡無數奇花異草,唯一活着的就是數不清的毒蟲,形成了特殊的生物循環。
毒瘴灰蛇則是被毒死的生靈,或許是因為過于不甘,亦或者意志極其強大,與毒瘴相融之後,形成的特殊存在。
而其形态也并非單一的蛇形,可能是猛虎,甚至是毒蛟,亦或者細小看不見的毒蟲,種種不一而足,令人防不勝防!
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毒瘴灰蛇,亦或者毒蟲,無一不是隻知殺戮的兇物!
“完了!”
陳康面如土色,目中滿是絕望。
誰曾想這般倒黴,被吳明抓了當苦力也就罷了,竟然好死不死遇到了萬花谷中人人聞之變色的毒瘴灰蛇群!
現在就算想逃跑也來不及了。
“哼!”
豈料吳明冷冷一曬,摸出兩個看似有些破損的納戒,輕輕點動。
嗡嗡!
一股無形晦澀的偉岸力量散逸開來,原本呼嘯席卷而至的百花毒瘴,赫然如避蛇蠍般退處老遠,發出陣陣瘆人的尖利細碎嘶鳴。
衆人瞠目結舌,若非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
雖然百花毒瘴沒有退散,但都感覺的出來,威能下降了何止數倍。
這還隻是納戒中之物散逸的氣息,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若是完全釋放出來,那是何等驚天偉力?
嘶嘶!
百花毒瘴雖然退開了不少,但裡面到底還是有些隻剩下殺戮本能的殘存意志,化作了毒瘴灰蛇,圍繞着衆人徘徊幾圈後,再次蜂擁而上。
“愣着幹什麼?”
吳明冷斥一聲,抖手淩空向前一按。
嗡隆隆如雷鳴聲大作,方圓數十丈虛空猛的一暗,如霧般的百花毒瘴好似棉花一樣,清晰的透出一方大手掌印,其内赫然有幾條色彩斑斓,虛實不定,如蛇如蟒的異物,左右沖突,好似被扣在了一個罐子中出不來。
随着猛的一聲悶響,那足以毒殺任何宗師強者的毒瘴灰蛇,被吳明一手生生捏爆,衆人激靈靈一個寒顫回神,忙不疊揮動兵刃,不惜真元,施展遠超攻擊,将毒瘴内隐現的凝實灰蛇斬斷,卻無一人做到吳明這般輕描淡寫的滅殺。
“此物是?”
當這片毒霧中的毒瘴灰蛇被斬殺大半,剩餘的意志終于扛不住納戒中寶物的鎮壓,紛紛潰散,吳明随手将一顆散落在地的晶石攝入手中。
“此物名曰百花毒晶,入藥可為見皿封喉的劇毒,又可成生死人肉白骨的寶藥,乃是萬花谷的特産至寶!”
陳康介紹道。
“不錯!”
吳明大手一揮,嘩啦啦一陣碎響,所有的斑斓晶石,全都進了他的口袋,看的衆人眼饞不已,卻又不敢讨要,畢竟小命都在人家手裡捏着。
“走吧!”
吳明随手揣起納戒,帶頭先行,連解釋都欠奉。
天妖雖算不得天下萬妖之首,可無一不是萬妖敬畏的存在,這種敬畏是來自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對高等生命存在的敬畏。
即便死了,隻剩殘存意志,也是有如面對天敵!
納戒中放着兩大天妖的遺寶,氣息與天妖無異,如本尊親臨,這些沒有自我意識,隻剩下殘存意志的存在,哪怕隻懂得殺戮,也知道害怕為何物!
即便能殺戮本能抵過了恐懼,可也不過是少數,憑借數量引發質變,才能毒殺宗師乃至大宗師的百花毒瘴,力量散逸大半,自然無法再産生好奇。
陳康等人無不好奇,卻又不敢多問,隻能硬着頭皮跟上,心中對吳明又敬畏,又覺神秘!
實力強大到能夠以一己之力鎮壓八名同階也就罷了,連人人聞之色變,避之如蛇蠍的百花毒瘴灰蛇,竟然都能輕易克制,還有什麼是不能的?
好在這一幕沒有被人看到,大家都很小心的與其它隊伍避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但即便在小心,也有人中招,死傷不在少數,不由更加惱恨晁保保等人。
“還真是夠能躲的!”
吳明暗中感應龍衣的位置,不由暗暗皺眉,竟然在萬花谷極深處。
現在都能碰上百花毒瘴,再往裡還不知會碰上什麼毒蟲異獸,若非憑借越來越清晰的感應,能夠察覺到龍衣身邊有幾個熟悉的氣息,都要以為晁保保他們把龍衣扔這兒,故意坑人了!
轉念一想也是,人家都把偷搶拐騙當做家族事業了,若是沒點保命的本事,也不會創下巨盜威名,橫行一方!
但無論在什麼地方,此行都必須走一遭。
勉強前進了半天,吳明等人遭受了不下數十波毒蟲或奇毒花草的攻擊,雖然憑借各種取巧方法,險之又險的闖過去,但這樣下去,終究心累。
“不走了,這兒山明水秀,也算是一處不錯的埋骨之地!”
當走到一處布滿花香,美輪美奂的山坡所在時,吳明當即決定。
呼啦!
幾乎在同時,陳康等人圍成一圈,警惕的看着吳明,似乎生怕下一刻就會遭受攻擊。
“放心,不會讓你們送命的!”
吳明随手摸出四塊陣盤,扔給陳康道,“将陣法布置下去,你們幾個去前面探路,小心點别被人發現,将比較安全的路線記下。”
确定吳明真沒有動殺心,陳康等人這才松了口氣,讪笑着按照指示,小心翼翼的将陣盤布置在山坡四周。
“先殺哪一個呢?”
吳明坐在一塊巨石上,眼睑微垂,陷入沉思,不多會蓦然仰頭,目中寒芒乍現,“就是你了!”
……
與此同時,萬花谷深處,一片毒瘴彌漫的山林,入目皆是蜿蜒流轉,凝實到極點的毒瘴灰蛇,尤其可怖的是,其中一條足有數十丈長短,頭生獨角的毒蛟,盤繞在一塊巨石之上,吞吐着毒霧。
在在不遠處的巨石後方,微不可查的光澤一閃而逝,隐約可見一片透明光幕,裡面赫然有五個人,正是晁保保五人,而當初自流沙谷活着出來的三個護衛已然不見了蹤迹。
而且,五人的情況都不怎麼妙,一個個面色慘白,氣息萎靡,稍好點的也就是廖凫和方昔仁,但都看的出來,損耗不小,正在全力吐納恢複。
顯然,這段日子不好過……
“赫連,你找的這是什麼鬼地方,連我們也都困住了,那玩意是先天能抗衡的嗎?吐口氣兒就能讓我們屍骨無存!”
衆人自恢複中悠悠醒轉,方昔仁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毒蛟,不無惱火道。
“我哪兒想到這家夥竟然提前醒了!”
赫連流若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一片慘白,似乎還未完全恢複,翻了個白眼讪讪道。
“我的皿脈寶物,至少要兩個月才能恢複!”
廖凫幹巴巴道。
濮雎兒直接撇過螓首,一臉晦氣。
晁保保捋了捋已經結了線團的絡腮胡,粗犷的大臉上滿是惱火,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以往精光四射的虎目中充斥着皿絲,疲憊與瘋狂盡顯。
嗡!
就在衆人無計可施之際,地面上一個巴掌大小的淡金色龜殼,驟然釋放出金玉光華,探出了四肢頭顱,沖擊的無形光幕連閃。
突如其來的動靜,唬的衆人一跳,好在濮雎兒見機早,連忙拍出幾張符箓,穩定住光幕,美眸中滿是惱色的瞪向龍龜。
“龍衣最近時不時的鬧動靜,八成那小子沒死,你沒死是好事,可别害我們啊!”
衆人苦笑不疊,無不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外面,剛剛擡起頭,掃視四周,又重新趴伏下去的毒蛟。
可讓衆人面色狂變的是,這次的動靜沒有如之前一般轉瞬即逝,龍龜蓦然飛起,盤旋在半空,搖搖晃晃的轉了幾個圈,好似喝醉了般,令人摸不着頭腦。
“不對,它……他在寫字!”
濮雎兒美眸中精光一閃道。
“什麼?”
衆人一愣,定睛看去,卻隻看到龍衣轉了幾個圈,便重新落地,頭部沖一個方向點了三點,四肢頭顱龜縮入殼,恢複了之前的龜殼形态。
“好像是個沙字!”
方昔仁皺眉思索一會兒,不确定的看向濮雎兒,卻見此女正在地上寫寫畫畫,似乎也不确定,來回抹了好幾遍,最後才寫就了三個字。
“引、伏、沙!”
衆人呢喃一語,眼睛越來越亮,旋即又暗淡下去,線索太少了。
“我們還有别的選擇嗎?”
濮雎兒幽幽道。
“舉手表決吧!”
方昔仁歎了口氣,緩緩舉起右手,其餘四人無一例外,紛紛舉起手。
“好,既然如此,便依計行事,那小子聰明絕頂,能在身陷聖道之争中,混的風生水起,必然是壞的流油那種,相信他沒錯!”
赫連流若摩拳擦掌道。
“要想引來沙無垠,我們中必然有一人為餌!”
方昔仁道。
“我……”
晁保保話未說完,赫連流若陰沉着臉,狹長丹鳳眼中寒芒迸射,“哼,論逃命的本事,你們誰也比不上我,如此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也隻有我才能完成!”
衆人默然,目中狠色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