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龐大的千丈雲舟,驟然停靠在汴梁京城門口前十幾裡外,氣勢恢宏,磅礴滔天!
離的近了才看到,雲舟之上飄揚着一展百丈大旗,上書南宮二字!
“這是哪兒來的人,這麼大膽,就不怕被禁軍擊落嗎?”
“我的天,光這雲舟氣勢,竟然不比京城上空的巡航樓船差,莫非是聖人世家的雲舟不成?”
“快看,禁軍過去了,竟然不是打壓,而是迎接!”
如此驚人的一幕,自然惹得過往行人無不駐足觀望,指指點點。
隻見一隊铠甲鮮明的禁軍,好似早就準備好一般,自城門一側魚貫而出,迎向巨型雲舟。
不多時,便見雲舟之上下來百十名人族,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但無一不是氣度超凡的人物。
尤其是為首的幾名老者和少年男女,舉手投足間,莫不自有一股讓人臣服的氣勢。
縱然是那隊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禁軍,面對這幾人,也明顯矮了半截,神色恭敬的将之迎向城門。
嗡!
在所有人下船之後,雲舟光影閃動,眨眼間化作一縷流光沒入其中一人袖口消失不見。
有眼尖的看到如此一幕,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但凡有點見識的人,無不知道,寶物幻化大小如意者,至少是寶器級别的存在。
如此大的飛舟,其價值不可估量!
就在衆人到達城門前時,斜刺裡又飛出一道龐大的雲舟,氣勢與之不相上下。
唯一不同的是,大旗之上的字,赫然是東方!
見此情形,早先下來的百十名人族無不駐足等待起來,衆禁軍對此一點意見也無,竟然聽之任之。
不多會,另有一隊禁軍出城相迎,同樣與之前一番光景,下來了百十名人族,很快來到近前。
“哈哈哈,東方墨,沒想到是你這個老家夥帶隊!”
率先到達的南宮一方,一名滿頭紅發,挺着大肚腩的高大老者,長笑一聲的迎了上去。
“哼,煉吙老兒,你能來,老夫不能來怎地?”
隻見一名渾身黑衣,精神矍铄,滿面紅光的鶴發童顔老者,冷哼一聲。
雖然話很不客氣,但目中驚喜之色卻難掩。
若有神州豪強在此,必然會認出,這二老無一不是東方和南方甲子前的風雲人物。
南宮煉吙乃是南宮世家一名長老,位列大宗師,後者東方墨,乃是東方世家長老,同樣是大宗師修為。
兩家還有一個别稱,那便是四海龍商!
四海之廣茂,遠在神州大陸之上,但因是四海龍族屬地,唯有通過龍商,才能購得四海特産。
縱然偶有産出,那也不過是四海龍商指頭縫裡遺漏的罷了,對于自家蛋糕,他們看的可是極緊,任何人想要觸碰,都會被四家視為敵人!
不僅如此,四家每一代都會聯姻,無數代下來,基本上都沾親帶故。
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氣連根絕對不為過。
當然,各行各業都有競争,哪怕是四海龍商也不例外。
不知多少年前,四家也曾發生過龌蹉,損失之大超乎想象,最後各族長輩吸取教訓,定下鐵律,隻能在小輩之間存在各族競争,若一旦上升至高層,必須經過族裁!
如此一來,既保證了家族延續,不會發生大的動亂,又保證了小輩活力,不至于沒有進步動力!
在兩名為首老者的帶領下,兩族衆小互相攀談,有的認識,有的第一次見面。
由于兩族關系融洽,小輩們很快适應了初時的陌生,漸漸熱絡起來。
“咦,你就是紫萱侄女?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見你時,還不過巴掌大小的瓷娃娃!”
南宮煉吙看着東方家中一名二八年華的玉冠少女,上下打量一番,摸出一枚拇指肚大小的赤紅玉佩遞了過去。
此女正是東方家當代族長唯一的女兒——東方紫萱,對其寵愛的不得了,掌上明珠絕不是誇大。
“多謝煉吙伯伯!”
東方紫萱甜甜一笑,乖巧的斂衽一禮,這才接過寶玉。
但看南宮家一衆小輩兒眼睛瞪的溜圓,隐有光芒的樣子,就可知那寶玉不凡。
“煉吙老兒,這可是……”
就連東方墨目中也是閃過訝色,似乎要伸手阻止。
“什麼這啊那的,當年這丫頭出生時,老頭子接到消息去的匆忙,沒帶什麼好東西,被那幾個老家夥好一番嘲諷,哼哼!”
南宮煉吙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也罷!”
聞聽此言,東方墨露出一抹苦笑不得的神色,略一沉吟,摸出一柄尺許長的青金色似金似玉的短劍,遞給了南宮煉吙身旁的一名高大青年,“殷賢侄,初次見面,老夫也沒什麼好送的,這柄清瀾劍是我年輕時所用之物,今日就送給你了。”
“這……”
南宮殷面露遲疑。
東方墨的威名,可以說是自小聽着長大,縱然第一次見面,但也知道,這位存在的藏物,絕對是超一流的存在。
對他而言,太貴重了!
“什麼這啊那的,拿着,這老小子吝啬的很,當初你英弟過百歲時,都沒見他拿出來!”
南宮煉吙眼饞的瞅了眼,推搡了南宮殷一把。
“多謝世伯厚賜!”
南宮殷恭敬道謝。
“好了,閑話少說,趕緊入城吧!”
東方墨掃了眼周圍越來越多人群,大手一揮道。
當即,衆禁軍開道,斥退擁堵的人群,帶領兩大家族的人馬入城。
“墨老兒,北辰、西門兩家的人來的晚也就罷了,畢竟他們離的太遠,就算是借主族通天海眼也需要不少時日,可你身為東道主,怎麼也來的這麼慢?”
路上,南宮煉吙忍不住問道。
“哎,這一次,我們是通過傳送陣過來的!”
東方墨歎了口氣道。
“什麼?怎麼會?”
南宮煉吙驚訝無比,這在以往,數百年都未必發生一次啊。
“主族出了位小祖宗,未來甲子,都會由她為大宋行雲布雨之事,本來已經定好了來的日子,可那位小主前些日子貪玩,愣是耽擱了許久,最後不得不讓我們乘坐傳送陣趕路,通天海眼必須等她歸族之後才會再次開啟。”
東方墨壓低聲音,轉為傳音道。
“小祖宗?你說的不會是那位吧?”
南宮煉吙比劃了個手勢道。
“嗯!”
東方墨小心的看了下四周,謹慎的點點頭。
“老哥,這下可有的苦頭吃了!”
南宮煉吙不無憐憫的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寬慰道。
“誰說不是呢?那位才幾歲啊,可偏偏輩分高的吓人,而且天賦超絕,如今主家那邊雖然為她的調皮而頭疼,可不知讓其他三大主族多麼羨慕!”
東方墨苦着臉說着,竟然露出笑容,好似痛并快樂着。
“哈哈哈!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這位小主呢,正好趁着二月二春耕大典,行雲布雨時,觀瞻一番,于願足矣!”
南宮煉吙爽朗大笑。
說是讓人聽得二老所言,不知會驚掉多少下巴。
論修為,大宗師之境,在聖者不出的神州,已經算是位列絕頂。
論身份,兩大龍商家族的長老,就算是宋皇趙宇坤見着了,都得掃榻以迎。
可偏偏,話裡話外不僅對那小主恭敬至極,就連說起‘主族’二字,都透着發自骨子裡的謙卑!
……
與此同時,吳王府慈芸苑中,吳明正仔細看着卷宗,其上密密麻麻,記錄了最近入城的各色人士。
即便是以蟻穴如今的力量,也無法将所有來者打探清楚,因為來的太多了。
其中有以四海龍商為首的超一流勢力,也有諸如諸侯般的家族商隊,另有宗門派出的天才武者,更有遠道而來的其餘四國使節。
哪怕是平日裡視若仇寇的妖蠻,都秘密入城。
“不對勁,按照以往的拍賣大會規格,即便是十年一度,哪怕關系到通寶錢莊的莊主之位更疊,也不該這麼多人到來才對,畢竟知曉此事的人不多,而且會在接下來的十年中,陸續在其餘四國開啟大型拍賣。”
随着卷宗越看越多,吳明的眉頭皺的越發深邃。
遇事三思後行,幾乎成了本能,正因此,對這種沒頭緒的事情深入剖析,才極為耗費心神。
并非他喜歡鑽牛角尖,而是及時不同往日。
真說來,他與賈政經相交莫逆,這場拍賣盛會,也與他息息相關。
若不弄清楚,難保發生意外時會手忙腳亂。
更何況,拍賣會之前還有一場春耕大典與他的敕封大典同時進行!
“嗯?紅蓮,把卷宗帶下去,準備靈茶,有貴客上門。”
就在此時,吳明眉頭微皺,稍稍整肅了下衣衫,走向慈芸苑門口。
紅蓮納悶不已,依舊乖巧的收起卷宗,走向一旁的庫房。
當她返回慈芸苑時,卻看到吳福正素手而立,陪同着一老一少,與吳明相對而坐。
看到那女子時,其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
但這股感覺剛剛升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吳明曾告訴過她,這世上從來沒有人,生來就高人一等!
而正是吳明常年來的培養和教導,在紅蓮平複下心緒,端着茶盞來到近前時,已然從兩人衣着樣貌上,看出了其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