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出手之人沒有離開?亦或者說,出于某種顧忌,無法出手?”
吳明遙望身後,眉頭大皺,直至離開蛟龍宮數百裡地界,才覺如芒在背的不适感消失。
正因一直感到不安,所以選擇盡快離開,比預計中提前回歸。
由于白星沒有出關,大小事務,鎮上幾家勢力,全都向他禀報,包括周鎮守勾結妖族,做下的幾樁見不得的人勾當。
雖有落井下石之嫌,可周家已經沒資格在厷流鎮待下去了,這麼大的利益,誰也不肯放棄。
哪怕吳明開口索要,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全盤讓出,而出讓這麼大利益,自然是要吳明頂缸,應付來自周家的怒火。
吳明也不是笨蛋,隻要了周家人的口供和确鑿證據,留給白星上秉朝廷,坐實此事,其餘一概不管。
這裡離他十萬八千裡,犯不着為了年出産不過千餘靈石的利益,把周家往死裡得罪,哪怕現在已經得罪了。
不是怕,而是不能開這個頭。
若誰都能仗着實力,巧取豪奪,天下豈不大亂?
更何況,雖沒有了敖涼的寶庫很遺憾,可也狠狠敲詐了幾名妖王一筆。
這些老怪物雖然實力不算頂尖,可各個都是活了數百年的積年老怪,資财算不上多豐厚,也說不上多聰明,可眼力卻不凡。
看出吳明不過是意境修為,竟然湊了兩樣品相還不錯的煅天命之寶,另有一件加速煅天命的寶物。
可惜有枯晔老祖收藏的珠玉在前,吳明還真看不上,便都給了胡來和王安,至于那加速煅天命的寶物,雖然品質不如星辰流沙,可也聊勝于無。
總的來說,此行雖然頗有波折,也算完成了計劃,隻是跑了錦清和孫龍雲,讓吳明頗有不甘。
好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錦清有金鱗妖皇撐腰,孫龍雲可沒有,吳明有的是法子報複孫家,而他真正在意的是,那隐藏的邪派高手是誰。
至于兵家和法家對七星泊的布局,牽扯到聖道之争,吳明左思右想,決定不摻和此事,因為他自己就夠麻煩的了。
應付完厷流鎮亂七八糟的大小事務,吳明即刻提審敖涼,不弄清楚那邪派高手是誰,吃飯都不安心。
此時的敖涼,已經被鎮妖刺釘了脊椎,不僅無法療傷,而且力量不斷流失,加上重傷沒有得到醫治,修為已經跌落,再不複之前堪比宗師的強橫威壓。
在吳明面前,就好似一個普通人,面有菜色,瑟瑟發抖。
“說,錦清身邊可有高手同行?”
吳明厲聲道。
“我……小王……不……”
敖涼神色閃爍,終挨不住酷刑,被小貓啃了幾口後,如實交代,“小王隻知錦清身邊有一個黑袍人,不知其身份!”
“哼!”
吳明冷冷一曬,又将宮殿中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敖涼雖然怒不可遏,可吳明還是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此獠性情暴虐,心兇狹窄,雖對錦清手段異常惱火,但對吳明更恨。
死了那麼多手下,根本沒有半點在意,顯然是要坑吳明一把,沒想到恨吳明恨到牙根癢的錦清,竟然沒有稱他落單的時候下手。
吳明驚怒交加,若真如他所想一般,那隐藏之人人出手,他或許能逃,但兩小就必死無疑。
“哼,看來饒你一命是個錯誤,也罷,就抽了你的龍筋,看你如何作惡?”
盛怒之下,吳明準備用最酷毒的刑罰,懲治敖涼,即便因此将蛟龍皇敖野徹底激怒也在所不惜。
敖涼驚駭欲絕,哪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畢竟有其父撐腰,再不濟也不過狠狠收拾一頓罷了。
好在,吳明雖然能辦到,卻無法保住敖涼的性命,此事還需白星出手,但還未等到此女出關,突然有人傳信到訪。
……
厷流鎮,一座隐秘莊園内。
“某還以為,王爺會避而不見!”
滿面虬髯,身形魁梧如鐵塔,英武不凡的晁保保,目光灼灼的看着吳明。
在其身後站着四人,正是盧玉麟、宋玉書和顧勝楠、扈青青!
“少保相邀,豈能不見?”
吳明笑容滿面,熟絡的一一打招呼。
盧玉麟豪爽,宋玉書一副書生裝扮,顧勝楠和扈青青,皆有些拘謹,卻明顯比尋常女子爽朗。
“王爺聰明過人,某就不賣關子了,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晁保保大手一揮,桌上便多了一方玉匣。
“少保客氣了,你我雖隻有一面之緣,但一見如故,若是如此,我現在就走。”
吳明目光微凝,笑吟吟說道。
“大哥,我現在還記得,當年王爺要與我們義結金蘭,他可一點都沒有瞧不起我們出身。
與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把話挑明了,免得橫生枝節,想來王爺也不會多心。”
見兩人推诿,扈青青忍不住插嘴。
“三妹!”
宋玉書眉頭大皺,低聲叱了一句。
“三妹看事雖然簡單,但我們此行重擔在身,大哥直言無妨。”
盧玉麟朗聲道。
“稍安勿躁!”
晁保保橫了四人一眼,擺擺手,凝視吳明道,“三鎮之事,我已知曉,想必王爺也已明了其中關節了?”
“此事我略有所知,但具體事宜,并不清楚。”
吳明心頭一緊,模棱兩可,也是實話。
“某想知道,王爺如何看待我七星泊?”
晁保保直言道。
四人皆是神色微凜,盯着吳明,一瞬不瞬。
“雖常有義舉,可收容的無法無天之徒,也不在少數。若妖蠻進犯,七星泊可保無恙,若想偏居一隅,以大宋現在的情勢,恐怕……”
吳明斟酌少頃道。
四人面面相觑了好一會,不難看出,各個面露驚色。
“王爺高見!”
晁保保長歎一聲,打開了玉匣,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寶瓶,沉聲道,“此寶名曰太陰晚霞,唯有大宗師才能收納的加速煅天命之寶,謹以此寶,請王爺指條明路。”
吳明瞳孔一縮,旋即苦歎搖頭。
這是好寶貝,而是是亟需之寶,最重要的是,乃是頂尖的加速煅天命之寶,可以無視煅天命之寶的種類。
“王爺不肯?”
晁保保蹙眉道。
“少保太看得起我了!”
吳明苦笑不疊,指着鼻尖道,“我雖為兵家子弟,但以少保的人脈,不難知曉,在大宋兵家内,我并無多少話語權,而且牽涉太大,我的眼力也達不到這一層面。”
這倒不是自謙,而是實話實話。
晁保保能拿出這等寶物,顯然是做了一番調查,投其所好,送其所需,豈會不知吳明底細?
“王爺這話就過謙了吧?你能在強敵環視中,力挽吳王府頹勢于狂瀾,更是打理的蒸蒸日上,在幽峽嶺大破域外天魔的陰謀,傳承靈域中還狠狠教訓了四大天驕,這些……”
扈青青忍不住說道。
“三妹!”
晁保保嚴厲的打斷,他知道吳明沒有說謊,可還是要問一問,将寶瓶推到吳明面前,誠懇道,“某此來,就是想聽一聽王爺的見解!”
吳明眉頭大皺,頗覺強人所難,畢竟他是真心不想摻和此事。
事實上,他還巴不得七星泊被朝廷剿滅,好坐收漁利,聚攏這幫天資不錯的巨盜之後。
但人家找上門來,又給出重寶,已經表明了善意,若不給個交代,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少保想必已經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吳明略一沉吟問道。
“嗯,有人布局,想要惡浪幫殺害白星,栽贓在七星泊頭上,以此作為出兵的理由。
沒想到有人橫生枝節,把你也算進去,結果功虧一篑。”
晁保保點點頭。
“果然如此!七星泊也有高人啊!”
吳明暗贊一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看透,足可見不凡,旋即沾着茶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
“割肉擠膿!”
晁保保一字一頓念完,神色驟然一凜。
“大哥,這般做法,豈不是自亂手腳,讓人心寒,如何能夠服衆?”
宋玉書不善的盯着吳明,急聲道。
看的出來,也也不笨,竟然能看出吳明所指。
盧玉麟皺眉思索,少頃後目光一亮,扈青青和顧勝楠則滿目狐疑,不明所以。
“多謝王爺指教,告辭!”
晁保保深深看了吳明一眼,旋即起身告辭,毫不拖沓。
“少保客氣,請!”
吳明也不挽留,目送五人離開。
“哦,對了,奉送王爺一條消息,你在京城的某個人仇人身邊,跟着一位宗師強者!”
臨走之際,晁保保留下這般一句諱莫如深的話,令的吳明心頭凜然。
“王爺,這幫家夥真不知好歹,您給出主意,竟然還橫挑鼻子豎挑眼!”
胡來憤憤道。
“呵!七星泊勢大,家當不小,顧慮更多,就看他們是否采納,又能否掌握力度大小了!”
吳明擺擺手,将玉瓶收入龍衣,有此寶在手,剩下的兩樣重寶,足可在短時間内煉化。
到時候,是直接破境,亦或者集齊更多煅天命之寶,進退皆在一念之間。
至于七星泊之事,法子已經給了,就看晁保保背後之人如何操作。
力度過大,勢必引起混亂,朝廷或者說兵家和法家,會趁虛而入。
力度過小,反而會病入膏肓,更加難以抗衡。
其中的難度之大,吳明都覺頭疼,隻有留給七星泊的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