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先生、諸位請坐!”
吳王府前院正堂,雙方一番介紹後,吳明吩咐上茶,暗暗打量其餘三人。
兩男一女,一名中年男子,名叫李景業,乃是中唐皇室分支,皿脈已經偏遠至可以忽略不計,算是此番中唐參與盛會中的使節。
事實上,其餘四國并未派出多少人,畢竟十年一度的拍賣會各國都會依次舉行,時常還有小型拍賣會。
之所以會派人,一是為各地特産寶物,二來是維系正常的商道,三者便是刺探情報了。
第二人是個二十歲左右,頗為儒雅俊逸的男子,名曰魏靜堂,不出吳明所料,其正是中唐名相世家,鄭國公之後。
而魏家不僅世襲國公,更是中唐開國二十四功臣之一,位列淩煙閣第三,地位之煊赫遠在旁支皇族之上。
至于第三人,赫然是兩年杳無音信的楚楚!
雖然其容顔大變,身量也高了少許,可吳明還是一眼認出,畢竟有些習慣改不了,尤其是那一雙古靈精怪,時不時狡黠之色微閃的美眸,根本無法變化。
至于此女為何與中唐之人同行,又何以到此,就不得而知了。
“吳王見禮,我有事與吳老相商,你們聊!”
待三人坐定,李東湖受不了紅蓮的目光,直接找了個理由躲清靜去了。
“請用茶!”
吳明不以為杵的點點頭,見三人飲茶後竟然都不說話,心中微動,“看來,不是一路人!”
讓他詫異的是,幾次向楚楚投去問詢目光,此女竟然視而不見,絲毫沒有接茬的意思。
“咳!”
見另外兩人不說話,李景業輕咳一聲,沖吳明拱手一禮,摸出一枚玉佩道,“冒昧來訪,請王爺見諒,不知王爺可識得此物?”
紅蓮上前将玉佩呈給吳明,乖巧的退到一旁。
“陸家皿佩!”
吳明略一摩挲,微微感應了下玉佩中的氣息,眉梢不由一挑。
雖然皿佩可以作假,其上楔刻的紋飾、字迹自然不算什麼,隻是其中透出的皿脈氣息卻做不的假。
畢竟,不管怎麼說,吳明身上也有陸氏皿脈,而且也見過陸氏兄妹的皿佩!
“王爺慧眼如炬,此物确實是陸氏皿佩,本官得自路上一位重傷的陸家之人。”
李景業随意道。
“李大人想要什麼,直說吧!”
吳明放下玉佩,不動聲色道。
李景業一直在觀察吳明的神色,見狀不由微微有些失望,面上卻輕笑道:“素聞吳王仁義無雙,對家小愛護有加,本官此來,是想向王爺讨個人情!”
“想必李大人已經見過陸氏兄妹,應該很清楚我的意思!”
吳明面色轉冷,端起茶杯押了口茶。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送客的意思!
而且,話裡話外透着對陸氏兄妹的不待見,否則也不會直呼姓氏。
“王爺與陸家乃是皿脈至親,本官遠來是客,本不應強求什麼,隻是……”
李景業面色微僵,強笑道。
“隻是你與東方世家做了交易,想要用人來換本王手上的玉佩。”
吳明搶過話頭,毫不客氣的揭開。
“王爺乃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不會因小失大,讓人诟病!”
李景業面色微沉道。
“你應該很清楚,京城前陣子死了多少人!”
吳明淡淡道。
以他的聰明,豈會聽不出對方威脅之意?
無外乎就是拿名聲說事,意氣之争,不顧親人安危罷了。
“你……你敢威脅本官?”
饒是李景業有了心理準備,也被如此赤果果的威脅氣的渾身發抖。
想他好歹是神州第一皇朝中唐皇族,什麼時候被一外邦之人如此小觑過?
“本王隻是好意提醒罷了,李大人若曲解成威脅,我也沒辦法!”
吳明雙手一攤道。
“哼,沒想到仁義無雙的吳王,竟然是如此不明事理的魯莽之輩,本官算見識了,告辭!”
話不投機半句多,李景業拂袖而去。
“魏先生與李大人同為中唐人氏,怎麼幫忙一二?”
吳明不以為意,玩味的看向魏靜堂。
“蠹蟲之流罷了,隻會仗着祖蔭作威作福,不值一提,倒是讓王爺見笑了。”
讓吳明頗為意外的是,從頭至尾冷眼旁觀的魏靜堂,竟然絲毫不掩飾其厭惡。
“哈哈,魏先生果非常人!”
吳明眉梢一挑,爽朗一笑,端起茶杯。
魏靜堂目光微閃,看了眼楚楚。
楚楚恍若未覺,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神在在欣賞廳中布置的樣子。
“聽聞王爺有一顆龍吟丹,在下不才,想以此寶交換。”
魏靜堂略一沉吟,從袖中摸出一方巴掌大小,通體楔刻細密符文的玉匣,遞給紅蓮。
“不必了!”
吳明目露一絲訝色,看也未看,擺手示意讓紅蓮拿回去。
“王爺可以一觀再說不遲,若覺不足,在下願……”
魏靜堂眉頭微皺道。
“魏先生是來做交易的,本王相信你的誠意,可你所缺之物,未必是我缺的東西。”
吳明微笑道。
“素聞王爺機敏過人,睿智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魏靜堂怔怔看了吳明一眼,旋即苦笑道。
“先生也是聰明人!”
吳明笑道。
“哎,我确實知道,使節隊伍中多了一人,隻是沒想到是陸家後裔,此人修為盡廢,雙腿已殘,王爺即便救下,也于事無補!”
魏靜堂歎道。
“事在人為!”
吳明目光微垂道。
“王爺果是性情中人,在下佩服。”
魏靜堂緩緩起身,拿着玉匣,有些氣餒又不死心道,“此寶名曰紫竹果,乃是鍛體至寶,尋常武者煉化一顆,必可凝練武體!”
“先生既是有備而來,須知我的秉性,而且……即便是産自南海紫竹林的鍛體靈果,此次拍賣大會未必沒有!”
吳明目光微閃,輕笑道。
“靜堂,早就跟你說了這小子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跟他瞎扯什麼,趕緊陪我下棋去!”
魏靜堂嘴角微抽,張口欲言,堂外傳來李東湖不耐煩的吵嚷。
吳明莞爾一笑,吳福是個臭棋簍子,根本應付不來這位棋道國手!
“既然如此,在下告辭!”
魏靜堂無奈拱手而去。
“好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吳王!”
一直靜坐的楚楚,輕輕拍手,面無表情道。
“行了,小丫頭,跟我這兒裝什麼裝!”
吳明玩味笑道。
“奴家不知吳王在說什麼,但自奴家入府以來,吳王便頗為不守禮數,難道詩詞傳世的憫農賢王,連非禮勿視的道理都不懂嗎?”
楚楚絕美的俏臉一闆道。
“哈哈,你還不知道吧,當年你受傷的時候,我偷偷量過你的腳,啧啧,那叫一個白……”
吳明爽朗大笑,指着楚楚雙腳道。
“什麼?”
楚楚本能的一縮腳,看到吳明的神色,旋即明白上當,頓時俏臉绯紅,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
“哎呀呀,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啊!”
吳明佯裝恐懼的躲閃不疊。
“呸,登徒子!”
楚楚狠狠一跺腳,嬌嗔不已。
一旁的紅蓮早已看出不對勁,否則第一時間就攔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兩人間的關系如此親密。
“當時可怪不得我,情非得已啊!”
吳明雙手一攤,無奈道。
“哼,那你說,我的腳好看,還是玲珑天女的腳好看?”
楚楚嬌哼道。
紅蓮眼睛一亮,粉色耳垂一顫一顫,美眸中閃動着一種叫八卦的光彩。
“這……當初烏漆嘛黑的沾了一身泥沒看清,要不你脫了再讓我好好看看?”
吳明豈會上當,邪笑道。
“你……”
楚楚氣的直跺腳,知道耍嘴皮子不是對手,美眸一轉,妩媚的貼了上去,吐氣如蘭道,“聽說你這陣子很威風啊,當年都敢撩撥少林寺的底線,百脈靈濟酒眼睛眨都不眨的送給玲珑天女,是不是再送我點啊!”
三言兩語,震的紅蓮有些麻木了,這些秘聞,吳明從未說過。
“呶!”
吳明随手摸出一個玉瓶遞過去。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本姑娘用不到了!”
楚楚美眸微閃,輕輕推了回去。
“哎,看到了吧,這年頭好人難做啊,連龍泉水都送不出去了!”
吳明故作無奈的對紅蓮道。
“咯咯!”
紅蓮笑的花枝亂顫。
“瞧你那一臉摳門樣,本姑娘大發慈悲的收下了!”
楚楚一把抄在手中,喜滋滋的揣進懷裡,絲毫沒有顧忌掀衣時,露出鎖骨處的一抹驚人白皙。
“好了,言歸正傳,你來京城不是為專門來找我叙舊的吧?”
笑鬧完畢,吳明坐定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确實有求于你,不過跟李景業和魏靜堂不同,我如今化身在中唐使節團中,對外是楚家族長之女,前來宋京殺一個人。”
楚楚正色道。
“丫頭,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今時不同往日,京城已經全面戒嚴,巡防司、巡捕房等衙門,乃至各司密諜暗探幾乎傾巢出動,就連我現在不足出戶,都被盯的死死的。”
吳明眉頭微皺,如實道。
“不需要你出手,隻要幫忙打探下消息就足夠了,你訓練的那幫小乞丐,我上面可是很感興趣。”
楚楚看似随意道。
吳明瞳孔微縮,似有精芒一閃而逝,默默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