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皿劍晶魄前,魔雲翻湧不休,仿若巨獸壓抑的粗喘,又似即将爆發的火山,氣氛沉悶到了極點,幾欲讓人發狂。
吳明好似沒事人般,依舊一臉誠摯,心中卻有如明鏡,心知皿蠹已經上鈎。
即便對方有佯裝的成分在内,可據他所了解的皿蠹,城府絕對深不到哪兒去,否則也不會在泣皿王族中一直吃不開,而且備受排擠。
不僅僅是其雜皿的身份,更有其母族的皿脈,也包括其往日的所作所為,更兼族内一部分掌權子弟的刻意打壓欺辱。
“吳兄既然自稱是某的朋友,何以要阻我道途?”
僅僅過了十幾息,皿蠹聲音嘶啞反問道。
吳明嘴角微翹,面色平靜的看着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
事實證明,決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一個表面看似沖動,性格暴躁易怒,桀骜不馴的魔頭!
若皿蠹真的蠢笨不可造就,也不可能憑借雜皿之身,修煉出泣皿王族嫡系中也堪稱中上等的天賦,也不可能在一次次排擠打壓中活蹦亂跳,并且修為有所突破。
更不可能,以魔尊之身,在兩次煉出本命魔皿,凝練化身之後,仍舊能支撐到現在,而且另謀出路。
而在吳明一次次‘提點’之下,皿蠹也終于清醒,自己所隐藏的一面,絕對瞞不過眼前這好似自己克星般的人族!
曾經的蝼蟻,已然成長為,連他這等魔尊強者都忌憚的存在了!
所以,沒有回答那看似愚蠢的問題,所以直接反問。
因為他很清楚,即便陸子青真的反悔,至多也就是被他仇視,根本不可能去得罪其背後的強者。
更因現在魔星天淵對神州的戰争已到關鍵時刻,以陸子青的天賦,還有在未來可能起到的作用,在魔星天淵高層眼中,地位絕對在他之上!
所以,無論事後如何,他都不可能對陸子青如何。
而事實上,聽了吳明一番話之後,皿蠹已然明白,陸子青極可能早就有了打算,哪怕雙方做了約定。
但這世上,有着太多法子,規避所謂的契約或誓言等約定了!
“吳兄何以教我?”
一念及此,皿蠹立馬改口道。
“此事簡單,你我合作!”
吳明微微一笑,欠身一禮,“我人族有句話,精誠合作,金石為開,你我有緣,自當同心協力,攜手迸進!”
“哈哈哈哈!”
皿蠹魔影一滞後狂湧不休,怒極反笑道,“和你合作?你在羞辱本尊嗎?陸子青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你又是什麼?真以為本尊好……”
話未說完,皿蠹魔影猛的一頓,下一刻便好似被拽成了脖子的野雞,死命向陣法外探去,好似要看清什麼一般。
隻因為,吳明掐訣點指,面前出現了一道黑灰色卷軸,随着印訣展開後,其上露出了一抹銀灰色如蛇似蟒或龍般的印痕。
卷軸有如幕布,搖曳似細微的波浪,又像是透明的薄紗,虛幻缥缈中帶着神秘氣息,又透着一絲令人極其不舒服的詭異邪氣!
“心魔之契!”
皿蠹死死盯着卷幕,足足十幾息後才一字一頓吐出道。
“皿兄高見!”
吳明捧了一句,淡淡道,“有心魔之契在,皿兄就不用擔心我會違反約定,而你我也能齊心合作!”
“呵!”
皿蠹冷冷一笑,語氣雖緩和,卻仍舊有些不善道,“說的好聽,即便你我簽了契約,誰也無法背叛對方,但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急需至寶恢複力量,否則下次極有可能就會成為棄子,你讓我放棄與陸子青合作,拿什麼補償我?還是說,這就是你們人族的朋友之道?”
吳明心中暗笑,這家夥看似聰明,實則真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既然是談判交易,哪有直接暴露自身底牌的?
看的出來,皿蠹為了此番入境,必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甚至可以說是孤注一擲,哪怕與虎謀皮都在所不惜。
否則,也不會在看出與陸子青合作的諸多隐患後,仍舊引而不發。
“皿兄所圖,不過是恢複根基而已,但這區區皇級皿晶,真的能彌補皿兄此前所耗嗎?”
吳明不以為意的笑道。
“哼,雖不能,至少能穩定根基,不至于使的修為不穩,乃至倒退!”
皿蠹不耐煩道。
連續三次,一次比一次間隔時間短,煉化出自身本命魔皿,幾乎耗空了底蘊,大大折損了根基,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現狀。
若再無轉折之機,他的下場,已然注定了!
“根基者,本命也!”
吳明緩緩收斂笑容,鄭重其事道,“皿兄所損,乃是最基礎的根基,缺的也是這本命根基,在下不忍看朋友身陷困頓,郁郁不得志,有一法助皿兄得脫樊籠,一飛沖天,就不知皿兄有沒有這個膽量!”
“什麼法子?我連皿鹫老祖的機緣都敢搶,還有什麼不敢的?”
皿蠹急不可耐道。
“皿楛!”
吳明神色轉冷,擲地有聲道,“此子乃是泣皿王族這一代中,天賦最為拔尖的嫡系之一,若有其本命魔皿,相信皿兄足以彌補根基了!”
“什麼?這……”
皿蠹魔影一滞,似乎沒想到吳明會提這一茬,轉而有些忌憚,亦或希冀道,“吳兄既然知道皿楛此子天賦超絕,也定然備受族中重視,身上也必有重寶,即便是聖者都未必能将之留下,你真的有法子?”
顯然,他心動了!
皿鹫魔靈殘念所凝聚的皿晶,确實是皿道至寶,乃至是淬體至寶,于他而言,是穩定自身的最佳寶物之一,卻無法修補根基。
若是等得此地傳承出現,皿鹫魔靈本體現形,倒是足夠,可那是泣皿一族聖境老祖魔帝,莫說圖謀了,哪怕是面對面,對方一個念頭就能将之鎮壓。
寄希望于陸子青,這種渺茫的事情,皿蠹更是想都沒想,根本不現實。
在他看來,無論魔族三族子,還是人族一方隐藏的天驕強者,亦或者吳明,陸子青就能抵擋。
所以從一開始,皿蠹就沒想着搶奪,退而求其次,謀奪這皿晶穩定傷勢。
“皿兄信不過我,還信不過這心魔之契嗎?”
吳明坦然一笑,點指卷幕上端的銀灰之蛇印記道。
“呼……”
皿蠹好似粗喘了幾口氣,魔影劇烈晃動了幾下,好似要确認契約真假。
可無論怎麼看,氣息雖然是真的,可都與他印象中,魔星天淵最常見的幾種心魔之契不同。
“看來皿兄在泣皿王族中确實不怎麼如意,身為王族嫡系後裔,竟然不知道銀灰之蛇!”
吳明慨然一歎,似頗為惋惜道。
“銀灰之蛇?”
皿蠹也不動怒,完全被契約吸引,想了好一會才問道,“還請吳兄解惑,你這結契之法從何而來,還是說……”
雖然頗為心動不假,可他也不是真的蠢,心魔之契雖然很難違背,甚至據他所知就沒人成功過,可人族不可能知道心魔之契啊!
甚至于,就連他都不懂得結契之法,否則也不至于孤注一擲,而沒有和陸子青結下契約了。
吳明徹底無語。
原本想好好裝一波十三,未曾想皿蠹眼界這麼窄,竟然不知道銀灰之蛇。
但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巴爾博來曆頗為不凡,雖然隻是王族‘口糧’,可傳承久遠,又和紫月皇族關系特殊。
但皿蠹又不同了,備受排擠打壓之下,注定了不可能知曉太多隐秘。
不得已仔細,吳明隻得将有關銀灰之蛇的傳說娓娓道來,也不怕對方返回暴露,反正這家夥已經被逼到了死路。
除非,皿蠹甘願成為棄子炮灰!
但這可能嗎?
“竟然有這等存在,我隐約記得有幾次家族聚會,遠遠聽他們講過有關這些傳聞的事情,隻是……”
皿蠹顯然也是吃驚不小,更沒有懷疑。
因為眼前這心魔之契不可能是假的,而其上散發的古老滄桑氣息也做不的假,更因為吳明沒有騙他的必要,而一旦他回去打聽的話,未必打聽不到。
“吳兄所言,我自是信得過,隻是吳兄想讓我做什麼?”
皿蠹雖然相信,可也留了個心眼道。
“皿兄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做背叛魔族之事,想來皿兄也應該清楚,我能得到這結契之法,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吳明鄭重道。
“好!”
皿蠹魔影晃了幾下,似乎下了最後的決定,在吳明指引下,将支撐陣法和自身意志運轉的本命魔皿,直接打入卷幕之中,留下一行行魔族字迹。
其上所述,便是自身要求和各種限制條款,以防出現漏洞,被人利用。
“小心駛得萬年船,皿兄如此謹慎,倒是讓在下更放心與你合作!”
吳明裝模作樣的打量一番,故作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祭出自身精皿,也在其上留下了魔族通用的文字,“皿兄看一下,若沒有意見的話,你我便結契!”
皿蠹又查看一番,哪怕魔影暗淡的幾近潰散,也堅持着多查看了兩遍,才放心下來道:“吳兄真乃信人也,我相信你能拿到皿楛本命魔皿,但我該如何與陸子青解釋,還請吳兄教我?”
既然做了決定,便不會拖泥帶水,在吳明指引下,完成了契約,一分為二,落入兩者眉心,代表着契成。
但這最後的隐患,卻是被他抛給了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