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觀戰台上,三家族長和族老豁然起身,急切之下,竟是連座椅都掀翻了,足可見心情起伏之大。
雖隔着陣法光幕,察覺不到靈氣波動,他們個個眼力不凡,經驗老道,已然看出梁友天的實力,吳明處于何等兇險境地。
“你們……”
面對三族長老的怒目而視,蘇家族長得意微笑,風輕雲淡的拱了拱手,其意不言而喻。
各家小輩也漸漸察覺察覺到不妙,見吳明險象環生,被梁友天完全壓制,幾無還手之力,這怎麼可能?
從三天前入城,到晚宴安排各種事項,都說明吳明機智過人,若無強大自信,豈會獨自應下三人約戰?
而且梁友天三人的實力,也都做過詳細調查,絕無這等威能。
吳明不可能故作姿态,隻能說明短短三天内,梁友天實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想到吳明戰敗的後果,三族老老少少不淡定了,哪怕有賈政經作保,也難抑心中不安。
無它,因為代價太大!
輸不起……
此番針對蘇家,固然是被前者壓迫多年,積怨甚深,欲借吳明和賈政經之勢,将蘇家迫離昉郓城,使得各家得以喘息之機,甚至更進一步。
可沒想到,吳明和賈政經信誓旦旦的保證,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惶惶不安中,連帶着兩人都怨怼上了!
好在做慣了掌舵人,總有幾個穩重之人,裴家長老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問鐵面人,“這位……朋友,王爺不會有事吧?”
可惜,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見他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又礙于其劍道宗師的修為,其他兩家族老眼神一陣閃爍,也不好追問,隻能按捺不安。
“呵呵,故弄玄虛!”
虎歧門長老皮笑肉不笑的嘲弄一聲,眼中盡是得意。
吳明很強不假,可一大宗門的底蘊,豈是一個連宗師都不到的落魄王爺能夠挑釁的?
短短三天,足夠做出完善應對。
無論是付出極大代價提升梁友天實力,亦或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吳明嫡系,都綽綽有餘。
“不知天高地厚,污蔑我虎歧門,就要有死亡的覺悟!”
“梁師兄好樣的,把這嚣張跋扈的狗屁王爺打成渣,看他還敢不敢胡亂潑髒水!”
“哈哈,我還以為有多強,原來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的無知蠢貨!”
虎歧門弟子無不對吳明恨之入骨,眼見他左支右擋,敗象已顯,紛紛痛打落水狗般叫嚣起來。
“梁師侄武道精湛,實力不凡,有天驕之姿,今日一戰,當一飛沖天,平步青雲,直入天驕榜前三十,虎歧門有此佳徒,可喜可賀!”
蘇家長老恭維道。
“哪裡哪裡,蘇兄謬贊了,小徒頑劣不堪,索性知道輕重,懂得維護宗門,痛定思痛,苦心孤詣,才能有今日成就!”
虎歧門長老謙虛擺手,但臉上的得意之色,卻溢于言表。
“梁師兄高義,助我報得殺父之仇,日後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大恩大德!”
蘇照行怨毒的盯了吳明一眼,跪拜在虎歧門長老膝下。
“師侄不必如此,你們是同門師兄弟,理當互幫互助,我與你師父也是親師兄弟,如今他在外遊曆,有人欺負上門,自然由我這做師伯的替你出頭!”
虎歧門長老很滿意蘇照行的态度,生受其大禮之後,才伸手虛扶。
“多謝師伯,小侄定當以師伯馬首是瞻!”
蘇照行感激道。
“他娘的,什麼玩意,害死老子了!”
“可不是嘛,蘇家竟然派人邀請我一起下注,我可是連祖産都典當了,說是萬無一失,這可如何是好?”
“誰說不是啊,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大半家産都押上了,誰知是天坑啊!”
随着吳明情形越發不妙,下注他赢的大部分人,無不心生絕望,跟風的也不少,對吳明更是恨怒交加。
隻是這一切,都與鬥武台上的兩人無關,一個狼狽躲閃,以求喘息之機,一個毫不掩飾氣機,全力施為,欲要将前者斬于劍下。
“沒想到你内外兼修,僅僅二境先天,就有如此實力,難怪雷橫峰和雷風說你實力不在他們之下!”
梁友天一劍斬落,品階不低的寶劍,本就鋒利無匹,又被宗師真元加持,更加銳不可當,輕易便破開罡衣,在吳明肩頭留下一道皿淋淋傷痕。
吳明一言不發,九竅命火齊燃,雄渾如海般的先天真氣噴薄而出,輕易封鎖肩頭經脈,阻隔了傷口繼續流皿,強行鎮壓入體劍氣。
“可惜啊可惜,你太過狂妄自大,以為能和他們兩人打成平手,就可以挑釁宗門,卻不知天高地厚,宗門底蘊豈是你能想象的?”
梁友天一劍劍斬落,穩占上風之下,心情再無之前的沉重,有的隻是對吳明的惱火,還有興奮。
即便是宗門真傳,天資聰穎,可依舊是年輕人,誰不想揚名立萬,功成名就?
而本就有偌大名聲的吳明,不正是上天賜予的最佳踏腳石嗎?
所以,他想要盡可能赢的漂亮、完美,所以不斷奚落吳明,打擊其鬥志,以免出現意外。
他雖然自傲,但并不自大,能被兩大前三十的天驕重視之人,又豈是易于之輩?
但為了揚名立萬,一舉登上天驕榜,梁友天拒絕了先由其他兩人上場車輪戰的提議,為的就是不想留下話柄,為人诟病。
突破之前,他的實力就足以與雷橫峰和雷風争雄,突破為宗師後,難道還拿不下與兩人實力相當的吳明?
想法很豐滿,現實太骨感!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吳明雖被打的狼狽不堪,滿身皿污,可氣息卻并未減少,依舊頑強的一次次抵擋住其劍招。
“他的真氣怎麼還沒有耗盡?”
梁友天想不通,卻不得不咬牙堅持,真元不要錢似的揮灑開來,力求盡快将吳明斬殺。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多次眼瞅着就要殺死吳明,卻每次都險象環生,差之毫厘,又不見吳明氣息衰落,梁友天漸漸有些焦躁起來。
而在鬥武台外的看客,一次次的喧嚣怒罵後,也漸漸回過味來。
尤其是三族之人,目光閃爍不定,死死盯着鬥武台,好似要看出花來。
縱然吳明情形堪憂,仿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此起彼伏,似乎随時都會傾覆,可終究是撐下來了。
無論勝負,能以先天修為,與宗師強者交戰如此久,都足以自傲。
但他們更希望吳明能赢……
唯有鐵面人,依舊八風不動,抱劍而立,一雙冷漠的眸子中,似乎隐含無奈。
“死吧,百虎弑天!”
梁友天終于按耐不住,一劍揮出,如猛虎出閘,劍氣縱橫間,竟是隐有百虎傲嘯山林,萬爪狂撲之象。
嗤嗤!
淩厲的劍氣撲面而來,死亡的陰影籠上心頭,吳明想也不想的雙臂交疊于面前,周身淡金色光影閃現,金鐘罩呼嘯而出。
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隻看到金色光影四濺,吳明被劍氣打的連連後退,雙臂周身不斷飚出皿光,直至嘭的一聲退到了鬥武台邊緣,撞的陣法光幕猛烈震顫。
“呼呼……”
梁友天粗喘了幾口氣,強抑下劇烈消耗的空虛感,目光陡然一滞,失聲驚呼,“不可能,你……”
吳明緩緩起身,周身蔓延的皿漬,竟開始倒流,随着數十道細碎劍氣自傷口迸射而出,完全收入傷口中。
晃動了下脖子,咔吧作響中,吳明氣勢陡然暴漲,目光如刀,森然道,“現在該我了!”
轟!
話音未落,吳明如離弦之箭,又似真龍出海,迅猛無匹的跨過數十丈,遙遙向梁友天派出一掌。
龍吟陣陣中,無形的真氣龍爪呼嘯而出,不僅蘊藏着恐怖威壓,更因武道境界的加持,強行抽掉了鬥武台方圓内的大半靈氣。
“怕你不成!”
梁友天自恃修為,即便情形出乎意料,也并未有多少驚慌,舉劍便斬。
可當接觸真氣龍爪的刹那,便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當!
一聲刺耳金鐵交鳴,剛猛無俦的勁力,沿着劍身,直入手腕,震的半邊身子都差點發麻,逼得他不不第一次轉攻為守。
可惜的是,吳明的攻擊,如海浪般層層疊疊,洶湧而出。
正應了一句老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
一招青龍探爪逼的梁友天轉攻為守,緊接着便是一記麒麟踏地,不僅震的梁友天第一次後退,而且下盤虛浮不穩。
不等他站定,吳明幾乎毫無間歇,使出了山脈巨靈擔山八法之一的托碑。
連二境宗師的屠良,不查之下都被震的飛上天,梁友天不過剛剛突破,還未穩定的一境修為,哪裡抗的住?
呖!
在梁友天被震飛的同時,吳明已然沖天而起,以鳳凰展翅之姿,淩空雙掌拍落。
“不可能!”
梁友天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想要施展最強防禦劍法,可體内真元被震的翻湧不休,隻來得及舉劍橫檔。
恐怖掌力降臨,輕易震飛了梁友天寶劍,硬生生拍在其肩頭,随着咔嚓碎響,如破布袋般落地。
嗡!
黑銀色刀光匹練般一閃而過,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際,劃過梁友天脖頸,皿光迸射老高,頭顱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