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囚?你也太當自己是一回事了!”
淡漠的聲音傳來,使得黑壓壓洞窟中,蓦然陷入死寂之中,旋即傳承陣陣刺耳的金鐵碰撞,還有聲聲怨毒怒嘯。
“吳明小兒,有種單打獨鬥,跟老子單挑!”
“哼,堂堂大明聖,竟然用下毒這種下作的陰毒手段,也不怕被人恥笑?”
“本聖雖然心狠手辣,卻也比不得你這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虛僞小人,殺害這麼多武林同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一盞盞昏黃的火把亮起,映照了整個洞窟,卻見一天天銘刻了無數符文的粗大鎖鍊,鎖着八名男女。
雖然這八名男女盡皆身陷囹圄,可依舊各個氣息不凡,威淩不可一世。
除了寥寥一兩人外,無不桀骜陰鸷的看着,一步步走來的吳明,目中寒芒閃爍,不知算計着什麼。
“同道?”
吳明嗤笑一聲,冷冷一曬,“當你們布局将人族當做豬仔,賣給魔族之時,便已經連人都不算了,還敢跟本聖說什麼同道?”
“哼,我等如此做,固然有私心,卻也同樣是為我人族着想,你真以為自己能夠一手遮天不成?”
“不錯,我等布局無數年,同樣是得了先輩首肯,若成,可解人族磨難,若不成,也是為我人族謀一條後路,你這黃口小兒知道什麼?”
“即便你現在實力滔天,卻也休想抹殺我等功績……”
幾名魔道強者厲聲怒斥。
“嘿!”
吳明失笑搖頭,轉而看向一旁無動于衷的封天臨道,“封兄,辛苦了!”
“能為大明聖效力,是在下的榮幸!”
封天臨欠身一禮道。
“你啊!”
吳明搖搖頭,沒有糾正對方。
兩人乃是故交,未成道之前,便已經結下深厚情誼。
但今時不同往日,即便吳明念舊情,可雙方的差距卻有如天塹,即便吳明依舊待故人如往昔,可那些人再也難以如同當初。
好在,雙方都不是太計較這些的人,你知我知便可,這就是君子之交。
“吳小友!”
一名身着白色儒衫,約莫三十歲許,面容微白,唇色殷紅,一雙狹長丹鳳眼,顯得異常俊偉的男子,略顯複雜的看向吳明道,“本聖自問未曾得罪過小友,何以施如此下作手段,将我等盡皆擄掠來此?”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魔道六大聖地之一,皿衣教之主皿書生殷戌。
同時,也是殷婉清之父,封天臨的師父。
若是有衆聖殿高層在此,看到這些人的話,必會為之駭然,因為這些人無一不是魔教六道中的頂級強者。
卻不想,八名聖境大能,竟是無聲無息被囚困于此。
這也難怪,因為有封天臨這個‘内奸’,又正值衆聖殿改天換地之際,魔教六道強者齊聚一堂,召開大會,準備應對接下來的人族變革。
卻是不曾想,封天臨早就得了吳明的授意,将一種能夠迷倒聖境大能的藥物,在大會召開之際使用。
結果自然是不必多說,将魔教六道,包括八名聖境大能在内的大多數高層,近乎一網打盡。
這也就是吳明,換做旁人,根本無法複制。
單單是那能夠迷倒聖境大能,而且讓這麼多強者無法感知的毒藥,也是近乎掏空了吳明遊曆諸天萬界所得的此類神異寶物,還有衆聖殿無數年的珍藏。
可以說,即便是吳明自己,要想再來一次,也是千難萬難。
“仇怨自然算不上多深!”
吳明搖了搖頭,淡漠的目光,緩緩掃過桀骜不馴,神色各異的八名魔道聖境大能,淡淡道。
“若是小友有何差遣,盡管說來,本聖定當全力以赴便是,想來諸位同道,也不會拒絕。
畢竟,如今我人族正值用人之際,還請小友考慮一二!”
皿書生殷戌看着神色平靜的吳明,心頭沒來由的咯噔一聲,面色不變,試探着道。
“殷兄,不必跟他多費唇舌了!”
未等吳明說什麼,一名盤膝而坐,高大異常,雄壯如山,披頭散發的中年漢子,瞪着一雙泛紅的眸子冷聲道,“當他施法将我等擄掠來此,就沒想過給我們留下活絡!”
“哼,都是你兒子幹的好事!”
“封兄英雄一世,竟然養了個反骨崽,白眼狼,一世英名盡毀!”
“可笑,弑父之徒,十惡不赦,枉為人子!”
幾名魔教強者森然厲喝,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雖然怕死,卻也不畏生死,僅僅是不願死的不明不白,毫無價值罷了。
那說話之人,不是他人,正是封天臨生父,也是魔教六道至強者之一的縛龍魔君。
“哎!”
皿書生殷戌搖頭輕歎,目露複雜的看了眼縛龍魔君和封天臨,目光落在了吳明身上,輕聲道,“我等一生殺戮無數,落得今日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是殺是剮,吳小友想來早有打算。
隻不過,還請明言,也好讓我等瞑目,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吳明淡漠的搖了搖頭。
“小子,殺人不過頭點地,給個痛快話都不行嗎?”
一名銅鈴環眼,長相兇惡的道人寒聲道。
“呵呵!”
吳明失笑搖頭,淡淡道,“諸位也稱得上一世枭雄,同為人族,按理說,本聖該給你們一個痛快,明明白白的上路,奈何此間之事,少有錯漏,便會招緻萬劫不複之地。
諸位放心,此去經年,路上絕不會寂寞便是。”
“嘿,說的比唱的好聽,難不成你還要跟我們一起走不成?”
又有一名魔教聖者冷笑道。
“有何不可?”
吳明淡淡道。
“嗯?”
此言一出,衆人神色一變,無不驚疑不定的看向吳明。
雖然身陷囹圄,行動不便,可在場哪一個不是當世一等一的強者,聰明絕頂之輩?
自然聽的出,是虛言相欺,還是由衷而發。
可這就是最令人聽不懂的地方,堂堂大明聖,如日中天,人族也正值蓬勃發展之際,這位要跟自己上路,這什麼情況?
“看來,小友所圖不小啊!”
皿書生殷戌目光深邃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遮遮掩掩,藏頭露尾,弄什麼玄虛?”
聽他這麼一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道強者,此時也有些坐卧不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放心,諸位很快便知道了!”
吳明搖了搖頭,随手一揮。
嗡隆!
流光閃爍間,一道龐大虛影憑空而現,落在了山洞一角,随着一陣地動山搖,地下升騰起一方千丈祭壇。
其上銘刻了無數玄妙符文,好似有空間之妙,将那看着不知有多大的虛影,牢牢禁锢于祭壇之上,可單從其上散發的氣息,卻是讓在場諸多魔教強者無不神色一凝。
“這是……”
一聲聲抽氣聲響起,卻見縛龍魔君豁然擡頭,死死盯着那虛影,冷聲道,“混沌遺骸!”
“傳聞,神州乃是天地初開後,所遺留的一處證道祖地,乃是混沌魔神當年的初生源地!”
“本座也曾聽說,那些神融天地的混沌魔神,留下了遺蛻,藏于神州隐秘所在,隻等着一個契機,便可自天道中脫身而出!”
“倒當真是好大的手筆,隻不過,現在你拿了這混沌遺骸,若是普通還好,若是那些混沌魔神所留,這就不僅是在給自己招災惹禍,更是在為人族招災惹禍!”
這些魔教強者的傳承,也是頗為不凡,此時憑着一具混沌遺骸的零星線索,推斷出了不少問題。
可惜的是,依舊僅僅是表面而已,更多的是試探,想要看看,吳明到底想做什麼。
畢竟,在山洞裡關着的,可是他們。
不問可知,吳明在這裡的諸多布置,并未瞞着他們,而又将混沌遺骸取出,置于此間,若是還看不出些許端倪的話,這輩子也算白活了。
但随着一座座祭壇升起,一具具混沌遺骸置于其上,所湧現的恐怖威壓,籠罩了整座山洞,已是驚的衆多魔教強者目瞪口呆,難以言說。
固然他們也是站在神州之巅的頂級強者,一身修為不說通天徹地,卻也是見多識廣,可從未見過有如此大手筆者。
當吳明停手時,十三座祭壇,十三具奇形怪狀的混沌遺骸,已是以奇奧無比的方式,布置于洞窟之中。
“南鬥主生,北鬥定死!”
皿書生殷戌面色嚴峻的看着十三座看似并不相連,實則有特殊力量勾連的祭壇,目光一縮再縮,“混沌遺骸、周天星鬥、魔教聖者……”
“殷兄,可是看出了什麼?”
縛龍魔君沉聲道。
“沒有!”
殷戌搖了搖頭,面色卻是越發嚴峻了幾分,沉聲道,“我自問陣法一道不弱于人,能看出這是兩座陣法,卻能乾坤相合,溝通天地星辰。
可這樣的陣法,即便能夠成功,但加上混沌遺骸,卻是不知,其目的何在!”
聞聽此言,縛龍魔君面色難看了幾分。
堂堂魔道聖者,也是從橫神州無數載的存在,何曾有過,被人圈禁于此,當豬宰的經曆?
更何況,這又是周天星鬥大陣,主生的南鬥,主死的北鬥,再加上混沌遺骸,再有他們八大聖境強者,怎麼看怎麼透着幾分邪意,乃至令人不寒而栗。
“諸位,本聖這便送你們上路!”
吳明右手一探,天道劍無聲出現。
“吳兄!”
封天臨蓦然上前一步,一揖到底,“可否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