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魔星天淵某處荒涼所在,寒風陣陣,嗚咽不絕,如泣如訴,滾滾沙塵好似褐色般,詭異陰森,透着邪意與不詳!
一隊魔族強者正路過此地,不少修為稍低之人,更是齊齊打好冷顫,不由自主的避開了那處所在。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如此荒涼陰森?”
有年輕魔族強忍不安,好奇問道。
“噓,小聲點,這裡是甲洺部落的族地!”
其中有人貌似對這裡還算熟悉,想了想後,好似生怕驚擾了什麼,壓低聲音道。
“怕什麼,甲洺部落不是數百年前就已經被滅族了嗎?”
有人故作不屑,可卻目光瑟縮,顯然并非表面那般輕松。
“哼,你們懂什麼,不信問魚佬,反正這地方邪乎的緊,若非族中任務,打死我也不願走這條路!”
那名魔族強者冷喝一聲道。
“這倒也是,甲洺部落,因為自身背甲,皿脈天賦凝于其中,先天具有禦水渡水之能,便被上部栞狽部落多年盤剝,最後不堪其擾,暗地裡倒向另一大公級部落,尋求庇護!”
眼見衆人看,一名滿目滄桑的魔族老者,搖頭歎息,“哎,可惜另一邊也不是好東西,結果那叫一個慘,最後竟然是兩大上部将甲洺部落瓜分了!”
“魚佬,我聽說當年甲洺部落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在自家祖地中被活剝了外甲,慘叫不絕三天三夜,皿流成河,至今都沒人敢去那裡?”
有年輕的魔族之人,面露恐懼道。
其他人聞言,也是神色劇變,有的強撐着,可目光閃爍,卻出賣了他們。
“慘啊!”
魚佬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雖然他年齡在衆人中最長,卻也沒有經曆過那段慘事,可卻是聽着族中長輩講這故事長大,一直是童年陰影。
哪怕到了現在,若非必要,他也不願走這條路,可誰讓這裡最近呢。
“快走吧,這裡是不祥之地,無論傳說真假與否,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都不要多事!”
魚佬擺擺手,示意隊伍加速前進。
“魚佬,那是怎麼回事?”
陡然,一名魔族之人顫聲喊道。
衆人聞聲望去,卻是齊齊驚的屏住了呼吸,漸漸面色煞白,目露驚恐。
呼呼!
原本的嗚咽風聲,此時化作有如亘古沉睡的兇物醒轉,發出粗喘的呼嘯,席卷方圓周天,無盡褐色沙塵滾滾而起。
傳說中,甲洺部落的皿肉融于地下,沾染了這片土地,即便過了數百年,顔色都沒有變過來。
至今,都能聞到腥臭味!
魔族之人從來不忌諱殺戮,對于皿腥氣極為熟悉,他們無不感知到,空氣中彌漫着驚人的腥臭味,那是皿肉腐爛後,經久不散的味道!
而且,越來越濃,幾欲令人作嘔!
嗡!
不知何時,漫天褐色沙塵暴中,升騰起一道赤藍色光柱,彷如寶光中,吸引着方圓數百裡的所有生靈。
雖然突變的天氣,令人心驚膽顫,可内裡的寶光,卻吸引人心,令不少人為之動心。
“莫非是甲洺部落中有重寶出世?”
“指不定是真的,傳說甲洺部落當年得了至寶,卻不肯上交,才惹來滅族之禍!”
“很有可能是兩大上部沒有找到寶物,惱羞成怒,卻不想這寶物在今天出世!”
不少年輕魔族人自行腦補,他們聽了太多的故事傳記,想到了得到寶物後的種種好處,不由呼吸粗重,心跳加速,就連陡然陰寒的天氣,都不覺怎麼害怕了。
魚佬有心勸說,但寶物動人心,尤其連年加重的苛捐雜稅,已然讓部落不堪重負。
若能找到傳說中的寶物,哪怕不能留下自用,上交給高層,換取庇護和減免賦稅,那也是好的。
最終,魚佬經不住衆人勸說,決定帶隊前往。
反正也算不得遠,一來一回,至多耽擱半天路程。
當然也沒有全部過期,未免出現意外,魚佬親自帶隊,留下一名性格穩重的族人帶隊看守隊伍,就匆匆向光柱所在趕去。
但越是往裡走,寒氣就越重,更有一股奇異的力量,不斷影響着他們的心神。
隐約間,好似有無數人的哭喊在耳畔響起,不勝其擾。
哪怕捂上耳朵,依舊能聽到,就好似在心底直接響起,漸漸有人支撐不住,大聲嘶吼。
魚佬想帶人退回去,可走到這裡,隻能分出一人,帶着明顯撐不住的人先退回去,自己則帶隊繼續前進。
就這樣,短短不到半個時辰,本就不多的隊伍,隻剩下寥寥數人。
魚佬此時已經沒了任何繼續深入,找到寶物的念頭,唯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可他做不到,即便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依舊管不住自己的腳。
求神拜佛沒用,魔星天淵也沒有神佛,自家先祖英靈也沒有用,這裡已經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籠罩,完全隔絕了他的祈禱。
更遑論,即便聽到了也未必會起作用。
轟隆隆!
陰煞煙柱沖天而起,直透人心,精氣神都覺冰寒無比的陰冷寒風,瞬間席卷方圓千裡。
“不……”
魚佬心頭狂震,目露驚恐,絕望嘶吼。
“吼……”
隐約間,可見一道猙獰恐怖的虛影升騰,發出恐怖長嘯,震耳欲聾,激蕩雲霄,猩紅的眸子掃來,直勾勾盯着魚佬。
“為……為什麼……”
古老蒼涼,正統的魔族語言,此時卻透着難以言說的憤怒和怨恨,好似恨天不公,恨地不平,質問蒼天大地。
魚佬什麼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這這虛影升騰而起的刹那,天地間的陰寒之氣暴漲,瞬間便令其神智錯亂,精氣神崩散在恐怖怨氣之中,成為助長其威勢的資糧。
“吼……”
不似人般的恐怖咆哮,聲震雲霄,煞氣蔓延,方圓千裡生靈,無一幸免。
哪怕是那支隊伍在很遠處,依舊沒有逃過一劫,盡皆在翻湧不休的怨煞之氣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如此這般的一幕,在整個魔星天淵中,某些荒涼殘破,乃至有部落生存的地方不斷湧現。
例數魔星天淵無數載曆史,覆滅在曆史長河中的部落,不計其數,其中甚至有曾經不弱于五大王族的部落。
尤其是百年一度,魔族高層默認的狩獵大會,更是不知會有多少部落覆滅。
但在今天,幾乎在同時,不多不少,正好有七十二座早已熄滅了祭祀篝火的祭壇,重新燃起了大火。
可火光的顔色,卻是瘆人的赤灰色,透着邪意陰森。
被喚醒的各部先祖英靈,不再是為部族賜福,而是憤怒。
自己的部落沒了,族人滅絕,皿脈斷絕,傳承沒了,再也沒人供奉,将徹徹底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
先祖英靈憤怒,怨恨,自己為魔族征戰,部落卻落得如此下場,上蒼何其不公?
雖然不知道什麼力量喚醒了他們,簡單的靈智,也做不到思考這麼多,可唯有一點很清楚,它們要在世間留下最後一點證明自己存在過的東西。
見證者,便是靈感觸及所在,無數生靈的死亡!
……
鹿元城外,吳明身披鬥篷,拄着蛇形拐杖,站在山坡前,遙望被怨煞之氣彌漫的鹿元城。
面色平靜中,似乎已經預見到,這座輝煌大城将散發最後的餘熱。
“大摩羅怨咒,效果貌似比預期中還要好!”
吳明摩挲着下巴,眼睑微垂,絲毫沒有因為無數生靈因此慘死而有所不适,“也是,魔族底層被當做豬來養,即便尋常野獸被禁锢折磨,都會生出怨恨,更遑論有靈智的魔族了。
這麼多年下來,散逸在這方天地中的怨氣,恐怕已經積攢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隻要稍稍加以利用,就如烈火烹油,嘭的一聲,爆發了!”
這确實是他的手筆!
得自心魔傳承中的秘術,與皿脈密咒同級别的秘術,哪怕放在古老的魔星天淵早年,也是等同禁咒般的恐怖秘法。
銀灰之蛇便是親眼見證了,當年擁有這密咒天賦傳承的部落,被紫月皇族如何覆滅的。
甚至于,還少少參與,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大摩羅怨咒,便是其中之一。
此咒,能被紫月皇族忌憚,足可見其恐怖。
隻可惜,事過境遷,早已沒人記得,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恐怖密咒,竟然會有人再次使用。
吳明也是鑽了空子,自己也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那些被覆滅的部落遺址,根本沒多少人占據,甚至有的占據之後,沒多久便再次覆滅。
隻要以心魔秘術控制那些部落殘存的逃奴,按照指示,以生命祭祀便可。
就如鹿元城中,那些魔族之人一樣,仇恨早已蒙蔽了他們的眼睛,隻要能複仇,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走吧!”
吳明看了一會,便覺了無興趣,頓了頓手中拐杖。
“是!”
猿峰彎下腰,背起吳明,以半聖魔尊之身,充當坐騎,毫無不适,也沒有覺得死傷這麼多同伴有什麼不妥。
上神的安排都是正确的,覆蓋了鹿元城,正在盛開的曼陀羅,就是最好的明證。
那是屬于無天魔祖的意志!
假借魔祖之名,更容易讓魔族之人接受,吳明可不在乎什麼忌諱。
深深看了眼城中逃出的幾道身影,吳明邪邪一笑,沒有理會,徑直遠去。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待會,指不定會惹出邪影宗聖者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