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船艙越有萬丈,周遭裂縫處處,下方更是有半座山峰,那足有千丈大小的斑駁鐵棍,就斜靠于山峰之上。
即便隻是不動,僅僅看一眼,便覺古樸滄桑之感撲面而來,顯然這是一件經受了歲月洗禮的古物!
程景玉手持一件圓盤狀寶物在側,楚人王負手而立,淡漠的眼神掃過對面幾人。
除了和吳明有過一面之緣的花奴老者和妖女,池紅藥也在此地,更有一名面帶獸甲,身背長刀的黑衣人。
此人,正是曾于遺落戰境中,與吳明有過交集的魔教強者,也就是如今的皿刀使!
嗡!
就在吳明随後踏入其中之際,那碩長之物嗡然一震,斑駁鏽迹嘩啦啦如雨而下,隻是抖動刹那之後,便恢複平靜。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頂尖強者,自然不會認為這是錯覺,隻是都齊刷刷的看向程景玉。
因為,其手中之物也微微釋放出了藍白光暈,雖稍縱即逝,可所有人都看的真切,仿佛與此物形成了共鳴一般。
而程景玉本人,目中也是喜色微閃,旋即冷冷看向吳明,卻無人注意到,吳明随意背負在身後的左手,拇指輕輕摩挲了下食指上的納戒。
“定海神錨!”
當裘藍兒驚呼聲起時,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嗯?”
吳明眉頭微挑,這名字有些耳熟,可記憶卻告訴他,從未聽過,隻是拇指摩挲納戒的速度陡然加快一分。
大定海盤!
當年在陷空島中,得自真龍皇敖茵的大定海盤,此寶就在納戒之中,被其以精神烙印壓制了下去!
“定海神錨、大定海盤,莫非兩者之間有聯系?”
剛剛此寶引得定海神錨有所動靜,吳明很确定,卻沒想到,除了那星海殘圖石刻外,還有一物與此地有關系。
甚至于,星海殘圖都有動靜!
“你們……你們是想斷了我海皇島的根!”
裘藍兒俏臉煞白,美眸中卻毫無懼意,滿是驚怒的上前一步,厲聲質詢。
吳明一把将之攔住,現在可不是攤牌的時機!
“裘藍兒姑娘是吧?”
程景玉微微一笑,握着玉盤道,“定海神錨本就是衆聖殿煉制的重寶,此番我等收回,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胡說八道!”
裘藍兒氣的渾身哆嗦,急聲對吳明道,“萬不能讓他們拿走定海神錨,否則整個海皇島都會出問題!”
吳明眉頭微皺,輕輕搖了搖頭。
并非說不想搶,而是此寶于他作用不大,二來雙方實力有所差距,三者,但看程景玉等人來了有一段時間了,都沒有拿走,顯然了其它限制。
裘藍兒會錯了意,頓時滿面失望,連吳明都不插手此事的話,虎牙島如何保住重寶不失?
“稍安勿躁!”
吳明低聲傳音,目光在程景玉手中的玉盤和皿刀使身上梭巡一番,又掠過池紅藥等人。
後者和花奴都沒有任何表态,也不知道是以皿刀使為主,還是各有打算!
“吳兄……”
程景玉面帶微笑,陡然神色一滞。
“不用套近乎,我們都清楚為什麼!”
吳明撇撇嘴,懶得虛以為蛇,冷聲道,“你們弄出這麼大陣仗,若我所料不錯,是想讓整個海皇島陷落,從而迫使那些左右搖擺之人,必須與衆聖殿合作,從而離開海皇島!”
程景玉面色微沉,神色有些僵硬,顯然是沒料到,吳明會說出真相。
“你們好狠毒的心思!”
裘藍兒恨聲道。
事實上,連她也沒想到,吳明會一眼看出,定海神錨對海皇島的重要性,更是一語點破程景玉等人的險惡用心。
“你是聰明人,當知大勢不可違!”
楚人王冷漠道。
雖然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這屢次讓自己丢臉的小子,可心中仍謹記着幾人定下的策略,若非吳明闖入此地,他們都不會去主動生事。
可正如司空輝所想,既然吳明來了,若能将之留下,他們絕不介意永絕後患!
隻是現在不同,兩大蠻皇飽含敵意,認為被衆聖殿坑了,甚至不惜暫時放棄對吳明的敵意。
而且魔教之人也在此,縱然沒有明說,對此寶必然也有企圖,未必會在此時對吳明出手,那就是衆聖殿的敵人!
更何況,即便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原因,雙方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呵呵!讓我再想想!”
吳明微微一笑,緩步走到近前,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突然出手,好整以暇的打量定海神錨道,“啧啧,确實是好東西,若我所料不錯,此寶應該不止一件吧?”
程景玉等人眉頭大皺,未做言語。
“此寶隻有一件,但據族中記載,當年一戰後,不知分成了幾部分!”
裘藍兒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現在,我就差不多明白了!”
吳明恍然大悟,緩緩掃過所有人道,“若不出所料,此寶當是中古縱橫四海的九大海盜所乘虛空寶船上的配件寶物,隻是當年一件,洞虛寶船被打的四分五裂,此寶也不知幾分。”
“事實上,隻有一艘虛空破浪船,但卻可以一分為九!”
裘藍兒解釋道。
“哈哈,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吳明眼睛一亮,好似又想到了某種極為有趣的可能道,“海皇九島,各有傳承,九艘虛空破浪船盡皆毀壞,但空間本源不滅,造就了此地。”
“你到底想說什麼?”
司空輝沉聲喝道。
“我想說什麼,你們不都清楚嗎?”
吳明玩味的掃過三人,笑吟吟道,“覆海釣叟!”
“你這是在玩火!”
楚人王喝道。
程景玉和司空輝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目光頗為陰郁,時不時的看一眼皿刀使等人。
“呵呵,我也沒想到,九大海盜先祖有此魄力,竟然不惜破滅聖級寶船,分拆定海神錨,更是布下大陣,來封鎮……不,确切的說,是保護覆海釣叟坐化歸墟之地!”
吳明目中閃過驚人光芒,輕笑道,“當年九大海盜被衆聖殿出賣給海族,想來定是極其不甘心,甚至心生怨恨,所以才不惜如此,連自身後裔都一同陷落此地!”
“哼,也唯有你這等自私自利之徒,才會胡亂歪曲事實!”
“當年之事,乃衆聖殿與九大天地妖靈後裔族長商定之事,才換來了今古繁盛,否則哪有你今日在此大放厥詞?”
“若非海皇島九大妖靈後裔,心向人族,豈會答應重歸神州?”
程景玉三人厲聲呵斥。
可在所有人看來,不啻于是被揭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将所有龌蹉,赤果果擺在光天化日之下。
試想,世間真的有人,會大公無私到,連祖孫後代都不顧,僅僅是為了那虛無的大義?
即便真有,以燒殺搶掠為生計的九大海盜,也不在此列!
更遑論,以衆聖殿的行事風格,若此事為真,定然會大肆宣揚,收買人心,豈會多方遮掩,後世知曉者寥寥無幾!
“虛僞無恥,莫過于此!”
屠?冷冷吐了口皿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吳明!”
程景玉厲喝一聲,神色冷厲道,“我等縱有私怨,但今日收取定海神錨,乃是為了人族大義,抵禦大劫,你若還承認自己是人族,就不該破壞此事,而是與我等聯手,保證此寶不會落入外人之手。”
“呵呵,想必當年衆聖,也是如此跟九大海盜如此保證的吧!”
吳明輕蔑一笑。
“在下雖是魔教之人,但也依舊是人族一員,此寶幹系重大,決不能落入異族之手!”
皿刀使淡漠的聲音,自猙獰甲面之下傳出。
出奇的是,此言一出,池紅藥和花奴老者、妖女,都靠向了其身邊。
“兄台深明大義,在下佩服,若有可能,來日當聯手共禦大劫!”
程景玉眼睛一亮,正色拱手。
顯然,雙方已經做出協定,準備聯手鎮殺兩大蠻皇和吳明等人了!
按照實力對比,也确實能夠做到!
象裂峒和屠?冷冷一曬,站在原地未動,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對方聯手,甚至沒有表示出要和吳明聯手的意思。
“呵呵,諸位怕是忘了,誰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吳明輕笑側身。
卻見神志不清的三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冷冷看着程景玉等人。
“你們既是背負衆聖殿使命而來,當知此寶于虎牙島,乃至整個海皇島有多重要,一旦取走此寶,會有多少人失去性命,為何還要如此做?”
裘淳滿面悲憤,怒喝道。
“人族大義,舍小家保大家,天經地義!當年九大天地妖靈大義舍身,才有今日人族之局面,衆聖殿不會忘記你們的功績,希望你們不要執迷不悟,聽信小人,誤了大事!”
程景玉沉聲道。
“好一個衆聖殿,沒想到竟是一幫兩面三刀,虛僞狡詐之徒!”
裘淳慘然一笑,失望至極的搖搖頭,“說的這般冠冕堂皇,不過是想打開封禁,讓覆海釣叟複蘇,與之結緣,從而在大劫中占據先機而已!”
“呵呵,看來我沒猜錯呢!”
吳明撫掌輕笑,再次轉身看向破船之外道,“正主都到了,也該做個了斷了!”
轟隆隆!
但見遠處空間漣漪震蕩,轟鳴不絕,數道浴皿身影踉跄而出,卻是張星峰等人,另有一團兇戾無匹的光影緊随其後,赫然是虎面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