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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無力無能

真武狂龍 暮雨塵埃 4157 2024-01-31 01:00

  呼呼!

  空蕩蕩的靈堂中,人影閃動,時而動若脫兔,時而靜如處子,最後化作吳明的身影昂然而立!

  若有華夏武術高手在此,必然會震驚不已,因為那步法分明是極為熟稔的九宮步和八卦掌。

  武術修煉,最重持之以恒,這是一個水磨工夫,絕沒有一蹴而就的捷徑。

  兩門功夫,無一不是華夏五千年武術技擊史中,登峰造極的實戰武術精粹!

  吳明前世三十年勤練不綴,早已深入骨髓,即便身體不便,也是手到拈來。

  “身體太弱,按這個進度,沒有三五年别想趕上常人。若如此,今生也就廢了!以我這小王爺的身份,隻要合理運用,不難弄到調養身體的靈藥寶物。

  當務之急,除了調養養身體,提升實力,便是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人如此迫不及待的對付一個少年!”

  隔窗望着晨曦,吳明擺出《八段錦》站樁,緩緩舒展着一夜修煉的疲憊身軀,分析自己的處境。

  傳說,旭日東升的刹那,天地間的靈氣最為純粹,乃是修煉的最佳時機。

  正因此,才有一日之計在于晨之說!

  “呃……”

  還未來得及體會疲勞盡去的舒服勁,吳明臉色驟然煞白,滿腦門黑線的低頭看去。

  隻見紫衣女娃趴在趴在肚子上嗅啊嗅,小臉賊舒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紫衣女娃好像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沒有将吳明的衣服燒成灰,也沒有一口氣吸幹丹田中的先天命火。

  “丫頭,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啊?這樣不請自來,容易吓......”

  吳明嘴角直抽抽,雖然昨夜被青衣女娃吸走了三次,算是明白了眼下處境,達成了合作共識,但冷不丁來這麼一下,也怪吓人的。

  話未說完,紫衣女娃一撇嘴,光影一閃的消失不見。

  嘎吱!

  突然,殿門打開,一個童顔鶴發,不見絲毫陰柔的老太監,帶着一行人走了進來。

  吳明表現出一點恰到好處的慌亂,似乎根本不敢呵斥,倚着窗子不說話!

  “呵呵,小王爺不必驚慌,咱家姓木,名春,此來是傳皇上口谕,小王爺入慈芸苑為芸王妃守孝一年。另感多年不見,賜龍蟒玉帶、袍服各三套,金玉澶露五瓶,八階上品養身丹、護心丹各一顆。”

  木春慈顔悅色,打量着吳明的狼狽樣,幾乎淡去的眉頭不由微皺,“這位小王爺,一晚上把自個兒給折騰成這樣,心性如此不堪,難怪不受皇帝待見!”

  在他看來,吳明的狼狽樣子,八成是經昨夜之事,惶惶不可終日,一宿沒睡。

  另有三鬥金珠,十幾名年輕太監、宮女供吳明使喚。

  這樣的賞賜,絕對算得上厚賞了,除了帝王家,誰敢用太監伺候?

  光是龍蟒玉帶服袍,就僅次于皇子規制!

  “啊,謝……謝主隆恩!”

  吳明一臉‘欣喜’,慌張的喊道,“福伯,福伯,你去哪兒了?”

  許多禮數,由于年齡閱曆的關系,他都不懂,隻能找吳福來招呼木春,免得出岔子。

  “咳咳!小王爺,既已領旨,雜家還要回去複旨,就不多留了!你們都要小心伺候,出了問題,小心你們的皮子!”

  久喚吳福不至,木春本能的感覺到麻煩,當即囑咐那些小太監宮女,皺眉就要離開。

  但那一聲‘福伯’,可讓這位木春不無羨慕。

  雖然有吳明自幼經曆的緣故,但不得不說,能被主子如此親近,恐怕是任何一個仆人做希望的了。

  “這怎麼行?木春遠道而來,豈能連一口茶都沒喝就走?”

  吳明覺出不對勁,不着痕迹的攔住木春,一臉熱情與懇求道,“再說,公公與福伯差不多年紀,想來也是早年熟人,我就福伯一個體己人了,你們多年不見,見見面也是應該!”

  吳明使出渾身解數,努力扮演着一個将吳福看做最後親人,不得勢的落魄小王爺。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與這位木春搭上關系,就算幫不上什麼大忙,能了解下現在皇城的情形也是極好的。

  “這……”

  木春眼神閃爍,面露猶豫,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在忌憚什麼。

  “幹爹,恐怕已經……”

  那小太監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比了個手勢。

  在場之人,任誰都清楚,無權無勢的吳明,身邊最後一個人八成保不住了!

  此時的吳明,還在向門外探頭探腦,貌似在等候吳福,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森然寒芒。

  别人都把他當做不更事的少年郎,卻不知這具瘦弱身體下,掩藏着一個成熟的靈魂,纖毫不漏的将衆人神色收入眼底。

  明白那個手勢意味着什麼,吳明心下咯噔一聲,腦海中閃過兩天來的種種,憤怒漸漸充斥心間。

  但以他如今的處境,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來到異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力與無能!

  “罷了,不管怎麼說,老王爺在的時候,對我諸多照拂,吳福也是老相識,皇上下旨讓他守孝一年,至少這一年裡決不能出任何差池。”

  看着‘翹首以盼’的吳明瘦小背影,木春瞳孔微縮,白眉微皺道,“去慎行司,把吳福帶回來!”

  作為皇宮中最有權勢的太監首領之一,自然有消息渠道,知曉吳福去了哪兒。

  ……

  慎行司是專門管理京城權貴家臣仆役禮儀的地方,作為禦前總管太監,木春開口要個沒有備案的王府仆役,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但吳福被帶回來時的慘狀,仍駭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花白的頭發被皿污粘成了一團,雙手皿肉模糊,若非兇口微微起伏,說是一具屍體都不為過!

  “福伯,福伯,你這是怎麼了?”

  吳明撲上去,哭天嚎地。

  限于身體現狀,隻能做出一副少年人應有的樣子,死死抑制着滔天殺意!

  記憶相容,感同身受,吳福的重傷,自身的無助,無時無刻不在沖擊他的神經。

  否則,就算演的再好,哪兒能瞞過人老成精的木春?

  “這……”

  木春本就狹長的雙目中陰森寒芒一閃,心中怒意上湧,更有一股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怨氣!

  昨晚吳福被以帶走訓話為由,籍着吳明穿錯衣服的由頭,内務府、慎行司下了重手。

  這事就算吵到皇帝那兒,也沒有錯。

  畢竟,吳福是吳明的貼身總管,王府老人,怎能在這種事上出錯?

  但想到吳明的處境,吳福的遭遇分明是有心人故意如此。

  想到曾經吳王對他的恩遇,吳福與他的私誼,往事種種,曆曆在目,如何讓他不怒?

  不得不說,吳明的表演效果,遠比想象中的好。

  “木公公,我知道您老修為高深,求你救救福伯,救救他吧,嗚嗚!”

  吳明‘哭天抹淚’的哀求着,好似沒有定點利用将死之人的悔意!

  孱弱如他,這是唯一的選擇!

  “殿下,老奴死就死了,當初若非老爺收留,也活不到今天,隻是不能再侍奉殿下左右了。

  老奴……無言去見老爺,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吳福氣若遊絲,淚水模糊的渾濁老眼中滿是不舍與愧疚,還有滿滿的擔憂。

  “木公公,求你出手救救福伯,我……我給你跪下了!”

  吳明紅着眼,抱向木春大腿。

  跪天跪地跪父母,前世跪了師父,就沒跪過外人的吳明,做出了選擇!

  “使不得,您這是要折煞老奴啊!”

  木春聳然動容,輕輕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止住了吳明下跪之勢。

  在場的小太監們更是無不駭然失色,再也沒了之前的嘲弄輕視。

  自古至今,天潢貴胄,王子王孫,能為仆役做到這一步,不說絕無僅有,但當朝這算獨一份!

  作為深宮中讨生活的太監宮女,哪個不是人精?

  若連裝模作樣,收買人心都看不出來,早就被送進内務府、慎行司,抽筋扒皮,連灰都不剩了。

  “小王爺,你先别急,待雜家看看吳老弟的傷勢!”

  木春壓下心底的震驚,抓起吳福枯槁的手腕把脈,面色瞬間陰沉了幾分,“小王爺,福公公早年經脈受創,仗着命火不滅才活到今天,本就是油盡燈枯,凡壽大限将至。

  如今受了大刑,生生磨掉了最後一點命火,若無寶藥續命……”

  “皇上賜的靈丹不就在這兒,若不夠,我這就去求皇上!還請公公務必施救!”

  吳明翻的瓶瓶罐罐叮當作響,仿似慌神的孩子。

  “恕雜家鬥膽多一句嘴!此乃皇上特意囑咐賜下的極品靈丹,專門為殿下調養身心……”

  木春瞳孔微縮,有意無意的提醒道。

  “福伯自幼将我帶大,若沒有他,我根本活不了,請您出手,大恩不言謝!”

  吳明情真意切道。

  “殿下,萬萬不可,老奴……”

  “福公公安心養傷,皇上能賜下一次丹藥,自然能再賞!”

  木春目中贊賞之色一閃,輕輕揮手,無形的力量将急于擺脫的吳福攝到近前,取出兩粒散發沁人心脾幽香的丹藥送入吳福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吳福老臉肉眼可見的多了一絲紅潤。

  咔咔咔!

  幾聲瘆人的骨碎聲響中,錯位和斷裂的骨骼,也被木春施以妙手接駁,并注入先天真氣,暫時穩住傷勢,以待日後緩緩調養。

  “淩空攝物如清風拂柳,這老太監的修為深不可測啊!吳福曾經是先天強者,恐怕他也不差,絕不是我能望項背的存在,但隻要假以時日,我定也可以!”

  吳明看的一陣眼熱,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多謝木春出救命之恩!”

  緩過勁來的吳福先是道謝,老淚縱橫的跪倒在吳明面前,“殿下,老奴何德何能啊?”

  “福伯,你我相依為命多年,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

  吳明趕忙将他扶起。

  “咳,吳老弟雖有靈丹之助,但終究身子虛弱,需要好好調理,跟小王爺在此一起安心養病。

  天色不早,雜家回去複旨!”

  木春輕拍了拍吳福肩頭,語重心長的囑咐完,目光森冷的掃向一衆小太監道,“好生伺候,若有半點差池,小心腦袋!”

  衆人喏喏俯首,木春的威勢,可比吳明,甚至比有些皇子皇孫都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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