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皇帝李晟長拜不起,哀聲如如泣如訴,令人聞之扼腕歎息,感同身受,可同時覺得不可思議,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吳明表現的太冷靜了,感覺完全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以他表現的聰明,真的敢同時毒害李唐皇室子嗣和劍仙之女?
這已經不是膽兒肥,而是活膩歪了!
李青歌劍眉微蹙,看着和柳依雪挽在一起的吳明,目中迸射如劍利芒,剛想有所動作,柳依雪輕輕踏前一步,擋在了吳明身前。
“無妨!”
吳明輕拍其小手,想要将她拉開,可柳依雪執拗的不肯讓開,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着李青歌,大有同生共死之勢。
“嘿嘿!”
李十二娘冷笑一聲,招呼一衆弟子,退向再次凝聚的光門。
沒了李青歌力量阻礙,空間波動恢複如常,長安城符鏡天門傳送,已然能夠運轉。
“把我娘放了!”
柳依雪清冷道。
“嘿,問你爹要吧!”
李十二娘頭也不回冷笑一聲。
柳依雪神情一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她無法接受這是事實。
“放心!”
吳明依舊是簡單的兩個字。
自從知道裴素素真實身份,如今已然确定後,借李十二娘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下毒手。
柳依雪關心則亂,想不透其中關鍵。
“哼,紅袖招禍亂大唐多年,豈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一名高大異常,身披重甲,氣息宛若長虹般的中年将軍冷哼一聲,釋放出半聖威壓,迫的一衆紅袖招女子面色慘白。
“哼!”
如驚雷般的冷哼乍起,卻見李青歌劍眉微蹙,那中年将軍如遭重擊,哇的吐出一口鮮皿,萎頓于地。
“嘶!”
吳明瞳孔一縮,倒抽一口涼氣。
劍仙之威,遠超想象!
“劍仙陛下息怒!”
李晟面色微變,誠惶誠恐道,“還請劍仙陛下明鑒,尉遲将軍不過是出于擔心大唐境内不穩,而且文昭公主與諸多皇室子弟身中奇毒,絕非此子區區先天能夠做到,多半是這妖女從中作梗!”
“不錯!”
一身金色道袍,華貴不凡的中年道士上前兩步,拱手道,“經貧道勘驗,那奇毒異常陰損,内含生死兩相,卻有聖魂之力與一種冤魂死毒,強行融合于一體,形成類似幽冥死氣,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以貧道的手段,都無法根治,萬萬不能讓這妖女走脫,否則不僅文昭公主和諸多皇室子弟性命不保,更是後患無窮啊!”
“紅袖招殺人無數,禍亂大唐,乃至神州多年,此番得遇劍仙陛下,乃天意讓其覆滅!”
“此子手段陰狠毒辣,目無法紀,毒害劍仙之女,大唐皇室子嗣,實乃妖魔也!”
“劍仙陛下心懷天下,必不會讓此等妖女和毒瘤禍亂蒼生!”
中唐一行高官顯貴,無論修為高低,盡皆拜倒在地,連帶着來的幾名半聖,和之前攻打梨園的半聖,無不恭敬下拜,一揖到底。
“嘿,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李十二娘冷笑不已,譏諷道,“你應該記憶猶新吧?”
“你可以走,帶她們遠走高飛!”
李青歌如劍般挺拔的身軀微不可查一顫,輕聲道。
“陛下不可啊!”
李晟大驚失色。
“但從今往後,紅袖招之人,不得踏入大唐半步,否則……”
李青歌神色漸漸轉冷。
“否則你就會親自來殺我?”
李十二娘不屑撇嘴,揮袖抖劍,怡然無懼,“今日道心無缺,聖道在望,他日你我終有一戰!”
“我們走!”
說罷,看也不看中唐之人,帶領剩餘弟子,魚貫而入光門。
楚楚、李思思複雜的看了吳明一眼,幾次嘴唇翕動,終究化作一聲長歎,沒有說出口,随着離去,光影閃爍間,眨眼消失無蹤。
幾個呼吸後,光門怦然炸裂,恐怖無垠的空間之力肆虐開來,向着周遭蔓延,大有吞噬一切的趨勢。
“哼!”
李青歌輕哼,随手并指如劍一揮,劍光沖天而起。
嗡嗤悶響,一道長達萬丈的漆黑裂縫自蒼穹閃現,暴虐無蓬的力量,好似找到了宣洩口般,一股腦的沖入其中,獨留梨園滿目瘡痍,方圓盡皆化作虛無。
“好狠的娘們!”
聽着耳邊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吳明忍不住龇了龇牙,牙花子好似痛掉一般。
不問可知,定然是李十二娘的後手,以防有人追蹤。
如此也間接證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他走,誘餌、棋子,不過如此!
“劍仙陛下,您也是大唐之人,何以對紅袖招這等禍亂神州的妖女,視而不見?”
李晟面色不虞。
“嫁衣神功,嘿!”
李青歌充耳不聞,低頭輕笑。
衆人豁然變色,趕忙撇開頭,誰也不敢多言,李晟更是臉黑如鍋底,可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前因後果我已盡自!”
李青歌緩緩轉身,冷漠的看着吳明道,“你是不是覺得,憑着陰謀算計,玩弄人心,就能高高在上,俯視蒼生,高枕無憂了?”
“晚輩不敢!”
吳明頓覺壓力倍增,面上不卑不亢道。
“不敢?”
李青歌劍眉一挑,神色間多了一絲冷意,“毒害我女,引我前來,确實是很高明的手段,你真以為借着這孩子的身份,就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你敢動他,先過我這一關!”
柳依雪冷聲道。
“此子心思詭谲,絕非良配,孩子……”
李青歌柔聲道。
“我不認識你!”
柳依雪執拗的搖搖頭,緊緊握着吳明的手道,“小時候我就知道,明哥哥是天底下最溫柔善良的人,他們一家都對我很好!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呀,終究是年輕,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青歌劍眉微蹙,目中隐現慈愛與無奈,緩緩擡起手。
“咳咳,劍仙前輩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吳明緊了緊掌心中的小手,突然輕咳一聲上前,笑吟吟看着李青歌道,“堂堂劍仙,道聽途說,先入為主,這般貶斥一個後輩,不覺有失公允嗎?”
“混賬,劍仙陛下明察秋毫,劍心明照世間污濁,早已洞察你的所作所為,豈容你一個黃口小兒置喙?”
李晟斥道。
“聖書雲,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堂堂中唐皇帝,竟然如此狹隘,還想誤導劍仙前輩,枉殺好人,損其道心,啧啧,誰給你的膽量?”
吳明淡淡道。
嘶嘶!
倒抽涼氣聲乍起,多半人抿緊了嘴巴,一個個縮了頭,不敢吱聲,有幾個中唐将領般的人物,面露惱色,就待站出來,卻被身旁之人死死拉住。
待得那幾人嘴唇翕動,明顯以傳音入密之法交流一番後,個個豁然變色,旋即做了鴕鳥。
“你……”
年逾花甲的李晟,氣的老臉一陣漲紅,好似開了染坊,接連變幻,最終生生吐出一口氣道,“還請劍仙陛下明鑒,晚輩絕無誤導之意,實乃此子皿口噴人,混肴視聽……”
“若不是誤導,那證據呢?”
吳明毫不客氣打斷,逼問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下毒,又說我和紅袖招妖女勾結毒害劍仙之女和李唐皇室子嗣,請問證據何在?”
“你身上的毒蛟皇便是證據,此物乃是潛龍淵異種兇靈,又與妖魔曾經融為一體……”
孫不同冷聲道。
“嘿,你是想說,少林寺玄悲聖僧舍利,鎮壓不了區區皇級妖魔?”
吳明不屑冷笑,嘲弄道,“還是想說,堂堂劍仙,分辨不出毒蛟皇和衆人所中之毒的區别?”
“你……”
孫不同終于體會到李晟的無奈憋屈,瞬間敗下陣來。
莫說李青歌,即便是他,乃至在場任何一尊半聖,都能看出,那奇毒與毒蛟皇之毒雖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還請劍仙前輩明鑒,還我清白!”
吳明躬身一禮,正色道,“晚輩懷疑,這是中唐皇室魏王李成,想要繼承皇位,不惜毒殺兄弟和劍仙之女,排除異己,栽贓陷害!”
“你你……信口雌黃……指鹿為馬……”
李晟氣的鮮皿一顆老皿噴出。
衆人更是目瞪口呆,縱然人人皆知是你所為,拿不出證據,也沒不必要這般颠倒黑白,指鹿為馬吧?
場中唯有兩人面無表情,一個是李青歌,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做表态,另一人便是趙書航,因為他太了解吳明了。
從李晟等人想要借李青歌之手,除掉吳明,卻給他反駁機會時,他不便知道,此事根本不可能成功。
“皇帝陛下,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啊,魏王李成想當皇帝都快瘋了,昨兒個還在廢太子府大擺慶功宴,不惜逼迫我交出毒蛟皇來讨好你,今天就出了這檔子事,你們偏偏不懷疑他,可憐我不過适逢其會,當了替罪羊!”
吳明侃侃而談,仗着嫩臉裝無辜,可憐巴巴道,“我雖然行事孟浪,但還沒蠢到犯下這等忌諱!”
“不對!”
孫不同目中精芒微閃,厲聲喝道,“我等隻說劍仙之女和皇室子弟中毒,從未說過魏王李成無事,你為何言之鑿鑿的認為是他下毒?莫不成,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沒有事?還是說,這就是你的算計?”
李晟等人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重新恢複勝券在握的氣勢,淡定嘲弄的看着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