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郁公子剛剛被調到刑部做了侍郎,查案不是大理寺的事情麼?
這事兒梁子意倒是真一點都不知道,“什麼事兒啊?”
話問出口她便察覺到說錯話了,面容不禁有些讪讪,輕咳了一聲,“嫂子不方便回答便罷了,是我失言。”
“哪兒啊。”郁呂氏擺了擺手,眉眼之中有些愁緒,“這事兒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過不了多久你也就知道了。”
聽見這話,梁子意就更為奇怪了,“既然如此,嫂子便同我說說吧。”
若有所思的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郁呂氏歎了口氣,“島城有不少女子被拐,當地官員上報刑部,皇上的吩咐,此事要細細清查。”
“島城?”那地方離金陵足有五百裡之遠,“當地的官員沒有清查此事麼?”
“自然是有的。”郁呂氏說起這個便憂心忡忡,“原本最開始女子失蹤的地方是在島城,可而今,失蹤女子的地點漸漸再往金陵逼近,上頭擔心……”
“有人故意為之?”
梁子意眨巴了一下眼睛,頓時便不說話了。
這種事情屬于朝廷重案,她身為一閨閣女子,說起來倒是真的不太适合參與進去。
郁呂氏也是女子,多少知道一些梁子意的想法。
“這事兒你知道就是了,不要告知旁人聽,在此案告破之前,你出門要小心一些。”
她看向梁子意,眉眼之間帶着點點憂心。
沒有人比女子更知道,倘若經曆了這種事情,就算日後回來了,這一生的名譽也就毀了。
郁呂氏希望梁子意能夠嫁到自家來做媳婦,她若是想進門,這樣的事情,便斷然不能夠發生。
“我知道的,多謝嫂子提點。”
便是郁呂氏不說,梁子意也不會将這樣的事情鬧出去亂講。
她心中忽而又想起來一件事,“咱們出門前呼後擁的倒是不打緊,可外頭那些難民們就……”
原本逃難來的女子在世人的口中便有些不清不楚,現在朝廷沒有人去專門保護那些難民,倘若當真有惡人進了難民堆,這不是将餓狼放進羊堆裡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郁呂氏眉心微蹙,“可而今……卻是沒辦法的事兒。”
原本朝廷的人手就不足,這次又要派遣人去查案,哪裡還有閑人派去保護難民呢?
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湊近梁子意耳邊小聲道:“皇上初登大寶便有此事發生,說不得……欸,都是麻煩事兒,你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吧,就當不知道這事兒。”
本朝建國以來,周邊小國的尋釁滋擾便不斷,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會經曆這樣的事情。
“聖上年富力強,想必不會将那些小賊放在眼中。”梁子意眼角含笑柔聲安撫,“咱們隻需安心等待破案便是了。”
“正是這個理兒。”
郁呂氏見她這般聰慧,立即便笑了起來,“你慣倒是拎得清的。”
她轉過頭對郁知文叮囑道:“若日後你有甚想不明白的事兒,便去問意姐兒。”
“問我做什麼?”梁子意連連擺手,她還真的沒有什麼要跟郁知文好好相處的想法,此人剛見到他的時候,她便熄滅了嫁給他的心思。
“你是宋大人高徒,問你準沒錯兒。”
不知道郁呂氏是看不出梁子意的心思,還是說她隻是單純的認為梁子意害羞。
跟梁子意比起來,郁知文倒是更像一個大姑娘,他臉色透着些許微紅,心裡明白郁呂氏的心思。
“我知道了。”
聲音跟蚊蠅似的,透着一股子的嬌羞。
見狀,梁子意不禁微抽嘴角,隻覺得沒眼看。
可然而郁呂氏卻仿佛十分的樂見其成。
用飯的時候,郁呂氏明裡暗裡的都透露着一股子撮合梁子意跟郁知文的意味。
可然而梁子意卻從頭至尾都當做沒有發現似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話說得天色都有些暗下來了,鄭阿柔派人傳話來問梁子意什麼時候回去。
梁子意這才得以起身告辭,“那我就先走了,若嫂子有什麼事兒,随時派人來找我。”
“去吧。”郁呂氏輕輕點頭,“知文,你去送送意姐兒。”
“好的。”
對郁知文福了福身,梁子意往外頭走。
想着飯後消食兒,她沒有坐馬車,而是自己慢悠悠的用腿走。
反正郁府也沒有距離梁家很遠,不過幾條街的距離罷了。
梁子意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你……”
郁知文看向梁子意欲言又止,臉色紅潤眼神羞澀,似是個小姑娘似的。
看着這樣的場景梁子意隻覺得好笑,“天色将晚,郁二少先回去吧,我很快便到家了。”
一聽這話,郁知文頓時像觸電了似的,連連擺手道:“不不不,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天要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不安全,我送你到家就回去。”
梁子意找不出什麼合适的話來拒絕,隻得無奈應下,“如此,便多謝郁二少了。”
“這是嫂子的吩咐,我不敢居功。”郁知文笑了笑,看向梁子意的眼神帶着些許溫柔。
少年溫潤如玉,面容俊秀眼神溫柔,在昏暗的夕陽下,如水的桃花眼很容易便被看成深情。
“你比上一次見,好看許多。”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女孩子家,打扮跟不打扮的差别竟然這麼大。
第一次見到梁子意,他隻覺得是一個尋常的農家姑娘,有幾分潑辣,雖然禮儀周全,可行使動作間卻難掩粗俗。
可這一次見到她,郁知文卻覺得……哪怕是利落潑辣,也露出幾分飒爽的味道。
他喜歡這般幹脆的姑娘。
女為悅己者容,沒有哪個姑娘家不喜歡聽見誇獎。
可聽見郁知文這話,梁子意卻并沒有多高興。
她垂下眼眸,神色淡然,心中已然帶上了幾分煩躁,“請郁二少慎言。”
這話聽上去便像是登徒子,梁子意雖然不是很在意這個,可然而,在大圓朝這樣的大環境下,郁知文方才的話,已經能夠被說成是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