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本來也沒想跟她說那麼多的,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坐下來了。
“那是當然。”梁子意說道。
左雅看着一張張請帖,不說别的,就是那燙金的樣式就絲毫不丢面子。
“謝謝你了。”左雅說道。
梁子意覺得她說感謝,未免有些諷刺。
這是給她跟阿遇的婚禮,也是和親的婚事,若是就這麼小打小鬧,哪裡說得過去。
“沒有幾天了,你應該好好準備準備。”梁子意說道。
左雅點點頭,“不如我幫你研磨。”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梁子意多親近親近。
而梁子意卻是你越跟我親近,我越想遠離你。
所以,不管她怎麼靠近,都沒有用。
“這倒不用。”梁子意看向朝月,朝月立刻拿了硯台,給梁子意磨磨。
誰知道,竟一下被左雅搶了過去,“這些我來做就可以了。”說完,也不容分說的就開始幹了起來。
梁子意驚訝了一下,卻又覺得她既然喜歡,就随她。
總不好因為磨磨争執起來。
“我在家裡,就沒有這種祥和的感覺,說不上是為什麼,反正就是沒有。”左雅有些想家了。
“如果你日後有個一兒半女,想來皇上會下旨讓你回家的。”梁子意淡淡的說道。
左雅不能再自己的親人身邊出嫁,也确實有些可憐。
左雅微微歎了口氣,剛要說話,竟然捂着嘴,幹嘔了起來。
在她一邊的阿琪兒見了,急忙給她倒水。
“公主,這是怎麼了。”阿琪兒很是擔憂。
畢竟婚事在即,若是左雅在這個時候生病,就不好了。
左雅搖搖頭,“沒事的。”
梁子意放下了毛筆,接過朝月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是怎麼了?”
“這些日子就有些胃不舒服,可能是吃壞了東西。”她話音剛落,又幹嘔了起來。
梁子意的眼睛蓦地睜大,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狀況。
莫非……
隻是,沒等她來得及多想,伺候美雲的小丫鬟就跑來了。
“夫人,美雲姑娘要生了。”她急得直跺腳。
“穩婆在西苑,快去叫。”碧何急忙說道。
小丫鬟也立刻跑了過去。
梁子意顧不得左雅,“碧何朝月,你們快跟我去看看。”
美雲年紀小,這個孩子也經曆了不少的磨難,現在要生了,梁子意總要過去看看的。
碧何和朝月立刻跟她走了出去。
“公主。”阿琪兒看向左雅。
左雅止住了幹嘔,“咱們就别去添亂了,等她生完了孩子,送上一份禮就成了。”
畢竟不是那麼深的交情。
梁子意趕到院子裡的時候,卻看馮純純也在。
“姐。”馮純純打招呼。
“你一個人沒出閣得姑娘,過來做什麼。”梁子意拉着她的手,女人生孩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梁子意雖然沒那麼多規矩,但是怕馮純純看了之後害怕。
“院子離得近,我聽到這邊叫聲過來了,也沒進産房,就是幫着燒水什麼的了。”馮純純笑着說道。
梁子意知道她是一個閑不住的熱心腸,“知道你愛幫助人,回去吧,這邊有我。”
“姐,我陪着你。”馮純純說道。
梁子意家她堅定,就隻好點頭了。
這會兒的功夫,産婆已經跑了進去了。
隻是不一會兒,沾了滿手皿的穩婆就跑了出來,“夫人,胎位不正,有些難産。”
梁子意猛的站了起來,“全力救治,不然,你們也别想活。”梁子意第一次說這種話。
産婆戰戰兢兢的,急忙跑了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伺候美雲的小丫鬟又帶着郎中跑進來了。
美雲氣若遊絲,根本就叫不出來了。
郎中帶了人參,這才讓她緩解了一下。
梁子意看向那個小丫鬟,“你平時是怎麼伺候主子的?怎麼突然這個時候就生了?”
能相愛今天生,算算日子,梁子意知道是有些早産了。
小丫鬟愁眉苦臉,“還不是美雲姑娘的娘家來信了,說活不下去了,她娘要自殺,那信都是用皿寫的。”
梁子意就知道,那陳翠雲是不會這麼消停的。
“美雲姑娘看到信就不行了,她隻有那一個鋪子的契約,若是給了,那一家人就都沒有安身立命的東西了。”小丫鬟也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畢竟是經常跟着美雲。
梁子意點點頭,揮揮手,她也替美雲不值,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先不說别的,那王連根本就不認這個孩子,美雲要獨自撫養,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雖然她現在吃穿不愁,都是袁家負責,但是她不能永遠都這樣下去。
陳翠雲他們真的不知道替美雲想想。
美雲的叫聲此起彼伏,從中午到晚上,然後到深夜。
梁子意手心都沁出了汗來。
“夫人,您休息一會兒,奴婢替您守着。”碧何見梁子意臉色不好,立刻說道。
梁子意搖搖頭。
沒一會,阿遇來了,還讓人帶來了王連。
王連一臉的官司,可是他也不敢得罪阿遇。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梁子意皺眉說道。
美雲的聲音還在飄蕩着,格外的滲人。
王連聽了,不由走近門口幾步,“這是,她,她要生了?”
或許沒設身處地的感受過,他一直以為女人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可是聽到美雲的慘叫,他就皺起了眉頭。
“她難産,生了一天了,依舊沒生下來。”梁子意平靜的說道。
王連聽了,有幾分驚訝,然後像是沒了力氣一般,坐到了地上,“那,那怎麼辦。”
“難産是誰都想不到的,除了盡人事聽天命還能怎樣。”梁子意說道。
王連怔愣了片刻,便對小燈子說道,“勞煩小哥,去我府上,把百年人參取來。”
他說着,将自己随身的玉佩遞給了小燈子。
小燈子看了阿遇一眼,見阿遇點頭,這才出門去取。
王連似乎這才平穩一些,仿佛能為美雲做點事,就沒有那麼深重的負罪感了。
梁子意覺得無奈。
不一會兒,穩婆又渾身是皿的跑了出來,“産婦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