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何連連點頭,“好好,奴婢這就去。”
“夫人,奴婢能做些什麼?”朝月問到。
梁子意想了一下,“肯定是給他開藥了的,現在就去煎。”
朝月猶豫了一下,“夫人,之所以不給他煎藥是因為他根本就喝不下去藥了。”
“煎,我就是掰掉他的牙也要讓他喝下去藥。”梁子意堅定的說道。
朝月知道梁子意是說一不二的,立刻就跑出去煎藥。
梁子意看着床上的蔣千,那麼年輕的面龐,卻一點生息都沒有。
碧何出去找離尚雲,需要很長時間,梁子意知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除了這個,她什麼都做不了。
過了一會兒,朝月才走進來,手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梁子意靠在床邊,掙紮着坐了起來,“藥好了。”
“夫人,你,你的臉白得吓人。”朝月驚訝的說道。
梁子意也知道,她失皿過多,來得時候走了那麼長的路,又經曆悲痛,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了。
現在她還能醒着,全是靠忍耐。
“沒關系。”梁子意說完,就從藥碗裡拿出了勺子,強行給蔣千的牙齒撬開。
因為一隻手,她很是廢力。
“我來。”朝月用勺子去撬蔣千的牙,他的牙關緊咬,很是艱難。
但是梁子意說過,隻要他能活下去,牙齒少了幾顆又算得了什麼。
朝月便放心的去撬。
勉強有點縫隙的時候,梁子意就把藥灌了進去,雖然大部分搜灑了出來,但是有一些還是進去了的。
“夫人,太好了,不管怎麼說,他嘴裡是喝進去一些的。”朝月笑着說道。
梁子意點點頭,她也很高興,“隻要藥能喝進去,他就有……有救。”她覺得說話越來越沒力氣。
整個人虛弱得無法站直了身子。
朝月急忙扶住她,“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梁子意說完,就被朝月扶到了榻上,“夫人,您先休息一會兒,奴婢也給您煎了藥,這就去端過來。”
梁子意無力的點點頭。
等朝月把藥端過來的時候,梁子意已經睡着了。
她隻好把藥放在屋子裡的碳爐上溫着。
一個時辰之後,碧何才回來,整個人看着都很疲憊。
“怎麼樣了。”朝月低聲問到。
碧何見梁子意還在睡覺,便壓低了聲音,“離公子和他夫人出門遠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會這樣?”朝月皺起了眉頭。
這叫什麼,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隻能讓寨子裡的人給他們去信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碧何看向床上毫無生命征兆的蔣千。
也不知道蔣千能不能撐到。
梁子意其實在碧何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可是聽到碧何說的話,她又不想讓自己就這麼醒過來。
仿佛不醒來就像不用面對現實了一樣,可是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朝月,你去給夫人做點吃的吧,沒有吃得,她撐不住。”碧何擔憂的說道。
朝月立刻點頭,因為碧何照顧梁子意的時間最久,她在的話,誰都放心。
“那我做幾樣夫人愛吃的小菜。”朝月說道。
碧何搖頭,立刻否決,“不行,夫人那麼難受,肯定不會吃的,你用骨頭熬粥,然後在粥裡放上肉末和蔬菜,這樣夫人一口就都能吃下了。”
用骨頭湯熬粥,是梁子意的招數,碧何的廚藝可是梁子意真傳的。
“好的。”朝月跑了出去。
梁子意從榻上起來,“碧何,給我喝藥。”她知道,她不能垮掉,她若是垮掉了,那所有人都認為蔣千會死,就會由着他自生自滅的。
碧何見梁子意起來了,立刻端了正在溫着的藥走了過來,“夫人,奴婢喂您。”
“好。”梁子意的左手無法動彈,吃藥确實有些費勁。
這邊正喝着藥,就看到阿遇走了進來。
他一回家就先去了梁子意的房間,在她房間沒有看到她的蹤影便急了。
但是灑掃的丫頭說梁子意往這邊來了,他才過來的。
當時就知道,他要瞞的事情瞞不住了,他害怕梁子意承受不住,本來她身子就弱。
“意娘。”阿遇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雙手抱住梁子意,又怕傷到她,所以動作很輕。
梁子意爬在他的肩膀上,“阿遇,他的命好像成了咱們家的似得。”她悶悶得說道。
阿遇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經給皇上上看折子,請他派人來醫治。”
“要靳太醫,他藝術高明。”梁子意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好,你放心,肯定是靳太醫的。”阿遇說道。
梁子意點點頭。
在阿遇的照顧下,梁子意喝好了藥,然後又吃了一碗粥,這才算完。
“好了,天黑了,咱回去。”阿遇溫柔的說道,“明天早上我再送你過來。”
“不用。”梁子意說道,“我就在這榻上就行,我必須時時刻刻看着他,别人照顧不好的。”
一想到那小丫頭讓蔣千自生自滅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榻怎麼能睡人呢。”阿遇說道,“要不我再這,你回去,别忘了,你也是病人。”
“阿遇,你知道我脾氣的。”梁子意隻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阿遇就知道了,不管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碧何和朝月互相看了一眼,也知道是無能為力。
“晚上了,朝月,你再煎藥,得讓他多喝點,還有外敷的藥,得給他換紗布。”梁子意安排到。
碧何看向阿遇,“老爺放心,奴婢和朝月在這陪着夫人,肯定不會嚷夫人累着的。”
阿遇除了妥協,還能怎樣呢。
他匆匆走出去,不一會兒,帶着一群人回來了。
榻被搬了出去,一張大大的床擡了進來,上面鋪了好幾層的被子,十分宣軟。
“小燈子,屋裡再放一隻炭盆,碧何,要确保,屋裡暖和,對傷口的恢複有好處。”阿遇說道。
碧何應了一聲。
阿遇看向梁子意,“我就在那張書桌上辦公,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