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或許是念着梁子意對她的好,也或許是想給自己贖罪,反正她是一點隐瞞沒有的把那日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就連蕭元喜都不知道朝日和梁子意還有這麼一段。
驚訝之餘,更多了幾分高興。
若是梁子意也能得了病,然後直接死掉,那該有多好。
朝日是帶着悔恨說的。
“為什麼不早說!”阿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的。
曾經,他對朝日也不薄,畢竟是梁子意最寵愛的大丫頭,可是現在,他真的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朝日哭的泣不成聲,“奴婢,奴婢還怕啊。”
“滾!”阿遇将朝日推到一邊,大步就走。
“老爺,夫人的意思是不想見任何人,她絕對不會去你能找到的地方。”朝日對阿遇的背影喊到。
這或許是她唯一的良知了。
蕭元喜挑挑眉,“哎呀,我的朝日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她一個人跑出去了,真不知道能怎麼活。”
她煞有介事的說道。
阿遇聽到了朝日的提醒,便想着帶人去那些曾經沒去過的地方找找。
也幸虧朝日的提醒了,不然他恐怕還會再山上再找一遍。
按照平時的反方向,阿遇帶着人走出城門。
卻看到一輛馬車要進城。
兩隊人馬就僵持在了那裡。
阿遇沒心情與人僵持,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梁子意,除了她,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小燈子立刻上前說道,“我們大人有急事,還勞煩各位讓路。”
馬車沒有挪動半分,過了好一會兒,車簾微微一動,離尚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面色帶着幾分憂郁,看到阿遇,才露出來笑容,“大人,好久不見。”
“讓開。”看到是離尚雲,阿遇就更沒了什麼好臉色。
離尚雲難得的走到阿遇面前,“你難道就不想看看我車裡?”
“沒空。”阿遇見他就厭惡得不行。
離尚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轉而上了車,“給縣丞大老爺讓路。”他命令道。
立刻,車隊讓開來。
阿遇沒再多看他一眼,策馬而去。
離尚雲看着他絕塵而去的身影,悠悠說道,“我知道搶你妻子是我不對,給你機會了,現在,我也沒那些顧慮了。”
夏天正是到來。
炎熱的天氣照耀在大地上,讓所有茂盛的花草都蔫了下去。
鋤地回來的農人們帶着草帽,依舊止不住的流汗。
梁子意睜開眼睛,拿起旁邊的中藥喝了起來。
她得了天花,在前世的時候,這種病是沒人在意的,然而,在現在不一樣,是會死人的。
回想當初,她在客棧裡病得死去活來,店老闆有心将她扔了,幸虧被前來尋找的離尚雲發現。
不但帶她回去,還把店裡的東西都換了,避免再次傳播。
在離尚雲的精心照顧下,她才慢慢的好了起來,至少不會死了。
除了後背,别的地方沒留下什麼疤痕。
她喝完了藥,才推開房門,院子裡的雞鴨一起走了過來,聒噪的叫着。
随手抓了一把窗台上放着的野菜,扔到了地上,雞鴨立刻争搶了起來。
“子意醒來了?”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大嬸端着一盆豆腐走了進來。
梁子意笑了笑,“嬸子,快進屋,井裡還冰着西瓜,我這就給你拿。”
“行了,尚雲不在,我怕你沒飯吃,給你拿兩塊豆腐,你拌了吃。”大嬸将盆裡的豆腐放到了梁子意的廚房。
梁子意歉意的說道,“多虧了嬸子照顧,要不他整日忙裡忙外,我怕是要餓死了。”
“客氣啥,我一家老小,要不是尚雲照顧,都得餓死了。”大嬸爽朗的笑了,這才離開。
等大嬸離開,梁子意臉上的笑容才收斂了。
這個村子就在句容縣不遠,一直是離尚雲在救濟這個貧窮的村子,村子不大,都對離尚雲感恩戴德。
每日,離尚雲都會出門,晚上回來,二人吃一頓簡單的晚飯,随便聊聊天,就各自睡下了。
梁子意雖然沒問,卻知道離尚雲在籌備他們的婚禮。
這樣的日子,很緩慢,卻讓她非常喜歡,十分舒緩,她心裡是向往這樣的生活的。
喂好了雞鴨,梁子意就摘了兩根院子裡結的黃瓜,坐在門口吃了起來。
正吃到一半,就看到離尚雲進來了。
他俊俏潔白的臉上帶着幾個斑點,還有一些汗珠。
“累死我了。”他笑着說道。
梁子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為了救她,離尚雲基本上是寸步不離,最後,也染上了天花,索性他身強體壯,隻留了很少的印記。
“剛剛大嬸送來了豆腐,我這就給你做去。”梁子意将随手的帕子遞給他,便進了屋。
拿起了豆腐,蓦然間,腦中閃現一幕,阿遇喜歡她做的豆腐丸子。
阿遇,她不是為了逃脫他的束縛才離開的嗎,怎麼還會想着他?
她搖搖頭,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了,她又不是金絲雀,怎麼會喜歡困在那個地方。
不知不覺,她順手把豆腐做成了丸子,腦中總會出現阿遇那受傷的眼眸。
“我來幫你吧,今天回來早,正好可以陪你做飯。”離尚雲心情格外的好。
梁子意點點頭,說道,“你幫我生火。”
“好嘞。”離尚雲挽起了袖子,就蹲下幫忙。
他的兩隻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
不經意間,他突然說道,“都準備差不多了,打算在山上辦,畢竟那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然後,第二天在村子裡辦。”
他口中的辦,就是他們二人成婚。
梁子意的手頓了頓,一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心中有愧,“好,你說在哪就在哪。”
“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隻要能做到,我都會做。”離尚雲熱切的說道。
梁子意想了想,說道,“你不是答應我,成婚之後就買下兩畝田,一起在這村子裡過日子麼?”
“這是自然,隻是,你有什麼想要的,還可以跟我說。”離尚雲寵溺的看着梁子意。
梁子意搖搖頭,“僅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