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最擔心孩子和老人,在确保她們可以生活下去之後,才松了口氣。
句容縣不大,能圍起句容縣的人馬,怎麼也就上萬。
現在縣城裡隻有五千兵馬,一少戰多,很是不利。
都督不是倒戈了麼,他的兵馬呢。
梁子意想了很多,可是她現在唯一能做得,還是靜靜地等待着。
作為女子,她不能打仗,更不能領兵。
“如果破了城,那下有個,不就是臨近的金陵城了?”朝月突然開口說道。
梁子意身子一軟,隻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碧何急忙扶住她,“朝月,你這小丫頭,胡謅什麼呢。”她呵斥道。
朝月急忙捂住嘴,“奴婢該死,奴婢隻是随口說的,老爺那麼厲害,定會沒事的。”
“行了,我其實都知道的,誰也不怨誰。”梁子意揮手說道。
疲憊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天氣越來越熱了。
“我可不能倒下,我要輔助好阿遇。”梁子意堅定的說道。
轉而對碧何說道,“你去看看,外面什麼情形。”
“是。”碧何讓雀兒扶了梁子意,匆匆跑了出去。
現在在屋子裡,隻能聽到外面吵雜,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碧何才跑進來。
隻出去了一圈,她的臉上就曬得绯紅,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汗。
“怎麼樣了?”梁子意将自居的帕子遞給了碧何,才開口問到。
碧何大口的喘着氣,說道,“現在老爺在外面征兵,要共同守護句容縣,現在已經有四千多人了。”
這樣算下,城裡總共也能有一萬人了。
“奴婢剛剛問了小燈子,蘇王手下有五萬人馬,若是都督及時來救,便能反轉,若是都督遲遲不來,那句容縣裡的糧食,恐怕撐不了多久了。”說着,她低下了頭。
梁子意愁緒萬千,揉了揉額頭,她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讓我想想。”梁子意說道。
晚上,阿遇派了軍士來禀報,說剛剛蘇王談判,讓阿遇放了蘇音和蘇華,不然就要攻城。
因為阿遇知道,梁子意擔心戰事,所以每天都會派人來禀報。
第二天,戰火飛揚,有不少居民的房屋被流火燒了。
百姓流離失所,梁子意怕引起暴動,就将府裡的庭院打開,讓沒有房屋住的百姓全部都住進來。
句容縣民風還算淳樸,這些百姓大多是老弱婦孺,年輕的,從十二歲以上,都去看城打仗了。
這些人在袁家住着,都是千恩萬謝的。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團結一心了。
其中,還有那個時候到文意胭脂鋪子鬧事的婦人,她領着兩個小孩住了進來,看到梁子意的時候,十分不好意思。
“你家男人呢?”碧何問到。
那婦人讪笑着,“我家男人領着我那兩個兒子去打仗了。”
她雖然這樣說着,但是梁子意心中很是不好受,國難當前,匹夫有責,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記得那些小恩怨。
碧何冷笑。
梁子意卻笑着說道,“碧何,把你旁邊得廂房收拾出來。”
“夫人。”碧何生氣。
“國難當前,他家的男人都去前線了,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有個好住所嗎?”梁子意冷聲問到。
那婦人眼圈一紅,拉着那兩個幾歲的小丫頭就跪下了,“夫人真是菩薩在世,我就是豬油蒙了心……”
“快起來吧。”梁子意扶着她站起來。
碧何無奈,隻能去收拾廂房了。
仗已經打了三天了,都督那邊的救兵還不來。
梁子意每天都站在府門口,看着外面。
朝月扶着她,“夫人,你說都督會不會不來了?”
“不會,他既然倒戈,揭露了蘇王,如果不投奔皇家,那就隻有死路,況且,這是一個将功折罪機會,他怎麼可能會放棄。”梁子意像是在安慰朝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晚上,又有軍士來報,這幾日,死了六名士兵,最小的隻有十四歲,受傷的有三十多名。
因為天氣炎熱,還有不少中暑的。
梁子意大急。
第二天,立刻在門口支了十口大鍋,裡面熬着綠豆湯,用來解暑的。
梁子意就站在門口,讓士兵們可以到府裡的樹蔭下乘涼。
正看着下人們熬粥,就看到靳太醫和阿遇走了過來。
他們沒有進府,而是跟士兵一樣排隊。
領了綠豆粥,才走近大門。
“阿遇。”梁子意見他皮膚被曬得黝黑,有的地方都曬得破了皮,心疼得不行。
阿遇笑着抱了她,“看你傻樣,我這不沒事麼。”
“也是,刀劍無眼,你隻要沒事就好了。”梁子意松了口氣說道。
阿遇可能是太累了,跟靳太醫一起并排坐在了樹蔭下,跟那些士兵一樣,席地而坐。
靳太醫喝了一口綠豆湯,“早就聽說句容縣城裡有個下凡的菩薩,又是讓百姓住進府裡,又是施粥,沒想到,竟然是你。”
“怎麼,看到是我很失望麼?”梁子意挑眉說道。
靳太醫笑了笑,“豈敢,現在你可是有名的大善人,我若說你一句不是,那百姓都要打死我不可。”
他說完,梁子意都笑了起來。
阿遇在前面打仗,梁子意把後面的事解決的很好。
“阿遇,我決定把文意胭脂暫時改成文意藥鋪,隻要是将士們受傷,都是免費醫治,現在困難時期,若是百姓去治病,那就醫藥費減半。”梁子意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好,你決定就好。”阿遇高興得笑了起來。
“我明天就和方文圓商議,她家有幾個醫術還算不錯的郎中,就讓他們在店裡,診金我付。”梁子意大方的說道。
靳太醫點頭,“這樣啊,民心就定了,民心定了我們準會赢的,二夫人,你可真是個賢内助啊。”
他現在對梁子意十分欽佩了。
以前隻覺得梁子意與别人不同,卻又看不出是哪裡不同。
現在他看出來了,這樣的城府,這樣的兇襟,連男人都未必有。
而她一個女子,卻能做得行雲流水。
“阿遇,你可是好福氣啊。”靳太醫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