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婵娟焦急的模樣,梁子意笑了笑,“我實在是憋得慌,就出去走走,一邊散步,一邊就上山了,你不用擔心我。”
“那我跟姑娘一起去。”婵娟立刻說道。
梁子意的笑容立刻收斂,看着婵娟,“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轉身消失在了雨中。
她是很不願意跟婵娟發脾氣的,隻是,她若是不發脾氣,婵娟就真的跟着她,阿遇不在固然是好,萬一要是在的話,婵娟肯定要告訴離尚雲的。
莫名的,她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前兩次相見的地方。
經過大雨的沖刷,幹涸在葉子上的皿迹已經幹淨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得。
果然,他沒來。
梁子意手中拿着傘,大雨卻淋濕了她的鞋襪,裙擺上也沾染上了泥水。
有些失落,也有些氣憤,她覺得自己是被騙了。
等她轉身時,卻發現阿遇正在在她的身後。
因為沒有打傘,他的頭發被雨水沖刷得濕漉漉的貼在頭上,身上的青衫也完全濕透,袖子和衣擺還在往下滴水。
“你,你……”梁子意說了兩個你字,就再也說不出别的話來。
她也說不清自己的心裡是高興還是别的什麼東西,她不敢仔細去想,就怕得到一個驚世駭俗的答案。
阿遇走近她,“我說過,你不來,我不走。”
“這麼大的雨,你為什麼都不打傘。”梁子意想把油紙傘放到他的頭頂,可惜,傘太小,根本就不夠兩個人的。
以至于他們兩個都淋濕了。
阿遇用濕漉漉的手抓住她的手,迫使傘隻在她的頭頂,“我來得太早,就怕等不到你,沒想到竟然下雨了,我又不敢走,怕你來了見不到我。”他說得很認真,漆黑的眸子裡的柔情仿佛快要溢出來了。
梁子意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的觸動了一下,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捂着兇口,“既然這麼大的雨,怎麼不找個地方躲着,或者,先回去。”
“我怕你找不到我,因為我們就是在這裡約定的,我不敢走,就怕我前腳離開,你後腳就到了,我不想讓你失望。”阿遇認真的說道。
梁子意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阿遇的渾身都濕透了,臉色蒼白如紙,他正當盛年,又身強體壯,卻也經不起這一天的雨水浸泡,“阿嚏”他打了一個噴嚏。
“你快回去吧,你應該是感冒了。”梁子意看着他說道。
“我,我現在有點暈,你,你能,送我回家嗎?”梁子意看着他的眼睛,沒有什麼清明,反而霧蒙蒙的。
猛然間,她想起,昨天他的傷就不輕,今天又被雨水澆,“你真是個傻瓜!”
說完,她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抓着他的胳膊,“快點走。”
她不知道阿遇的家在哪裡,而且,這裡也就離她的住處最近了,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帶着阿遇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天色有些暗了。
婵娟沒在家。
梁子意翻了翻,最後拿出了自己的一套偏大的衣服,“你隻能先穿我的衣服了,我這就給你燒水,你要洗個熱水澡。”說完,她就拿着火折子走了出去。
“這衣服,我穿。”阿遇看着梁子意的背影,溫柔一笑。
白底藍花的衣裳,他一個大男人,還從來沒穿過女人的衣裳。
過了一會兒,梁子意就走了進來,“我已經在廚房的木桶裡放好水了,你多泡一會兒。”她一邊說着,一邊拿了錦帕遞給阿遇。
看着阿遇臉上不健康的紅暈,梁子意不由問道,“你現在真的沒事嗎?”
“沒事。”阿遇暈暈乎乎的說道。
雖然他很想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但是他真的做不到,本來就是被雨水澆了一天,再加上傷口的發炎,已經讓他很難堅持了。
一進到木桶裡,就感覺渾身的筋骨都得以舒展,他舒服得閉上眼睛,一想到梁子意就在旁邊的屋子裡等着他,就覺得異常安心。
梁子意将院子的門鎖上,看着門外的人。
“姑娘,我們公子讓我來接你。”大胡子的男人笑着說道。
他是離尚雲比較器重的兄弟,梁子意認識他,隻是,阿遇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麼能離開,“我不去了,我已經吃完了,你回去告訴你們公子,今天雨太大了,讓婵娟明天再回來就好,你們都别來打擾我,我要睡覺了。”
“可是姑娘……”大胡子見梁子意這樣說,有些無奈,“您反正也沒什麼事。”
“我們畢竟是成親在即,還是少些見面,這樣不吉利。”梁子意随便找了個由頭,便轉身進了屋裡。
離尚雲對梁子意像對待珍寶一樣,沒有人敢跟梁子意講道理,大胡子猶豫了一下,隻能趕着馬車離開了。
夜裡,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阿遇痛苦的睜開眼睛,他覺得自己的嗓子疼得冒火,“水……”他壓着嗓子喊了一聲。
梁子意坐在床邊打瞌睡,聽到他這麼說,急忙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慢點,你慢點喝。”梁子意一手扶着他的頭,一手喂他水。
在這個難受的時候,能喝到水,他覺得無比的幸福,不由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晴空萬裡。
梁子意走了進來,手中端着軟軟糯糯的粥,“你終于醒了,燒了一夜,我以為你不會再醒過來了。”她坐到了床邊。
“我……”他的嗓音極為沙啞,“我昨天,不是正在洗澡……”他猶豫着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泡澡的時候,他就睡着了,然後,就沒什麼記憶了,夜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床上了,如果是他自己走進屋的,他為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梁子意的臉色一紅,然後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趕走了大胡子之後,她就去喊阿遇,可是廚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怕出事,就進去看了,果然,阿遇暈倒在了木桶裡。
梁子意又是驚詫,又是十分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