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鄭阿柔都覺得她有些無用,不管在什麼事情上面,她都不如梁子意看的透徹。
可畢竟是母親,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無憂無慮的過日子。
“你怎麼又來了?”看見鄭阿柔來了,一位廚娘打扮的女子皺了皺眉頭,“不是說讓你開宴那日早些過來便是麼?”
很顯然鄭阿柔對此人有些畏懼,“我……我不過是家裡閑來無事想來瞧瞧。”
“娘,夫人不是将家宴的吃食都交給你了麼?這位嬸嬸是夫人派來接手的?咱家不用管了?”眨了眨眼睛,梁子意笑的一派天真,“這樣正好,您就能在家裡好好陪着我了。”
梁子意這樣說,那廚娘臉色一僵,羞惱道:“哪裡來的野孩子,我們府上的事兒跟你有什麼幹系。”
那就是沒有了,見她如此,梁子意心中更是嘲諷。
“我雖然是個小孩子,可也知道得聽主人的差遣。”
她早便打聽清楚了,這府上的人,除了她們一家之外全部都是趙府的家奴,若是家奴不聽話,主人家打罵發賣都使得。
被一個小孩子下了面子,廚娘的臉色一掉,“我不過是幫你一把而已,這府上的人手你一個外人能弄清楚?你什麼意思?我搶你的功勞?”
她看向鄭阿柔的眼睛裡好像淬了毒一般,讓人不寒而栗,鄭阿柔對上她的眼睛,不禁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誤會了,我不過是……想來看看,怕出了什麼差錯夫人怪罪起來我們都擔不起。”
越說鄭阿柔的聲音便越小,明明是她有理,卻好像是最賊心虛一般。
見鄭阿柔這樣沒出息,她眼中是閃過一絲輕蔑,“我不過是擔心你初來乍到不懂府裡的人情世故,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倒是我僭越了。”
嘴角雖然含笑,可卻讓人莫名的發冷,果然是高門大戶裡的人,即便是一個奴婢也有這樣的氣勢。
梁子意伸手拉了一下鄭阿柔的袖子,對她使了個眼色。
“原來姐姐是為了我好,是阿柔小人之心了。”鄭阿柔滿是愧疚的認錯道。
廚娘見鄭阿柔服軟,這才露出一個真切的笑來,“妹妹能明白便是最好的了。”
出了府,蹙眉看向梁子意,鄭阿柔顯得有些不解,“你為何要讓她?”
“我覺得她說的沒錯,我們畢竟是外人,若是插手過多倒是不好。”
梁子意細細對鄭阿柔解釋道,“既然她堅持要接手,那便讓她來好了,就算日後出了什麼岔子我們不過失察而已。”
更何況梁子意相信,順利辦下來之後将這件事同趙夫人一說,該她家的絕對不會少了去。
聞言,鄭阿柔歎了口氣,“好,娘知道了。”
此時林家屯中村長家裡也不算是太平,即便看熱鬧的人都走了,自家人也鬧起來了。
“林重三,你别以為老娘怕你!敢在外面勾搭小寡婦,老娘砍了你!”林劉氏眼眶紅紅的,看向林重三的眼睛好像在冒火,渾身都氣得發抖。
家裡是一片混亂,有的是被那王寡婦砸的,有的是被林劉氏摔的,竟是下腳的地兒都沒有多少。
林重三鼻青臉腫的面對妻子的質問,他低着頭,眼神陰陰的,“我每天幹什麼你不知道?那王寡婦長那樣我能看得上?”
他确實跟王寡婦有些暧昧,可絕對沒有鬧到要休妻的地步。
休妻可是莫大的醜聞,要是因為一個寡婦鬧出這樣的笑話,他以後就别想做村長了。
十分的煩躁,連帶對林劉氏的态度也好不到那裡去,猛地将在他身上拉拉扯扯的林劉氏推開,“鬧騰,你就知道鬧騰,老子要是哪天休了你也是你活該!”
“爹!娘今天也是受了委屈。”林向學扶起地上的母親,擋在林劉氏的跟前沖林重三道,“您也是,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難怪娘親生氣。”不僅是林劉氏,他也氣的不輕,隻是不敢跟父親鬧騰罷了。
被兒子說了,林重三更是下不來台,重重的給了林向學一巴掌,“你還管到你老子頭上來了,反了你了!”
就算林向學在外面嚣張跋扈,可面對父親的時候卻還是害怕的,生生受了一巴掌卻也還是什麼都不敢說。
林重三還要打,卻被一邊的林中舉及時拉住了,“爹,二弟不是有心的,子不言父過,二弟你失言了。”後面一句,自然是對林向學說的。
對于這個哥哥,他是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沒有反駁。
“好你個林重三,在外面亂搞就算了,現在還打起孩子來了?你打啊,把老娘打死了清淨,你也好去娶那個小娼婦!”
林劉氏沖上前對林重三又是掐又是打又是咬的,鬧得他渾身亂糟糟的,夫婦二人扭打起來。
“夠了!”
村長聽見裡面的動靜進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眉頭緊皺,“老大媳婦,我知道你今兒受了委屈,差不多得了,把家裡收一收,這像什麼樣子,看把喜姐兒吓得。”
早在林劉氏動手的時候林鳳喜就吓呆了,蹲在角落裡一聲都不敢出,睜大眼睛怯怯的看着爹娘。
雖然年紀還小,可她卻也懂事了,知道若是親娘被休,以後她的日子絕對不好過,所以在村長進來的時候,她連忙跑到爺爺身邊。
小小聲的對林重三道:“爹,您别休了娘。”
“你爹他敢!”村長狠狠剜了他一眼,“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還敢休妻?!老子不把他腿打斷趕出去!”
村長走了,同時也帶走了林中舉與林向學兩兄弟和林鳳喜。
原本林向學不想走,擔心母親在這裡受欺負,最後還是被林中舉給硬生生拖走的。
“枝花,是我的不對,我不該打你。”沉默了好久,林重三最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稱得上是低聲下地的道。
原本林劉氏也隻是想出出氣,現在見他如此,心中那口氣也算是平了不少,“你跟那寡婦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