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李大樹,梁子意這才将視線重新落到孫月如身上,這個時候她沒有了對李大樹的犀利,顯得溫柔了些。
見狀,孫月如心下得意,不管多厲害也隻是個小村姑而已,對上她孫大小姐,還不是隻有軟言細語的份?
可她的得意也隻是維持到梁子意開口之前而已。
“孫小姐,阿遇不想跟你走,想來孫小姐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應當不會用強吧?”
雖然語調溫和柔軟,但是話确實是實在的夾槍帶棒,孫月如臉上的得意瞬間便僵住了,費了好大勁才止住沖口而出的罵聲。
即便她是商賈之女,可孫家從小将她是當做大家千金培養的,隻是孫家能力有限,無法請來太好的老師,導緻孫月如的涵養還是不過關罷了。
“當然,我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慣會勾引人的。”
輕笑了笑,孫月如看向梁子意的眼神尤其銳利,如刀劍一般。
“我要勸你一句,童慎不過是童家不要的兒子而已,你即便是勾上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以你的容貌,若是我幫你一把,必定會有能給你好處的人要你。”
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孫月如的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可這些年跟在宋夫人身邊梁子意也沒有白學,并不将她的針對當回事。
“多謝孫小姐好意,子意隻知道若想要什麼,應當靠自己争取。”垂下眼眸,梁子意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和軟,“寒舍簡陋,就不留孫小姐大駕了。”
深深看了梁子意一眼,孫月如意味不明的道:“我會記得你。”
不等梁子意多言,她便帶着護院丫頭氣勢蕩蕩的走了。
等人走了,梁子意的眼神落在圍觀的那些人身上,“今兒我家事情不少,不留各位叔叔嬸嬸用飯了。”
也不管他們是什麼反應,重重的關上大門。
此時梁大與鄭阿柔上前幫着梁子意把阿遇扶起來往客房去。
“你膽子也太大了些,竟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同男子嗆聲,這要是傳了出去,日後誰敢要你?”
闆着臉,鄭阿柔對梁子意訓道。
低垂着頭,梁子意嘟了嘟嘴,小聲道:“不要就不要,我還不稀罕呢!”輕哼了一聲,表示出自己的不屑。
“那您和爹不也沒有出面麼?我能怎麼辦?”
若是不開口,難道就看着阿遇被毒打麼?
别管梁子意跟阿遇之間有什麼矛盾,可畢竟阿遇是在她家的,她怎麼都做不到見死不救。
至于阿遇是童家大少爺這事兒,梁子意也是剛知道。
自知理虧,鄭阿柔歎了口氣,語氣和軟了些,“我沒有想到孫小姐會上門來,見着那架勢,一時有些……”
“我沒有怪您跟爹。”打斷了鄭阿柔的話,梁子意低聲道。
看着已經長到自己兇口的女兒,鄭阿柔深深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都白活了,“你去叫大夫來給阿遇瞧瞧吧,别有什麼好歹。”
其實梁大是打算上前幫忙的,隻是鄭阿柔心裡害怕,更不想梁大上去被打,這才死死的拉住他。
對于阿遇,鄭阿柔心情屬實複雜,不過更多的卻是愧疚。
在童府的時候她們一家總是被欺負,唯有阿遇沒有欺負過他們,還時不時的給梁子意帶好吃的。
如今住在這裡,阿遇跟他們之間也算相處和睦,鄭阿柔甚至時不時的想着若是能認阿遇做幹兒子也是不錯。
如今他遭難,她的第一反應并非幫忙,而是唯恐避之不及。
想來她是不配做阿遇幹娘的。
當時她也在心裡問自己,若是被打的是梁子意或者梁子航,她還會冷眼旁觀麼?
她不會!
“當家的,你去給阿遇擦擦身子換件衣裳吧,我瞧着他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了。”可見那些人下手有多狠。
至于鄭阿柔自己,她是沒臉見阿遇了。
梁大沒有想太多,點了點頭便去打水了。
大夫很快便趕到梁家,給阿遇看完了傷口,深深歎了口氣,“作孽啊。”
孫家小姐來鬧的事情他也知道,雖然阿遇做的事兒有些不地道,可将人打成這樣,也屬實不該。
“好在都是些皮肉傷,并未傷到骨頭跟内髒,擦上藥在床上躺兩天就好了,小夥子這個年紀恢複能力不錯,就不用喝藥了。”
說着将給他擦的藥都留下,再留下了些紗布,大夫拿上診金跟藥錢就走了。
雖然大夫的意思是不嚴重,可阿遇的樣子看起來卻是觸目驚心。
好在他的神智還是清醒的。
在人都出去之後開口讓梁子意留下,梁大雖然有些意外,可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囑咐她一會給阿遇端些粥來。
房内就留下兩人,阿遇看向梁子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騙了你,你可生氣?”
“有什麼可生氣的?”阿遇隻是瞞着身份而已,并沒有害她。
雖然梁子意在知道了之後有些意外,不過沒過多久也就釋然了。
人家有人家的難處,不痛不癢的欺瞞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聽見梁子意的話,阿遇不僅沒有松口氣,反而心中有些悶悶的,究竟是什麼原因,他也不明白。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負心漢?”頓了許久,阿遇苦笑一聲,“所有人都這麼覺得,孫月如對我不離不棄,我為何不要她?婚期将近我這個做新郎官兒的卻逃婚,她日後如何嫁人?”
許是被阿遇的話吸引,梁子意找了個凳子坐下,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逃婚前幾日,發現她與我那個異母弟弟有……有苟且。”抿了抿唇,顯然這事兒對于阿遇而言十分難以啟齒,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一樣。
他又無奈又是恨,“我不願娶這樣一個妻子,不願跟她共度一生,可我無力反抗父親、祖母、孫家,所以,我隻能逃婚。”
苦笑一聲,阿遇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梁子意,道:“你是否覺得我十分無用?”
“是。”這次沒有猶豫,梁子意直接便點頭了,“作為童家的大少爺,正房原配嫡長子,卻被逼到這般模樣,你确實是挺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