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八年轉眼即過,梁子意從五歲的黃毛丫頭長成了十三歲亭亭玉立的少女。
當年鄭阿柔生的小娃娃也長成了八歲的小正太,整天跟在梁子意身後姐姐,姐姐的叫着,好不熱鬧。
“姐姐,你跟爹又要去鎮上?可不可以帶上我呀?”
因為從小便吃的好奶水充足,梁子航長的白白淨淨胖嘟嘟的很是讨人喜歡,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人的時候,誰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拒絕他的撒嬌。
可這一次無往而不利的梁子航注定要失敗了。
“不行哦,今日中秋,鎮上人可多了,可是有拐子的,你要是被拐子拐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這實在不是梁子意危言聳聽,而是村裡已經有小娃娃被拐了,近日鎮上拐子猖獗,她可不想自家弟弟去冒險。
那些拐子就喜歡梁子航這樣的小男孩,長得讨人喜歡又正是年紀,可是能賣個好價錢。
鄭阿柔此時從屋裡出來,見小兒子又在跟女兒撒嬌了,不禁有些好笑,“你就别纏着你姐姐了,一會跟你爹說說,讓他從鎮上給你帶點好吃的回來。”
八年的時光好像并沒有在鄭阿柔的身上留下痕迹,她的模樣一如往昔,已經三十出頭的女人了,隻是眼角有了一些清淺的紋路罷了。
也是這些年過得舒心,梁大又仔細呵護的好處。
梁子意每每看見鄭阿柔都不禁感歎,歲月從不敗美人。
“咱們家裡有可多好吃的了,鎮上的才沒有姐姐做的好吃呢。”小小年紀的梁子航精明的很,自從嘗過了一次鎮上的吃食之後他便深深的嫌棄了起來。
鎮上那些半瓶子醋響叮當的廚子,怎麼能比得上廚藝登峰造極的梁子意?
雖然有些不滿弟弟的态度,但是他的話确實很得梁子意的心。
“就你嘴甜。”蹲下身,梁子意笑眯眯的揪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那姐姐回來給你做好吃的總行了吧?去鎮上就别想了,就算你說服了我,爹也不會帶你去的。”
有些不滿的捂着被梁子意揪了的鼻子,“姐,你别把我鼻子揪壞了。”别看他小小的年紀,其實可是愛護形象。
見兒女年歲都不大,卻跟小大人似的據理力争,鄭阿柔臉上的笑意更甚,“好了,你就别纏着你姐了,一會你爹看見可又要說你了。”
雖然梁大在梁子意跟前是個慈父,可對兒子,他卻是徹徹底底的嚴父。
即便梁子航不怕姐姐跟母親,對于嚴肅的父親,他還是有些怵的。
怏怏的低下了頭,他顯得很是頹廢,“那好吧,我等着姐姐回來做好吃的。”
“你也别光顧着玩,師父讓你寫的大字寫好了麼?背的書可背熟了?明日去師父那兒你若是背不出來,可别怪姐姐不給你打掩護。”
梁大與鄭阿柔受教育的程度都有限,所以梁子航課堂外的教育基本上都是梁子意一力承擔的。
“我這就去。”
這些年梁家人對梁子航的教養都十分嚴謹。
并沒有因為他是家裡多年才盼來的男丁有多麼的寵溺。
所以他并沒有長成熊孩子,對于得不到的東西,隻要梁子意能夠說服他,他也就不會再糾纏了。
看着梁子航垂下頭頹喪的走了,鄭阿柔含笑梁子意,有些嗔怪的道:“你這姐姐當得比娘都有威嚴了。”
酸溜溜的語氣引得梁子意一陣發笑,“您隻要養好身子好好在家便好了,隻要您開心健康,别的都不要緊。”說起這事兒,梁子意很是感歎。
當年鄭阿柔生完梁子航過後有大出皿的現象,産後惡露竟三個月不止,為着這個,梁大不知道求了多少名醫問藥,都不見效。
最後還是宋夫人看不下去了,給了他一個據說是宮裡的方子,這才慢慢好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鄭阿柔也有将近一年的時間是在床上躺着的,加上要給梁子航喂奶,身子更是虛。
最後是梁子航斷奶之後補品不斷,她的身子這才漸漸恢複往常。
見女兒一臉唏噓,鄭阿柔哪裡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的道理?
心下歎息,“是娘連累了你們。”若是在旁的人家裡,她這樣羸弱的身子早就被放棄了。
可也是因為她的身子,這些年日子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
即便梁子意與梁大賺得不少,可留存下來的卻所剩無幾。
“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大夫說了,您要多多放寬心身子才能好。”梁子意深深的覺得鄭阿柔身體一直不好是因為想太多。
心情郁郁寡歡,這身子怎麼能好?
見着女兒一臉憂心的樣子,鄭阿柔心下溫暖,“好了,娘聽你的。”
她如今已經從一個小豆丁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鄭阿柔心中又是歡喜又是不舍。
“你十三歲了過兩年及笄該相看人家了。”鄭阿柔輕輕歎息,口氣之中的不舍不言而喻。
聞言,梁子意立馬道:“那女兒就不嫁人,一直陪着娘親。”
雖然鄭阿柔與梁大兩人恩愛羨煞旁人,可梁子意對于婚姻卻依舊沒有什麼向往之心。
在這個年代,若是想求得一個美滿的婚姻實在是太難了。
她不想跟一個不認識的人湊合過一輩子。
“瞎說。”輕拍了一下梁子意的手,鄭阿柔語帶嗔怪,“女孩子長大了哪兒有不嫁人的,你放心,我一定跟你爹好好相看,我兒如此聰慧,定能一世無憂。”
梁子意不說話,她不願,可心裡也明白,在這個時代不嫁人是不可能的。
鄭阿柔與梁大待她極好,她不想讓他們日後走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她若不嫁,梁子航也不好娶妻。
有許許多多的顧忌,她能做的,隻有妥協。
見梁子意抿唇不言,鄭阿柔隻當她年紀小臉皮薄,并未放在心上,“你還小呢,還能在娘親身邊幾年。”
“嗯,我去找爹爹了,今日做了不少點心,别放壞了。”
她像逃似的跑出了屋子,風風火火的樣子看得鄭阿柔不禁有些好笑。
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