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子意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一絲不挂的躺在阿遇的懷裡,瞬間就紅了臉。
阿遇終于不忙了,也是快要過年,他也可以在家歇歇。
早早地,小燈子就裁好了紅紙,打算着讓阿遇多寫幾幅對聯。
阿遇沒有别的事,自然也樂得去做。
梁子意則是老夫人和蔣千那裡兩邊跑。
去老夫人那裡主要是要跟老夫人碰一下她院裡人的吃穿用度,然後是兩個孩子的新衣什麼的。
蔣千的傷勢好了大半,雖然不能走路,但是可以自己坐在床上吃飯了。
“喲,我做了一些糕點,想着給你嘗嘗呢,這麼早就吃上了?”梁子意拎着食盒進屋問到。
蔣千立刻放下了碗筷,“這些都是次要的,你的才是主要,快拿過來。”他招呼着。
梁子意笑了笑,将食盒裡的糕點拿出來,“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得,沒有那麼甜,多吃點。”
“你這麼精心的照顧我,說實話,我都不想好起來了。”蔣千說道。
梁子意不由嗔他,“别胡說,好好養傷,争取年夜飯的時候,咱們能坐同一桌。”
“那倒是小事,隻是不知道酒肉能不能足夠。”蔣千吃了一口糕點說道。
梁子意笑了笑,然後冷下臉來,“酒肉再多都沒你的份,好好養着,以免身體上落疤。”
“男人有點疤痕才好。”蔣千頗得意的說道。
梁子意無奈的搖搖頭,他的年紀跟梁子航相仿,兩個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
一個能文,一個能武。
等蔣千吃完了糕點,梁子意才回到了房間。
阿遇正在寫對聯,碧何和朝月在旁邊伺候着。
“夫人這麼久才回來,老爺都寫了好多了。”碧何笑着說道。
梁子意也湊過去看,“多寫幾個福字,我要貼到每個柱子上。”
“好,都聽你的。”阿遇笑着說道。
他眼中看着梁子意的時候,那種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寵溺是别人無法體會的。
吃午飯的時候,有丫鬟通報,說是陳翠雲求見。
梁子意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将他們母女二人趕回了之前的院子,離這裡并不近。
“讓她進來吧。”梁子意說道。
她難得跟阿遇一起吃個午飯,所以就讓陳翠雲進了房間。
陳翠雲一進來就東看看西看看的。
“有事?”梁子意問到。
陳翠雲笑了笑,打開了簾子,“快進來,害羞啥。”
進來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張柱子。
張柱子穿着比從前強多了,不是帶着補丁的衣服,而是一身綢緞的長袍,外面套了同樣顔色的襖子。
他一手拎着一隻雞,另一隻手拎了一筐雞蛋。
雖然穿着利落了一些,但是那谄媚的目光,看着還是挺令人反感的。
他站到門口,朝着梁子意點點頭,然後轉身,“快點進來!”
随後,一個女人也走了進來。
女人穿着紅色的襖子,鬓邊的兩绺頭發垂了下來,一直到脖子。
衣服也是松垮垮的在身上挂着,露出了潔白的鎖骨。
她的目光輕浮,隻是在梁子意臉上打了個轉,邊不停地看着阿遇。
說話的時候也是拿腔作調的,“妾周氏,給大人,夫人請安。”她還特意做了一個屈膝的禮。
“這是我的妾,周氏。”張柱子笑着說到。
梁子意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為了他們生計着想,給了他們一個雜貨鋪子,不好好地過日子,還學人家納妾。
那雜貨鋪子能維持他們生計,卻維持不了他們納妾啊。
“喲,厲害啦,到那不久就納妾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啊。”梁子意嘲諷的問到。
那女人的行徑一看就是勾欄瓦舍裡出來的,放浪形骸。
“花啥錢啊,周氏在勾欄院也是頭牌,她自己贖了身……”張柱子沒說完,就被陳翠雲踩了一下腳,後面的話也就都咽了回去。
梁子意嗤笑,她猜得不錯,看那女子行徑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這樣的女人,也就張柱子喜歡。
“都是一家人,站着多見外啊。”周氏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緊挨着阿遇坐下了。
阿遇急忙站起來,“我吃好了,我去那邊寫春聯。”他對梁子意說道。
梁子意點點頭,然後看向陳翠雲,“你們家添人進口了,也算是可喜可賀。”
她淡淡的。
張柱子将雞和雞蛋放到地上,“過年了,給你們那點禮。”
說完,就搓手站在那裡。
陳翠雲朝着周氏說道,“成什麼樣子,趕緊起來,人家不是沒讓你坐麼。”
周氏看了梁子意一眼,見梁子意沒什麼反應,隻能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眼睛忍不住桌子上看。
十來個菜,光是肉菜就占了一半,周氏吸了吸鼻子,味道真的是太好聞了。
梁子意對身後的碧何說道,把我妝奁旁邊的盒子拿來。
碧何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拿了拉過來。
那個盒子是梁子意前幾天封的紅包,留着賞人的,畢竟過年了,用紅包的地方多。
梁子意拿了兩個紅包給張柱子和周氏,這才讓他們離開了。
得了紅包,他們也就出門了。
梁子意這才松了口氣,可是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周氏雖然出去了,但是她身上的劣質水粉味還在,很是刺鼻,“都撤下去吧,不吃了。”
梁子意憤憤的說道。
阿遇一邊鋪紙,一邊好笑,“我就知道你吃不下去了。”
“什麼人呢,祖祖輩輩都要長在我家了?還帶了個那樣的女人回來,真是我跟她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難受。”梁子意氣得不行。
阿遇擺弄着毛筆,“那個張柱子也就這樣的女人适合他,倒是可以理解的。”
“還帶咱們家來了,現在我這裡,都成避難所了。”梁子意說到。
碧何想了一下說道,“夫人,這過年的時候人多,萬一她這亂走,再惹出什麼亂子可怎麼辦,關鍵也讓您和老爺面上無光啊。”
“我知道,我也是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我得好好想想。”梁子意雙手扶着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