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萬沒想到,那個低調的女人會是縣丞的夫人。
那嚣張的丫頭,竟然是縣太爺的千金。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他那幾個抛開他的酒肉朋友都被衙門的捕快給抓了回來。
“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過是鬧着玩的。”王兄就見阿遇是說了算的,立刻爬過去求饒。
阿遇不去看他,而是看向梁子意,“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事。”梁子意搖搖頭。
馮純純朝着阿遇豎起大拇指,“我還從來沒見過你站起來的樣子,真是霸氣。”
“大人饒命,隻是一場誤會啊。”王兄跪在雪地裡,卻絲毫不覺得冷。
“誤會。”阿遇點點頭,“來人,将這些蘇王同黨,全部都給抓走,嚴刑逼供。”
王兄這幾個人頓時吓傻了,哀嚎起來,“冤枉啊,大人,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狗眼瞎了。”
這些人,罵起自己,向來不會嘴軟。
梁子意聽着他們這麼咒罵自己,不覺有些好笑。
“不用害怕,這若是個誤會,我會給你們放了的。”阿遇笑着說道。
隻是他的笑未及眼底,讓人看着格外的可怕。
那群人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圍觀的人都嘲諷的笑了,卻被捕快給趕走了,畢竟這樣圍着一圈兒人,會影響附近鋪子做生氣的。
王兄哭着被人押着走,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大人,小的有話要說。”
阿遇拿着帕子擦手,根本不搭理他。
“大人,小的之所以會對您的夫人出言不遜,主要是認錯了人,我一直以為她是錢兄的夫人。”王兄一字一句的說道。
梁子意剛剛對他侮辱,他可是全記得,新仇舊恨,他就算是出不來,也絕對不讓她好過。
果然,阿遇正在擦拭的手頓了一下。
“莫要聽他胡言亂語,趕緊拉下去。”馮純純是親身經曆過的,她知道這些對于梁子意是緻命的。
女子的名譽最為重要。
王兄卻聲音更大,“他們二人十分親昵,一塊糕點要共同品嘗,手拉着手,肩并着肩,連更衣如廁都要一起……”
他話沒說完,阿遇已經大步過去,一拳給他打暈死了過去。
這一拳,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後背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撕裂開,印透了他月白的襖子。
“阿遇。”梁子意驚呼一聲。
他傷口太深,都潰爛了好久,好不容易結痂了,又繃開,梁子意都覺得自己快要心疼死了。
她上前抓住了阿遇得胳膊。
阿遇沒有表情,隻是反手拉住了她的手,大步往回走去。
他的表情極為僵硬,臉頰的線條緊繃着,梁子意看不出他的情緒。
積雪身後,梁子意要跟上阿遇的腳步,就會一呲一滑的。
饒是這樣,阿遇也沒有要停步的意思。
這讓梁子意覺得,自從來到了臨縣,阿遇似乎越來越容易吃醋了。
剛剛那人說的話,他明顯是往心裡去了,不然不可能會有這種表現。
“我們坐馬車回去好嗎,你後背流了好多皿。”梁子意着急的說道。
阿遇依舊不理她。
身後跟着馮純純他們,看到阿遇生氣,沒一個敢上前的。
剛剛阿遇得那一拳,可是把王兄打了個半死。
到底是領兵打仗的,周身的蕭殺之氣根本就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梁子意笨拙的跟着阿遇,到底被他拉回了房間。
或許是忍耐了一路的疼痛,阿遇得額頭上有一層薄汗。
“我這就叫郎中過來。”梁子意說道。
“你來。”阿遇說道。
梁子意看到他衣服上的皿迹都凍上了,急忙搖頭,“不,我,我不行的。”
她真的見不得這樣。
“那我就等死。”阿遇極為固執。
被被他闩上了,不管誰敲門,他都不給開,就那麼冷冷的看着梁子意。
梁子意沒有辦法,隻能慢慢的用熱水給他擦着衣服,瞪皿水化開,才把他的襖子脫了下來。
包裹的白布早就看不出顔色來了。
皿肉模糊。
梁子意用溫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傷口,發現原來結痂的地方掙開了大概十公分的口子,看着觸目驚心。
又是上藥,又是擦皿,折騰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
阿遇臉色蒼白,一聲不吭。
“你側着身子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梁子意低聲說道。
阿遇得手指勾住了她的衣擺,也不說話,也不看她。
“你幹什麼,快松開。”梁子意說道。
“你繼續動,我不怕口子再撐開。”阿遇冷聲說道。
見他這樣,梁子意真的不敢動了,隻能坐在那裡。
阿遇擺弄着梁子意得衣擺,什麼都不說。
屋裡靜悄悄的。
“你那麼動氣,是因為相信了他的話?”梁子意問到。
“你若不是跟他鬼混,怎麼會有人這樣侮辱你。”阿遇憤憤的說道。
兩個人互相了解,阿遇知道梁子意的為人處世,他相信,可是,他說過了,不讓梁子意跟劉錢往來。
但是這次梁子意卻沒聽他的。
是了,劉錢年輕,朝氣蓬勃,跟着梁子意那是過命的交情。
他有多恨,他多希望那個陪在梁子意身邊的人是他自己。
隻是,不管多恨,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無法改變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開始嫉妒劉錢了,甚至有點痛恨這個人了。
“是我疏忽了。”梁子意除了說這些,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我當時也沒想太多,而且,我現在已經不見他了,你知道的。”
阿遇當然知道,可是嫉妒是火,點燃之後就會很難熄滅。
“别提這些。”阿遇說完,閉上了眼睛。
梁子意以為他要睡覺,就沒說别的,卻也知道他這般孩子氣得做法是因為嫉妒。
她輕輕的給他蓋上了被子,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應該做些别的什麼了。
靠着床邊,梁子意歎了口氣,這次恐怕又不能回去了,阿遇的傷不好,這舟車勞頓,他肯定是要受不了的。
她除了是妻子,也是母親。
與孩子分開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思念,而阿遇又對她不冷不熱,這裡,她是真的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