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久鄭阿柔便風風火火的帶着大夫來了。
其實她一說是什麼情況大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應當怎麼處置了。
隻是在沒有看見梁子意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甘多言。
好在梁子意還沒有滿七歲,即便是讓大夫看見了一些肌膚也沒有什麼要緊的,這才能讓大夫仔細一些的檢查,若不然的話單靠診脈确實是看不出來太多的東西。
“這是對地裡的穗殼過敏,日後若是能少下地便少下吧。”說到這個的時候,大夫還有些忐忑,這村裡的姑娘哪裡有不下地的呢?
生怕這樣說會導緻鄭阿柔對梁子意的厭棄。
可不管他怎麼看,也隻能看出來些許的憐惜。
“那現在應當怎麼處理?”鄭阿柔沒有太關注梁子意不能下地的事情,她原本也都沒有想過讓梁子意去地裡幹活。
家裡有兩個大人呢,哪裡有讓孩子去受苦的道理。
見鄭阿柔一臉焦急,大夫打從心底裡感歎她果真是個好母親,“用一些蒜切開了塗在有疹子的地方,很快便好了,撓破了的也要塗到,可能會有些疼,你便忍忍吧。”
若是沒有撓破或許還有别的辦法,可如今梁子意撓破了,便隻能使用最痛苦的辦法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一聽大夫這樣講,梁子意的臉瞬間就綠了。
大蒜是殺菌的她知道,從前手傷了手頭沒有藥的時候師父便給她用大蒜消毒。
她更是知道蒜若是塗在有破損皮膚的地方有多疼,這跟身上塗滿了辣椒有什麼區别?
帶着這樣的想法,梁子意在大夫走了之後一點點的向後挪動,直到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然後不管鄭阿柔和雪珍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出來。
“子意聽話,塗上就好了,你難道不想快些好麼?”鄭阿柔實在是無奈的很,這死丫頭怎麼這般的油鹽不進。
“我不要,肯定疼死了。”緊緊的裹着被子,梁子意說什麼都不要出來。
這點傷她以前又不是沒有嘗試過,隻要保持幹淨清爽,很快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見她如此,鄭阿柔與雪珍對視一眼,左右開弓将梁子意從被窩裡面挖出來。
一個按手一個按腳死死的将梁子意給固定起來,不管她怎麼掙紮直接一通塗抹将所有的蒜汁都塗在了梁子意身上。
起先梁子意還發出了一聲聲悶哼,到最後連叫都不叫了,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縮在角落裡流淚。
不管怎麼說女兒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梁子意這樣難受,鄭阿柔哪裡有不疼的呢?
是現在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深深的歎了口氣,鄭阿柔沒有多說什麼,隻囑咐了雪珍讓她給梁子意熬些清淡的稀粥喝。
這段時間梁子意可不能吃任何的發物,也就是說隻能吃些清粥小菜了。
“子意那是怎麼了,我……”
不等梁大說完,鄭阿柔便一個瞪眼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你,子意為何去田裡?”
從前梁子意可是從來都不去田裡玩的,若不是這樣的話梁子意對穗子過敏鄭阿柔也不會現在才知道。
“我……”面對妻子的瞪視,梁大頓時便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過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子意是來找我的,我想看看地裡的麥子長得什麼樣了。”
這話十分的合乎情理,梁大究竟有多麼看重哪些麥子鄭阿柔是知道的。
所以在聽見梁大這樣說之後,她也不多說什麼,“日後别讓子意再進去了,她現在都又疼又癢得受不了了。”
大蒜弄在受傷的皮膚上多疼啊,現在梁子意身上的疼痛鄭阿柔都有些不敢想,正是因為不忍心看女兒如此難受的樣子,所以她才出來找的梁大。
“今日是我的不是,日後不會如此了。”以後不管梁子意再怎麼鬧着要去田裡,他都不會讓她去。
不是為了别的,實在是梁子意過敏的樣子太慘烈了,實在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沒有過多久趙府的藥膏便送來了,是管家親自送來的,“聽說你家姑娘身上長了不少紅點兒,我家小姐也有這個毛病,這藥是我家小姐用的,有奇效,前一日晚上塗在身上第二日便好了,保證一絲疤痕都不會留下。”
趙府的态度讓鄭阿柔受寵若驚,也忘了想趙府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隻顧着給梁子意用上,趙府的藥膏可比蒜舒服多了,塗上去涼涼的,梁子意總算能松了口氣。
“娘,趙府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對麥穗過敏的事情别說傳到趙府了,就連村裡的人都不知道。
面對梁子意的疑惑,鄭阿柔倒是兇有成竹。
“是雪珍。”雪珍可以說是趙府明着送來的眼線了,就是不知道雪珍是怎麼在村裡将這件事送去城裡的趙府的。
不過那樣大的府邸,應當是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的吧。
原來是這樣,梁子意垂下眼眸不再多言,那日後要多多防着雪珍一些了。
她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秘密,可她卻有,若是被人發覺的話,輕則她被燒死,重則他們一家都死無全屍。
不管怎麼樣,梁子意都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按理說,趙府應當沒有惡意。”鄭阿柔摸着梁子意的頭發,讓她安心。
這話梁子意倒是相信,若是趙府對她家有惡意的話,完全不需要專門派個眼線來,隻要一句話便可以讓她家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
派個人過來反而會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因為雪珍的存在,這段時間都沒有人來她家鬧事了。
許多人都以為她家與鎮上的富貴人家交情不錯,甚至有不少人都來套近乎。
“娘,我明白了。”微微颔首,梁子意不再多言。
趙府将雪珍派來是好心還是惡意,日後總會知道的,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至少有一件事兒,比如邀買人心,若是将雪珍變成自己人,那在趙府對她們怎樣之前,還能反将一軍。
這一切梁子意都沒有跟鄭阿柔說,她一向是最和善的人,在鄭阿柔的心中,趙府是對她們有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