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梁子意面色陰沉,原本以為,那些人隻是想借着大火燒死她,沒有想到這就竟然還是個連環計。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還中計了!
梁子意暗自反省,或許是這些日子她過得實在是太過順遂,所以才放松了警惕,直到現在阿遇提起來,才意識到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大抵是如此了。”
蹙眉看向梁子意,阿遇的神色淡淡,看上去似乎是冷皿無情,可眼神之中的心疼卻是騙不了人的。
沒有對上阿遇的視線,梁子意對于阿遇的反應一無所知。
感激的沖他笑了笑,示意他喝茶,“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阿遇的态度讓梁子意知道了,即便童府那邊是他的生身父親,他也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不解阿遇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深情,可不得不說,阿遇的态度着實是讓梁子意心頭微暖。
見梁子意的臉色終于不再冰冷,阿遇也跟着笑起來,“你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大可來告訴我,幫你,我願意。”
害怕她覺得讓他幫忙會欠人情,阿遇故意說得直白些。
相較于幫了梁子意想要她還人情,阿遇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忙。
能夠幫上便已經很開心了,不需要梁子意日後償還。
可很顯然,梁子意并不是這樣想的。
“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讓你插手這件事。”
不管阿遇的态度究竟如何,在旁人的眼中,童老爺是阿遇的生身父親。
梁子航對于聖賢書的推崇讓梁子意明白,在這個時代,孝大于天。
父母永遠大于自己。
那就是說,不管童老爺之前如何,阿遇隻要是對付了童老爺,他的名聲就壞了。
科舉之子的名聲,有些時候甚至比大姑娘還要重要。
同樣都是一個不小心便毀了一輩子。
此事若是阿遇經曆的也就罷了,可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梁家的事情。
梁子意不想因為自己家的事情而将阿遇身處險境。
再說了,也沒有必要不是?
“你當真要與我分得這麼清楚?”
阿遇不解梁子意的态度,隻覺得心中不舒服。
他這樣誠心誠意的要幫她,她為什麼就是不接受呢?
這話讓梁子意沒法接。
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心中措辭想要解釋,可想了一圈,梁子意覺得自己說什麼,或許阿遇都聽不進去。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
“這件事多謝你告訴我,我不想拖累你,你先回去吧。”
疑似與放棄的話深深的刺痛了阿遇,“你與我之前,何來拖累?我在你心中,便是外人麼?”
隻有外人才會談拖累,才會談得失。
他與梁子意,難道不是最親密的那種關系麼?
阿遇不明白,他究竟有哪裡不好?為什麼梁子意總是看不見他的好意?
這回梁子意是真的無奈了,說實話,打心眼裡她并沒有将阿遇當做可以坦誠相待的人,隻是這話說出來也太讓人傷心了。
“我并非将你當外人,我要顧忌爹娘,也要顧忌你,我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将爹娘與航哥兒放在險境之中,你也一樣。”
梁子意并不覺得自己有這個分量,能夠讓阿遇放棄前程還要來幫她。
這件事并非十足的險境,隻要想想辦法,她也是能自己解決的。
讓阿遇摻和進來,實在是沒有必要。
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可梁子意這一番話,确實是讓阿遇心裡好受了不少。
“你為我着想,我也不強迫你,隻一條,若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必得開口才是。”
定定的看着梁子意,阿遇的與其十分霸道,可若是仔細看,卻能夠看出他眼中的不安。
他害怕被梁子意拒絕。
見狀梁子意不禁覺得好笑,“好,我一定不會跟你客氣的。”
阿遇松了口氣,便見梁子意扭過頭,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說話。
原本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阿遇還有些高興,梁子意這樣看他,是不是說明自己在梁子意心中是好看的?
阿遇并不在意美男子的名頭,隻是……若梁子意覺得自己是她心中最最好看的男子,他會很高興。
相信梁子意也是一樣。
可被看得時間久了,阿遇莫名有些心虛。
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可就是心虛。
“意……意姐兒,你這麼這麼看我?”
難道是他哪裡有不好被梁子意發現了又不好直說?
還是别的什麼?
越想阿遇便越覺得不安。
見他開始着急了,梁子意不禁更是好笑。
“我就是……”眼中含着盈盈笑意,見阿遇更加緊張,梁子意覺得好玩的緊,“就是覺得你很可愛。”
這話一出,阿遇猛地站起身來,“意姐兒你胡說什麼呢?我要走了。”他的臉漲得紅彤彤的,似乎随時都要滴下皿來,兩隻鞋子在地闆上磨磨蹭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見狀,梁子意臉上的笑意更甚,眼中的促狹幾乎要逸散出來,“我說的是實話呀~”
看她如此,阿遇頓時變明白自己是被捉弄了,被這樣作弄,若是旁人阿遇就算是不會惱羞成怒,怎麼都是要想辦法作弄回去的。
可捉弄他的人是梁子意,阿遇卻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甚至阿遇覺得,隻要她高興,再怎麼樣的捉弄都是沒有關系的。
耳根還是紅的,可是阿遇看向梁子意的眼神卻一點點的逐漸變得深情起來。
被阿遇莫名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舒服,本能的梁子意有些愧疚。
他會給她這樣的情愫,可梁子意卻無法返還同等,或者說可以相提并論的給阿遇。
這樣的感覺讓梁子意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情感騙子。
欺騙,并且玩弄阿遇的感情。
可若是當真對他投入感情,梁子意卻不敢。
怕輸,也害怕傷害。
在這種事情上面勝利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罕見,她無法去賭,也不敢去賭。
在男女關系不對等的朝代,男人變心基本上是很輕易也很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