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像往常一樣,梁子意還是一個人出門去上學。
至于鄭阿柔與梁大他們說好了午膳時分上門,梁子意與趙月兒也是有午休時間的。
不過與前世學校不同,梁子意在宋夫人莊上有自己的房間,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個午覺。
甚至宋夫人給她準備的房間比梁子意在家自己的房間要精緻十倍不止,尤其是柔軟的床榻,實在是讓她躺下了就不想起來。
她們是午休,可梁子意知道宋夫人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午後是她一日最閑的時候,那個時候梁大與鄭阿柔來最好。
為了避免貿貿然上門讓宋夫人措手不及,梁子意在宋夫人給趙月兒上完課讓她自行領悟的時候,上前小聲道:“師父,今日午膳過後我爹娘要來。”
“恩?”彼時宋夫人正在看書,聽梁子意這樣說,不禁有些疑惑?
“你爹娘來做什麼?你在家做壞事了?”瞥向梁子意的眼神帶着不少揶揄,這段時間宋夫人心情好是真的。
見狀梁子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才沒有呢,我什麼時候罪過壞事。”撇了撇嘴,梁子意顯得有些不滿,“我爹娘是有事相求。”
“什麼事兒如此鄭重?”這倒是讓宋夫人認真了一些,她見過梁子意的父母,那是一對十分樸實的夫妻,不像是會得寸進尺的人。
她收了梁子意做弟子這麼長時間,若是想要打秋風早就來了。
想要簡略的解釋一下,可梁子意思前想後都覺得這件事說起來又是長篇大論。
想了想,最終還是道:“還是讓我爹娘給您解釋吧,您放心,對您來說就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她比了一下小拇指蓋。
“好,我知道了。”
以宋夫人的目光哪裡看不出來?
梁子意如今的耍寶逗樂都是想她爽快一些答應,隻要不是原則上的事兒。
宋夫人一般不會拒絕梁子意的要求,也是因此,所以現在梁子意都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了。
不過她也很樂得享受便是了。
因着初次見面宋夫人十分嚴肅,鄭阿柔與梁大上門的時候都有些戰戰兢兢,就連讓門房去通報的時候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門房不知道他們是梁子意的父母,見他們還算是知禮數便讓他們在門口等上一會,自己個兒進去通傳了。
宋夫人生平的經曆便注定了她住的地方在梁大與鄭阿柔的眼中十分不凡。
一路進門,夫婦二人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
到底不敢太過放肆,所以他們也隻是稍稍看了一下沿路的景色便老實跟在丫頭身後進到内院。
按理來說梁大身為男子是不應該進去的,隻是鄭阿柔跟梁大都不是太明白規矩。
從前在童府他們隻知道下人的規矩,至于主子如何,哪裡是他們能知道的?
而宋夫人,她是不在意那些虛禮,尋常跟梁子意說的也是學着便好,在需要用到的時候不至于讓人笑話,日常裡并不十分苛刻。
外面又是莊戶又是護院還有丫頭,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可到了内院卻安靜下來,一路上走來也沒有見到幾個人。
帶路的丫頭見他們如此,不禁發笑,不過卻還是善意的解釋道:“夫人不喜吵鬧,奴婢等白日裡在外間,隻有需要收拾院落的時候才會進來。”
聞言,鄭阿柔點了點頭表示了然。
又過了一會,他們這才走到宋夫人的院子跟前,“夫人在裡面,你們進去吧。”說着,丫頭為他們推開門,自己則站在門口。
感激的點了點頭,鄭阿柔與梁大帶着忐忑進門。
此時宋夫人坐在椅子上,梁子意站在她身後,見他們來了,梁子意露出一個鼓勵的笑來。
在鄭阿柔與梁大來的時候她已經磨得宋夫人幾近答應下來了,現在他們隻需開口在努把力便是了。
“請坐。”宋夫人起身親自将梁大夫婦迎進來坐下,餘光瞥了梁子意一眼。
對上宋夫人的目光,梁子意立馬會意,煮水烹茶。
見她規矩一絲不錯,宋夫人這才露出一個笑來。
見女兒動作行雲流水,越發的像趙月兒的優雅做派,鄭阿柔心中定下來一些。
她與宋夫人同為女子開口也方便,将自己所求之事說與她聽。
聞言,宋夫人露出一個笑來,“這事兒不難,一會我寫上一封信讓人帶去給縣丞便是。”
梁子意那鄭重其事的模樣她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呢。
也是在鄭阿柔與梁大來之前梁子意才知道,原來宋夫人身上還挂着正三品女官的官位呢。
即便隻是一個虛名,可那也比連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從九品縣丞高太多了。
對于她們來說十分困難的事情,對于宋夫人而言,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這事兒梁子意是知曉的,可鄭阿柔與梁大卻不知道,聽見宋夫人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了,十分感激連連道謝。
按輩分而言,宋夫人與鄭阿柔是同輩人,她的年紀還比鄭阿柔大些,又一個是梁子意的師父,一個是母親,見她如此,宋夫人有些不自在。
“這是何物?”見着鄭阿柔帶來了糕點她并不奇怪。
鄭阿柔從前在大戶人家做廚娘這件事她知道,并沒覺得有什麼,在宋夫人看來自食其力沒有什麼不好。
她也不是出身便十分高貴,也曾經曆過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窘境。
她奇怪的是被梁大抱着的小壇子,此時放在地上,倒像是酒壇?
輕輕颔首,鄭阿柔将酒壇放在桌上,“這是我家自己釀的葡萄酒,平日裡我們喝着還算不錯,今日給您送來嘗個鮮,但願您不要嫌棄才好。”
“哪兒就說上嫌棄的話了。”宋夫人輕輕搖頭,頭上的步搖在搖晃間發出清脆的聲響,“葡萄酒?這我倒是沒聽說過,是用葡萄泡的酒麼?”
她隻聽說過蛇與虎骨能泡酒,難道果子也能麼?
這倒是勾起了宋夫人的好奇心了。
“不是葡萄泡的,而是葡萄釀的。”鄭阿柔抿唇輕笑,如此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