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姐妹,可現在總歸也是不一樣了。
趙月兒深深看了梁子意一眼,心中不禁微微歎息。
叫人将兒女抱來給梁子意瞧瞧,她坐在一旁說話,“我聽說前些日子朱村的瘟疫,是你家航哥兒跟童府過繼出去的那位大少爺獻出的方子?看來航哥兒是要有出息了啊。”
對此梁子意并沒有表示出得意或者其他,隻是笑了笑,道:“不過是讀多了書得來的方子,他們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總是要為朝廷效力的。”
“那也是你家的好處。”
趙月兒看着梁子意,目光似有感歎,“你果真是一等一的好福氣。”
跟她的丈夫比起來,梁子意接下來要嫁的人好多了,沒有顯赫的出身卻有光明的前路,沒有親生的婆母要伺候,隻有一個過繼的母親,光是想想便知,這以後的日子痛快的很。
“姐姐而今過上了自己的日子,也該好生經營才對。”
說實話,梁子意實在是不知道趙月兒在這裡怨天尤人做什麼,若是男人靠不住,不是還有銀錢麼?
她即便是日日經營嫁妝鋪子教養兒女也能自得其樂吧?
何必将精力投入到男人身上?
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梁子意瞧見趙月兒如此也是不忍。
想了想,對她提點道:“若要我說,靠男人還不如靠銀子,至少銀子不會給你氣受不是?”
女人在事業上的投入其實跟在男人身上的投入差不了太多,不是有那麼一句話說嗎?男人可能會背叛你,但是事業不會,那是實打實的有多少投入變有多少回報。
趙月兒沒想到梁子意竟然會說出這話來,不禁微微一愣,怔怔的看向梁子意,忽而笑了起來。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我确實是不如你通透。”
當年宋夫人說她沒有梁子意看的明白,她還有些不服氣,不管是經曆還是見識,梁子意都是比不上她的,她怎麼就不如了?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當年宋夫人說的極對,她确實是不如梁子意的。
趙月兒的反應讓梁子意有些得意,輕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了,你聽我句勸,什麼都不如自己過得爽快。”
小小的年紀偏要做出一副閱盡千帆的模樣,看着讓人發笑的緊。
趙月兒好笑的點了點梁子意的鼻頭,道:“你才多大?怎的就做出這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
瞧梁子意如此的做派,趙月兒隻覺可樂的很。
“我也是深受其害呀。”為了讓她暢快些,梁子意也算是下足了本錢了。
故作苦惱的搖了搖頭,她道:“我娘一天到晚的便是名聲名聲,我都要耳朵起繭子了,名聲難道比自己還重要了去?”
她是真的這樣覺得的,現在的女人啊,就是被外物束縛的太過,但凡有那麼一兩個不在意的,也是要被人抨擊的,例如宋夫人。
可若是有堅定而又強悍的内心,管他人怎麼說呢,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了,反正又不是養不起自己?
梁子意從前覺得自己沒有這樣堅定地内心,可年紀漸漸長起來,她倒當真覺得,宋夫人那樣便是她的目标了。
見狀,趙月兒臉上的笑意更甚,“你娘也是為了你好,鄭嬸兒若是瞧見你如今這般,還不知道有多生氣呢。”
若是她的女兒長大了像是梁子意這般離經叛道,她怕是要氣死了。
“我這叫什麼離經叛道?”梁子意不以為意的輕哼,“難不成我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不過是有人看不慣的酸話罷了。”
她皺了皺鼻子表示出了對這種事情的不屑。
趙月兒見狀也隻是笑,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對于這個師妹,她其實是寵愛大過管教的,誰讓梁子意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完全不用旁人操心呢?
看向趙月兒梁子意清咳了一聲,道:“我侄兒侄女呢?”
不是讓人去抱了麼?怎麼半天都沒來?
趙月兒聞言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有些難看,不過因着梁子意在,卻還是漫不經心的道:“許是下面的人偷懶了吧。”
見狀,梁子意不禁歎息,她好像明白了趙月兒為何如今這般有威嚴了。
夫妻生活不和諧,脾氣可不就不好麼?
“咱們去瞧瞧?”
孩子畢竟還小,梁子意怕是有什麼事情,便如此提議道。
趙月兒沒有意見。
領着梁子意往裡面走,她轉頭道:“我聽郁氏的消息有說,郁公子想讓弟弟娶你做媳婦?”
她眼中含着點點促狹的笑意,“你果真是受歡迎啊,郁氏富貴,規矩也不錯,難道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旁的都不要緊,趙月兒知道梁子意不是貪财的人,隻一點,郁氏子非年過四十無子不可納妾,這一條便讓不少人上趕着嫁進郁氏了。
若不是因為郁氏是商人之家而非官家,怕是說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吧?
梁子意聞言不禁有些好笑。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之前郁公子确實是說過這話,可梁子意并沒有放在心上,别的不說,她連那郁小公子面都沒有見過,怎麼就談得上動心?
誰知道那是歪瓜裂棗還是豐神俊朗呢?
湊到趙月兒耳邊,梁子意小小聲的道:“要我說,指不定郁小公子是個歪瓜裂棗,不然怎麼快十八了還沒有娶親?”
在大圓朝,男子普遍十六歲已經開始說親,十七八便已成親了,若是再早些的,那位小公子的年紀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梁子意不得不想,會不會那郁小公子有什麼難言之隐?
沒想到梁子意竟說了這話,趙月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無奈的點了點梁子意的鼻尖,她道:“我記得那位小公子兩年前已然定親了,不過成親之前那位姑娘去了,這幾年郁氏正為他相看,人還沒有定下呢。”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梁子意不無不可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郁氏什麼人家?我呀就聽我娘的安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