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沒有想到孫氏會這樣說,鄭阿柔微微一愣,道:“孫家姐姐放心吧,我們對航哥兒不過是小懲大誡一番,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梁大也輕輕嗯了一聲,“小孩子不懂事總是要教導的。”
這個時候,一直裝透明人的袁本偉總算是開口了,“人家爹娘教孩子哪裡輪得到我們這些外人來說什麼?你這人就是話多,梁大哥大嫂别見怪。”
場面話誰不會說?
嘴角含着溫和的笑意,鄭阿柔搖了搖頭,道:“沒事兒的,孫家姐姐也是好意。”
至此,讓一家人雞飛狗跳的梁子航失蹤事件算是過去了。
當然這是對于梁子航以外的人而言。
至于他本人,還跪在正屋呢。
梁大帶着妻女回到院子,瞧見梁子航跪的端端正正很是滿意。
心中總歸也是軟了下來。
其實他心裡早就不生氣了,隻有濃濃的擔心,這樣懲戒一番,也就是想讓梁子航記住教訓罷了。
現在也該夠了。
歎了口氣,梁大道:“行了,你起來吧。”
不敢相信梁大竟然會這樣放過他,梁子航驟然擡起頭,這個時候梁大已經徑直進去了,唯有鄭阿柔與梁子意還站在原地看着他。
“還沒有到事件呢……”
從他們去用飯到現在,他跪了還不到一個時辰,怎麼就……
“你這孩子,你爹讓你别跪了你就起來吧,一會回去讓文骥給你好好揉揉,可别落下什麼問題。”
上前将梁子航扶起來,鄭阿柔小聲在他耳邊道:“你爹這是心軟了。”
母子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别看梁大面目上看上去好像十分冷硬,但是實際上,他是最心軟不過的人了,從這般場景上便能夠看出來不是?
扶着梁子航回房,梁子意蹲下身将他的褲腿卷起來。
褲腿一卷起來,他腿上的青紫便暴露在空氣中。
看着膝蓋上觸目驚心的青紫,梁子意倒吸了口涼氣,“怎麼會這樣?”
不是才跪了一個時辰不到麼?
便是梁子航的皮膚格外嬌嫩也不至于如此吧?
擡起頭看向梁子航,梁子意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你剛才跪出來的?”
見她一臉震驚,梁子航不禁有些無奈,“淤青傷是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會顯現的,哪裡有這麼快?這是我不小心磕的。”
膝蓋上有傷還能被梁大懲罰的時候跪的面不改色,梁子意不得不說,梁子航的心性十分的堅韌。
看着梁子航還是一臉的無所謂,梁子意歎了口氣,讓文骥去找芳華拿點藥。
“之前師父給了我一盒藥油,治淤青是極好的,我一會給你揉一揉,明兒讓文骥拿着給你揉吧。”
聞言,他總算是露出了些許不自在,清咳了一聲,道:“姐,我可以自己來的。”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讓梁子意将褲腿卷起來已經足夠出格了,怎麼能讓她碰他的腿?
現在是在袁家,若是被人看見了應當如何是好?
這對梁子意的名聲不好。
見他如此,梁子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個小人兒,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挺多,你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
好像還是有些不自在,梁子意無奈一笑,道:“那就讓人去講阿遇叫來,讓他看着如何?”
梁子航面色有些不自然,“讓文骥給我上藥就好了,不用麻煩阿遇哥。”
“你受了傷,我不給你親自上藥我能放心?”
雖然說梁子航是她的弟弟,但是從小到大,她都是講他當兒子教養的。
現在他受傷了,梁子意說什麼都是沒有辦法放手不管,将傷勢交給他人處理的。
被梁子意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他又不能正兒八經的反駁回去,這樣梁子意會傷心的。
他不想梁子意傷心。
“那……那好吧,但願不會麻煩到阿遇哥了。”
他知道現在阿遇已經開始為童生試做準備了,日後他娶了梁子意,有梁子意身上的人脈保駕護航,日後的成就必定無限。
當然,這一切都是要在阿遇考上舉人,甚至是進士之後的事情。
若是他的振才實幹不足以如此,那誰也沒有辦法。
所以在這個時候,梁子航是不願上前打擾,做這個罪人的。
“放心吧,若說科考,你還不是他的前輩嗎?你阿遇的關系于情于理,都應當跟他分享一下經驗。”
含笑看向梁子航,不出意外的看見他面上的羞澀。
梁子意悶悶的笑了笑,“我去讓人将他叫過來。”
聽說梁子意叫他,甭管正在幹什麼,頓時阿遇就沒有心情了,直接來到了梁子航的院子。
“意娘……”
滿是溫柔缱绻的一聲呼喚還沒有出口便被梁子意瞪了一眼,“别在航哥兒面前這樣叫我。”
之前沒有反駁不過是因為有外人在她要給阿遇一點面子罷了,并不是她真的認可了這樣的叫法。
意娘什麼的,想想還是算了吧。
被梁子意呵斥的有些委屈,不過阿遇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那……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麼?”
原本想問問他應當叫她什麼,隻是在對上梁子意的眼眸之後,全部都咽了回去,轉而問了别的事情。
他一臉委屈的樣子讓梁子意玩心大起,故意道:“怎麼?若是沒事兒我不能找你麼?
“不是不是,當然可以了。”生怕梁子意生氣,阿遇趕忙道:“你找我,我很高興,隻要你想見我我随時都能過來。”
這般模樣讓梁子意悶笑出聲,輕嗔道:“傻子!跟我進來吧。”
“啊?哦,好的。”
梁子意邀請他進屋了!
光是想想,阿遇就激動得不行,不知道哪隻腳該先邁出。
背對着他,梁子意并不知道阿遇的想法。
本來嘛,這裡又不是她的房間,阿遇跟梁子航都是男子,有什麼好顧忌的?
再說了,屋裡也不隻是他們,還有好幾個下人呢,能有什麼?
在見到坐在床上的梁子航之後阿遇才意識到,這裡是梁子航住的地方并不是梁子意的。
也就是說,他都白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