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梁子意,鄭阿柔的言辭懇切至極,就差拉着她的手哭一哭了。
“我會縫補的呀!”隻不過針線不太好看罷了。
見她這般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鄭阿柔隻覺得一陣手癢,這丫頭當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還沒等鄭阿柔說出個什麼來,便見梁子意看着一處皺眉,“那是怎麼回事兒?”
指着不遠處一位衣着華貴的公子哥對小二呼呼喝喝,梁子意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有些不快。
若要看一個人的教養如何,隻看他對服務人員的态度便知。梁子意深以為然。
鄭阿柔順着梁子意的眼神看過去,也跟着蹙起眉頭。
沖不遠處的方洪明招了招手,“你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兒。”指着那一幕,鄭阿柔如此吩咐。
順着鄭阿柔的眼神看過去,都不用去問方洪明便心中有數了。
“那位是王家的小公子,這月已經來了十數次了,回回來都欺辱小二,上門是客,我也不好往外趕。”
耳邊聽着方洪明的話,梁子意眼睛沒有離開那個場景,那位公子打了小二一頓,卻給了一枚閃亮亮的銀錠子,小二面上苦痛的受下了,雖然隔得遠,可梁子意還是看見了他認命的神色。
諸多想法在心裡過了一圈,梁子意似笑非笑的看向方洪明,道;“怕是因為他出手大方才不往外趕人的吧?”
梁子意的神色并不嚴厲,卻莫名的讓方洪明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聽見梁子意這話,鄭阿柔也回過頭來看他,蹙眉有些不耐的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制止了方洪明要開口的舉動,梁子意先去将那個小二找了來,将兩人帶到後院裡,這才問道:“說吧。”
後院無人,便是說出來了什麼也不會讓人聽見,鄭阿柔察覺了梁子意的細心,不禁贊賞的看了她一眼。
雖然梁子意憊懶,但是卻是個實打實的聰明孩子。
見真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方洪明不禁有些惶恐的看了鄭阿柔一眼。
她素來和善,方洪明想要她為他求求情。
再者說,畢竟鄭阿柔是長輩,若是她落下了決定,梁子意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然而,鄭阿柔一點幫他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事實上,鄭阿柔自己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淡淡的看向方洪明與旺财,鄭阿柔道:“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旺财聞言,小心翼翼的看了方洪明一眼,不敢說話。
見狀,梁子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洪明,對旺财鼓勵道:“你别怕,隻管說就是了,若事後有人想要報複,也得看我跟我娘願意否!”
一看梁子意這般,方洪明就知道她誤會了,不禁苦笑,沖旺财含蓄的點了點頭。
“王小公子回來總要為難我們做小二的,掌櫃看是客上門不好往外趕,隻讓我們忍一忍,王小公子每回給的賞賜,掌櫃也都給了我們。”
簡而言之就是誰受了欺負,誰就能得到那些賞賜。
若是在進到梁家之前,被罵幾句打幾下就能得錢,他們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可到了梁家之後,他們有了為人的權利,活的像個人了,也不願意因為這一點子銀兩就丢了脊梁。
可便是如此又有什麼辦法?來者是客,方洪明無法将人往外趕,他們這些做小兒的深受梁家恩德,同樣也不願意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壞了梁家生意。
旺财說罷,直挺挺的對梁子意與鄭阿柔跪下,“東家,姑娘,你們對我恩重如山,便是日日打罵我也是沒有怨言的,請不要責怪掌櫃。”
沒有想到旺财口中的竟是這麼一回事,梁子意深深地看了方洪明一眼,并未說相信與否,隻是道:“不論如何,此事都是你處事不佳,我要罰你,你可有怨言?”
早就有準備了,現在聽見梁子意這話,方洪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也同樣跪在梁子意的跟前,恭敬的對她磕了個頭。
“小的并無怨言。”
梁子意與鄭阿柔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神色不似作假,可這件事也确實是做的不好,是以當罰,可卻也不好罰得太重。
想了想,梁子意道:“如此……便罰你一個月的工錢,限你五天之内将這事兒給處理了,如若不然另有重罰!”
不管怎麼懲罰方洪明,這件事都是既定事實了,雖然他對外的能力不佳,但是對内卻還是不錯的,看旺财的模樣就知道了。
方洪明聞言,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是。”
除此之外,飛鴻樓并沒有什麼岔子,梁子意跟着鄭阿柔一道回去了。
從飛鴻樓出來,鄭阿柔看向梁子意,隐隐有一種另眼相看的意味。
“娘這般看着我做什麼?”
莫名被鄭阿柔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梁子意不禁讪笑着問道。
“你若是當真想要做事,也是利索的,為何就是不願呢?”
鄭阿柔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家裡家外梁子意都能夠輕易做好,可為什麼她就是半點都不願意呢?
究竟是什麼緣故?她當真是半點都想不通。
“其實……”故意将尾音拉得長長的,梁子意神秘兮兮的看向鄭阿柔,道:“我就是懶而已。”
難道梁子意不知道自己的德行?
她必然是知道的,可就是死不悔改而已。
瞧見她這般模樣,鄭阿柔不禁覺得有些牙癢癢。
憤憤的瞪了梁子意一眼,她淡然道:“在家懶沒有關系,等去了婆家,你想懶也無法了。”
雖然阿遇疼愛梁子意,孫氏也是好性兒,可便是如此,也萬萬沒有讓梁子意像是做姑娘的時候一樣什麼都不做的道理。
現而今她憊懶,等到去了婆家就知道厲害了。
又拿這件事出來說,梁子意撇了撇嘴,知道鄭阿柔說的是實話,但是卻不以為意。
鄭阿柔說的,其實梁子意都是心裡有數的,隻不過是想懶一天就是一天罷了。
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不長啦,便是鄭阿柔不提出來,梁子意也知道,古代的媳婦不是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