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子爵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貴族,手下就兩個兇暴戰士,一個叫納爾森,另一個叫雷諾,隻要把這兩個人引開,他連抵抗普通殺手的能力都沒有。”
威廉姆斯森冷地盯着瓦魯斯,隔了好一會才笑道:“瓦魯斯,如果你不是從小就跟随我,我都要懷疑你的忠誠了。”
“維克多子爵也許不值一提,但我們不能不考慮約克家族的反應。西爾維娅為維克多争取子爵爵位并保留大片領地,表面上看是西爾維娅對情人的寵愛,實際上是約克家族拿維克多子爵領當緩沖,避免其他領主夾在我們與約克家族之間左右為難。我可以斷言,維克多子爵領将成為人馬丘陵與其他家族重要的外交與貿易渠道。對于這點我也是支持的。現在撒桑人搞出聯姻的小花招,我們莫名其妙,多铎人焦躁不安,納維爾人模棱兩可。無論是出于内部穩定的考慮,還是威懾外敵,西爾維娅都是我們必須團結的對象。哼,也許西爾維娅不會在意小情人,但要是約克家族伸出來手被斬斷,你說他們會有什麼反應?這種建議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面對大公的指責,瓦魯斯微微鞠躬,“殿下,您的看法我完全贊同。黃金騎士是不可能被美色所左右的。西爾維娅真正想保護的是索菲娅,或者說是她手上的商會。幾年内,人馬丘陵的都需要從外部補充物資,索菲娅手上的商會對約克家族太重要了。
根據我們夜枭的調查,索菲娅和西爾維娅都出身于蘇斯王國的小貴族家庭,不同的是,西爾維娅加入了約克家族,而索菲娅加入了溫布爾頓家族的商會。雖然還不清楚兩人是如何産生交集的,但她們的關系确實非常親密。我認為,如果不是索菲娅的原因,西爾維娅并不會在意維克多子爵的死活。
巧的是維克多子爵開創了蘭德爾家族。索菲娅現在又有了蘭德爾子爵夫人的身份。如果,維克多子爵發生了意外,我們可以讓索菲娅繼承蘭德爾家族的領地和爵位。這樣一來,約克家族的緩沖依然存在,索倫大人可以繼承侯爵爵位,而您有可能獲得一名忠心耿耿的黃金騎士,就像您的曾祖父與戈隆老師的關系。”
威廉姆斯目光閃動,自從萊恩死後,他覺得奧古斯特家族的未來完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令他不堪重負,舉步維艱。按道理來說,羅蘭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威廉姆斯是第二順位繼承人,至于愛德華那個小家夥,連第三順位繼承人都算不上。但羅蘭不願繼承王位,卻支持愛德華王子,而威廉姆斯一點辦法也沒有。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威廉姆斯的麾下沒有黃金騎士。如果索倫真能成就巅峰,威廉姆斯的處境将要寬松許多,哪怕不能直接登上王位,他的許多政策都可以順暢的執行下去。然而,在威廉姆斯的心中,家族的命運比王位更加重要,他不得不考慮其中的風險。
威廉姆斯緩慢而堅定的搖頭,“黃金騎士的尊嚴是不容挑戰的,千萬不要把西爾維娅的忍耐當成軟弱。就算你說很有道理,我們也不能冒險。西爾維娅已經答應凱瑟琳陛下的邀請,參加這次的王室圍獵盛會。現在,穩定勝過一切。”
撒桑皇帝故意放出與岡比斯聯姻的流言,攪得三王國之間暗流湧動,波折不斷。面對這種非正式的流言,岡比斯王室沒有公開表态的立場,又因為岡比斯沒有國王,私下承諾難以獲得多铎和納維爾的信任。就在前不久,納維爾王國的黃金騎士赫丁侯爵,應多铎國王的邀請,率領親衛隊訪問多铎王都。原本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交往,擱在奧古斯特家族的眼中卻有着另一種味道。正是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奧古斯特家需要向外界傳達岡比斯團結一緻,無懈可擊的信息,這才有了凱瑟琳王後邀請王國領主參加王室盛會的事宜。
瓦魯斯身為夜枭組織的高層,對此心知肚明,他說道:“殿下,維克多子爵是岡比斯的封邑領主,我們當然不會對他下手。但有些事情我們是無法阻止的。”
“什麼意思?”威廉姆斯皺喝問道。
“嗯,我們剛剛獲得了一個消息,蘇斯女王埃萊亞諾陛下的情人克洛維.溫布爾頓遇刺身亡,埃萊亞諾暴跳如雷,發誓要抓住兇手為她的心上人報仇。”
“從行兇的手法上看,殺害克洛維.溫布爾頓的兇手很像那個臭名昭著的割喉者。而前不久,夜枭接到了内政大臣路德維希侯爵的請求,侯爵大人嫡孫的未婚妻蜜雪兒也被割喉者殺害。這兩個遇害者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月精靈皿脈的覺醒者。看來這個割喉者似乎瞄上了月精靈皿脈,恰巧維克多子爵也是月精靈皿脈覺醒者!”
“有意思!”思忖片刻,威廉姆斯意味深長地笑了。
割喉者神秘莫測,他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無從考證,也無需考證,事實上許多謀殺都扣在割喉者的頭上,貴族們對此心知肚明。在威廉姆斯看來,這兩起謀殺可能沒有任何聯系,遇害者共同的皿脈特征純屬巧合。然而這種巧合卻可以加以利用,正如瓦魯斯所說的,維克多子爵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貴族,當索菲娅繼承了蘭德爾爵位和領地,西爾維娅完全沒有發作的理由,至于索菲娅失去了商會和侯爵爵位,可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補償。就目前的局勢而言,無論是領地還是物資都比不上一名黃金騎士。
“瓦魯斯,割喉者剛剛在蘇斯王國作案,到我們岡比斯至少是半年以後吧?”
“殿下,我明白了。”
“還有,去告訴索倫,如果他繼承了侯爵爵位,那塊子爵領就沒有了。”
“殿下,我想索倫大人一定會對您感激涕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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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男爵領的中心,矗立着一座30米高的灰岩城堡,斑駁的城牆上生着苔藓和瓦松,這是歲月的沉澱。這座曆經百年風霜的城堡,堅固而實用。城堡内部空間則顯得逼仄、陰暗、潮濕,這和大多數男爵城堡完全一樣,小領主往往沒有财力去裝飾城堡内的房間。
顯然,居住在這樣古堡中并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因此馬修.布裡亞特男爵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城堡後面的莊園裡。此時,馬修男爵正在莊園的會客室内聽取手下的彙報。
一名士兵半跪在馬修男爵的面前,他的臉上還帶着懼色:“它們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預兆。我看到它們從森林中沖出來,一下子就到我們的面前。我們射出的弩矢完全摸不到它們的邊。雖然我們用盾牌和長矛去對付它們,但墨特還是被拖走的,我們聽着他的慘叫,卻沒有任何辦法。我們背靠背緊緊的圍在一起,我能感覺到那些畜生一直盯着我們,隻要我們松懈它們就會再拖走一個夥計。我們隻能憑着緊密的陣型撤退,直到我們離開那片森林,它們才放棄追蹤。”
馬修男爵的内心也是無比恐懼,他雖然是領主卻不是騎士。兇暴狼對于他來說,同樣是噩夢般的存在,但作為領主,他不允許自己表現出這種神色。
“卡德,你做的很好!你的果決拯救了其他人。下去好好休息吧,順便給墨特的家人送去50個金索爾的撫恤金,告訴他的父母,默特是個英勇的戰士,他的繼承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馬修男爵對士兵沉聲說道。
等千恩萬謝的士兵離開了會客室,馬修男爵轉向兩名穿着厚重铠甲的騎士,說道:“那片領地一直都有兇暴狼的傳聞,看來我可憐的子民已經葬生狼腹了,這件事情沒有必要再追查了。”
“大人說的是,我們應該向各個村落發布通告,禁止村民去那片森林覓食。”年長的騎士向馬修說道,而那名年輕的騎士卻不滿地看了看他,轉頭對馬修男爵說:“父親,二十多天300多人,一個都沒有跑回來,難道兇暴狼的肚子有這麼大?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我們必須調查清楚!否則,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禍患在等着我們。”
“這......”馬修男爵為難地說道:“詹姆斯,我的兒子,你要理解我。我們家族的實力并不強大,那片森林離我們很遠,兇暴狼又是出名的難纏,連蟻潮都沒有殺死它們,我看還是向野柳城彙報,讓子爵大人派人處理好了。”
馬修男爵語無倫次的話語讓詹姆斯感到羞惱,他認為這是懦弱的表現卻沒有體會到父親對他的擔憂。
“子爵大人?現在家族那還有子爵大人?奧貝斯大人戰死在蟻潮中,奧斯丁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卻想着謀奪自己侄子的爵位。你認為他會搭理我們嗎?父親,朱蒂夫人可是我的姐姐,您的女兒!然而,我們沒有辦法幫她,現在還要她幫我們?”
看着詹姆斯怒氣沖沖地走出莊園,馬修男爵無力的靠在椅子後面,顯得蒼老了許多。年長的騎士向馬修男爵低聲道:“大人,我悄悄地跟在後面,如果有什麼危險,也能策應詹姆斯。”
“不!”馬修男爵用力按着年長騎士的肩膀,直到手指發白才緩緩地說道:“弗朗西斯,家族需要騎士駐守!詹姆斯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