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比斯的王都位于王國的中部,因布利諾河流經于此,又名布利諾爾城,迄今已有600多年的曆史。
布利諾爾最初隻是一座小鎮,随着奧古斯特家族的崛起,它也逐漸壯大。當奧古斯特家族開創王國以後,布利諾爾成了岡比斯的王都。
作為岡比斯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布利諾爾也是王國最大的物資集散地。每年,領主們都要把繳納的年金物資運到布利諾爾,教會在岡比斯抽取的十一稅也在這裡轉運。
充沛的物資吸引了大量的人口,布利諾爾的常駐人口就有7萬多人,那些沒有身份的自由民更是多到無法統計。為了容納越來越多的人口,600多年來,布利諾爾不斷地修繕、擴建,時至今日它已成為人類國度中屈指可數的雄城。
布利諾爾分為内城區、外城區和棚戶區。内城區由封臣區、貴族區和王宮組成,占地32平方公裡。外城區主要是農田、倉庫、兵營、作坊、居民區和商業區,共71平方公裡。城牆之外是自由民聚集的棚戶區,差不多有40平方公裡大小。
貴族區的最北邊是岡比斯的王宮,經過長年累月的修築,6座城堡被連接在一起,形成占地10平方公裡大小的堡壘群。由于奧古斯特家族以鸢鳥為紋章,王宮又被稱為鸢堡。
此時是上午,鸢堡深處的一間會客室内,威廉姆斯大公正在接見夜枭的兩位負責人。
“維克多.溫.蘭德爾子爵今年20歲,出身于王國北部的凱爾郡,父親夏塔恩.溫布爾頓男爵,普通貴族,現年56歲。生母艾蕾娜.溫布爾頓是一名勳爵的女兒,沒有貴族皿脈,在維克多4歲的時候亡故。繼母萊莉雅.溫布爾頓,現年34歲,是貝倫斯家族的旁支次女,她曾經是一位寡婦。”
“蘭德爾子爵的同胞兄長是馬裡奧.溫布爾頓,現年25歲,見習騎士,他的老師是貝倫斯家族的騎士魯道夫。子爵還有同父異母的妹妹,名叫佩西,今年隻有7歲,兩人從沒有見過面。另外,子爵的父親還有兩個庶出的子女,都沒有覺醒騎士皿脈,名字就不用提了”
“夏塔恩.溫布爾頓男爵的采邑位于凱爾郡西部的山林邊緣,名下有兩處莊園,一個村子,20000畝的耕地和120平方公裡的山林,在冊的平民共657人。采邑的年收入在900金索爾左右,為王國供養70名士兵,夏塔恩男爵的淨收入不超過300金索爾。”
“以上就是蘭德爾子爵的家庭情況。”
說話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容貌出衆的貴族女子。她看起來20出頭的年紀,褐色的頭發,膚色白皙光潔,長眉修目,瓊鼻櫻口,隻是她的眼神冷漠,語氣平淡,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威廉姆斯沒有在意貴族女子的冷傲态度,他知道瑪格麗雅天性如此。作為先王的情婦,王後的心腹,同時也是夜枭的負責人之一,瑪格麗雅能親自向他彙報情況,本身就是一種态度。
自從王國的三位黃金騎士先後表态,威廉姆斯在王位的問題也作出了妥協,今天他同時召見瑪格麗雅和瓦魯斯,既要試探王後的态度,也是為了掌握維克多的情況。
所有的白銀騎士都是王室關注的對象。作為男寵,維克多沒有被王室留心的資格,但作為白銀階的風行射手,他的背景,皿脈,性格,能力都成了夜枭搜集的内容。
威廉姆斯對瑪格麗雅笑了笑,問道:“維克多子爵的譜系呢?”
瑪格麗雅知道威廉姆斯關心的是什麼,她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子爵的先祖是劍聖德拉文是遠房堂兄。維克多子爵并不是劍聖的皿脈。教會的皿裔記錄也驗證了這一點。”
“哦?這還真是讓人意外......”威廉姆斯皺了皺眉,繼續問道:“維克多和家人的關系如何?”
“非常不好。”瑪格麗特頓了下,補充道:“可以稱得上毫無感情!”
“在宮廷貴族的序列中,夏塔恩男爵隻能排在末尾,他的家族三代以來都沒有出過騎士,家族管理的采邑也在不斷縮減。夏塔恩男爵的财務狀況十分拮據,根本負擔不起兩個嫡子的教育費用。當維克多子爵表現出月精靈皿脈特征以後,夏塔恩男爵做出了最常見的決定。”
“夏塔恩首先聯系了貝倫斯家族。貝倫斯家族安排孀居的萊莉雅與夏塔恩成婚,萊莉雅成了維克多的繼母,負責教導他宮廷禮儀,夏塔恩男爵開始故意疏遠維克多。”說到這裡,瑪格麗雅嘴角微微上翹,嘲諷道:“貝倫斯家族和夏塔恩男爵想把維克多培養成合格男寵,再高價賣給蘇斯王室。可他們的舉動怎麼能瞞過我們夜枭的耳目?”
“維克多子爵12歲的時候,在王後陛下的安排下,索菲娅侯爵拿出10萬金索爾的勸金和20支洗練藥劑,獲得了維克多的監護權。維克多在王宮生活了3年,15歲的時候他與索菲娅完婚。”
“我參加過他們的婚宴......你們把維克多調教的不錯,他當時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小花瓶。”威廉姆斯淡淡地看了瑪格麗特一眼,感歎道:“誰能想到當初的小花瓶親手射殺了一名大騎士和一名騎士。現在,薔薇騎士團多了一位可怕的風行射手。”
“也許還不止!”瓦魯斯接口道:“特尼斯子爵去過人馬丘陵,他發現維克多子爵堅守自己的領地。我猜測,維克多可能射殺過白銀階的蟻人首領,否則西爾維娅夫人不會讓他離開黑堡。”
“就算維克多子爵沒有射殺過蟻人首領,西爾維娅夫人也必定認為蟻人首領對子爵沒有威脅。”瓦魯斯又補充了一句。
威廉姆斯深吸一口氣,敲着桌子,疑惑地問道:“維克多是什麼時候覺醒風行天賦的?他在王都的時候,有沒有覺醒?”
“沒有!”瑪格麗雅肯定地說道。
“也就是說,維克多子爵在三年不到的時間内,不但覺醒了風行天賦,還具現了風元素?!難怪西爾維娅夫人如此看重他!”瓦魯斯搖頭歎道。
威廉姆斯靠在椅背上,有些懊惱地問道:“你們認為維克多現在是什麼樣的的性格?”
“維克多原本對王後陛下很尊敬,但他現在确實性情大變。”瑪格麗特颌首說道:“當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向維克多灌輸了夏塔恩男爵背棄他的觀念。緊接着,他又被當成禮物送給西爾維娅夫人。這兩次背叛對維克多的影響很大,也因此遷怒于王後陛下,他直接簽署了領地置換協議。”
“在人馬丘陵,維克多表現出過人的才華。他拉攏傭兵團,創建工分制,先站穩腳跟。接着又發明了紫蔗酒、粗糖、雪糖和咖啡,并與約克公爵舉行神前公證,由此獲得約克家族的支持,但他拒絕成為約克家族的附庸。這說明,維克多想要獨立,當然這也是他天真的一面。”
“這就說的通了。維克多有才華,有天賦,渴望證明自己,但又有些不成熟,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殺了奧斯丁......他根本不知道王國禁止大騎士對決。你們确實把他教的不錯,說不定還給他讀了許多關于贊美騎士對決的史詩。”威廉姆斯的語氣中不無嘲諷。
瑪格麗雅沉默了一會,說道:“是羅蘭殿下讀給他聽的。”
“我就知道......”威廉姆斯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也是西爾維娅夫人縱容的。”瑪格麗雅冷冷地說道。
“什麼意思?!”
“殿下,您沒有發現西爾維娅夫人和維克多子爵的關系很奇怪嗎?”瑪格麗特又自顧自地說道:“維克多和菲妮克絲關系暧昧,結果西爾維娅夫人把菲妮克絲送到了他的身邊。另外,西爾維娅夫人一直在維護維克多子爵的獨立性,我們可以把這看作是一種寵溺,或者約克家族需要維克多子爵成為他們的代言人。可蹊跷的是,西爾維娅夫人為什麼不教導維克多子爵?維克多子爵射殺奧斯丁根本不符合約克家族的利益。換作其他領主必然要利用朱蒂母子,逼迫奧斯丁妥協。這說明,西爾維娅夫人非但沒有教導維克多如何做一名領主,也沒有為他安排管家!”
“在奧斯丁被射殺以後,西爾維娅夫人第一時間出面承擔此事,接着,她又給維克多安排了兩個貼身侍女。”
“你想說什麼?”威廉姆斯沉聲問道。
瑪格麗特清冷地說道:“西爾維娅夫人對維克多子爵縱容到了一種失控的程度!”
威廉姆斯很想大笑,但又笑不出來。每個貴族隻能有四位合法伴侶,維克多已經有了妻子和一名貼身侍女,西爾維娅又給他安排兩個貼身侍女,這表示維克多再也無法和其他家族聯姻。領主之間的聯姻很常見,但西爾維娅為自己的情人安排伴侶,就顯得不合常理。如果說,西爾維娅是為了加強對維克多的控制,那這本身就是一種失控的表現!
想到這裡,威廉姆斯對瓦魯斯問道:“有誰敢冒着得罪西爾維娅的風險,去和維克多聯姻?”
瓦魯斯想了想,說道:“我們!”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一次,威廉姆斯問的是瑪格麗雅。
“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事情!”瑪格麗雅淡淡地說道。
“不對!”瓦魯斯插口說道:“如果維克多子爵對西爾維娅夫人很重要,她怎麼會讓子爵來王都?”
“愛德華王子已經去了人馬丘陵,維克多來王都,又有什麼好奇怪的?”瑪格麗雅冷淡地說道。
“不派騎士保護?就算我們不會傷害維克多子爵,其他勢力呢?西爾維娅夫人就這麼确信我們能保證子爵的安全?”瓦魯斯反問道。
瑪格麗雅無言以對,但她還有另一張牌:“約克家族有很多令人費解的地方。比如,他們沒有足夠的石料,卻選擇鎮守人馬丘陵。”
威廉姆斯和瓦魯斯對視了一下,瓦魯斯心領神會,笑道:“西爾維娅夫人率領薔薇騎士團北上,我們才得知人馬丘陵的北邊有許多石礦,那裡是多铎王國的勢力範圍。約克家族想奪取石礦,就需要我們的支持。”
“殿下,約克家族對維克多的态度很奇怪是個事實。我們應該找出其中的原因。”瑪格麗雅沉默片刻,繼續說道:“蟻災爆發的時候,我們的一位死士冒死傳遞重要情報,他在紅葉鎮被培羅主教滅口。約克家族趁機清洗了夜枭的密探。目前,我們安插在人馬丘陵的人手損失慘重,需要重新發展暗子。我請求内務府拿出10萬金索爾,作為重建情報網的資金。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會派人滲透蘭德爾領,查清其中的秘密。”
繞了半天,是來要錢的!
威廉姆斯有些哭笑不得,就在他沉吟不語的時候,瓦魯斯在旁邊說道:“殿下,我也需要20萬金索爾,用于監視納維爾人的動靜。您答應過我的......”說着,瓦魯斯和瑪格麗雅目光交錯,似有火星四濺。
王國掌控各地領主的動态是必須的,但了解納維爾王國的變化也至關重要。然而岡比斯王室的财政卻十分緊張,沒有辦法同時兼顧内外情報網的建設。如何取舍讓威廉姆斯有些為難。
從内心深處來說,威廉姆斯現在隻想坐穩攝政王的位置,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在塵埃落定以前,他不希望國内的局勢出現變化,尤其是約克家族的态度。
“瑪格麗雅,再過兩年愛德華就可以繼承王位了。我相信,凱瑟琳王後一定不希望出現變故。你說是不是?”威廉姆斯盯着瑪格麗雅的眼睛,緩緩說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危機就是多铎人和納維爾人聯合起來。所以,兩年内,夜枭不要滲透蘭德爾領。兩年後,我會支持你的行動!”
瑪格麗雅默默地向威廉姆斯施禮,轉身要走的時候,又被叫住了。
“維克多現在到那了?”
“最遲今天晚上,子爵就可以抵達王都。”瑪格麗雅轉身說道。
“有些人指導過維克多宮廷禮儀......請她們務必離維克多子爵遠一些!”威廉姆斯似笑非笑地說道。
瑪格麗雅點點頭,離開了會客室。
威廉姆斯長長地吐了口氣,站起身,走到水晶窗前,看着窗外白雪皚皚的景色,說道:“瓦魯斯,我現在最想知道一件事。”
“殿下,您想知道什麼?”
“一個性格這麼别扭的家夥,他今晚會住在那?”威廉姆斯哈哈笑道:“索菲娅侯爵府?約克家族的莊園?還是布裡亞特家的别墅?他總不會一直住旅館吧?”
瓦魯斯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