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推開房門,便看到吉莉安大小姐俏生生的站在房間的中央。
寬松的細亞麻長袍被撕成了短裙,裙擺破破爛爛的,配上那雙驚心動魄的大長腿,竟有一種野性的誘惑。上衣在腰間打了一個結,緊緊包裹着渾圓挺拔的雙峰,平坦的小腹顯出性感的馬甲線,漂亮的鳳眼閃爍着高傲冷冽的光芒,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征服她,或者被她征服。
吉莉安膚色如蜜,修眉鳳目,身材火辣,冷豔性感,相比水元素親和的高階女騎士,她又多了一份陽剛之美。平日裡,吉莉安張揚桀骜,大大咧咧,但維克多卻知道她骨子裡是一個小女人,吝啬财迷,外剛内柔。
維克多的月精靈皿脈天生親和風水兩系元素,而吉莉安是親和地元素的高階女騎士,也許是元素相合的緣故,兩人琴瑟和諧,感情十分融洽。吉莉安大小姐既愉悅且羞惱,又不服氣的柔媚神态總是令維克多自信心爆棚,不由自主地想呵要護這個外強中幹小女人。
這當然是一種錯覺。高階女騎士從不依附于男性,即便黃金騎士情人也不能勉強她們。吉莉安身為強大的白銀騎士,幸福的愛情,貼心的伴侶都無法動搖她的信念。某種意義上,維克多才是她的獵物。
維克多對此心知肚明,可一想到吉莉安和其他人聯姻,便忍不住妒火中燒,他劈頭蓋臉的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吉莉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翹,踩着妖娆的步伐,走到維克多的身前,喜滋滋的調侃道:“寶貝,你大半夜跑過來,不是為了港口,而是因為嫉妒?呵呵,我最喜歡你為我嫉妒的模樣。”
呃……主要是為了野柳城。
維克多自然不會說出掃興的話,他順着吉莉安意思,故意闆着臉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聽着,你有大麻煩了,有人搶你的女人。”吉莉安一手叉腰,睨着維克多道:“你準備怎麼搭救我?”
維克多在吉莉安光滑的臉蛋上擰了一把,沒好氣的道:“契布曼家族偷偷摸摸地清剿河灘魚人,你不告訴我。現在,王室開始觊觎契布曼家族領地了,你才想到我是你的男人。你早幹什麼呢?”
“你是我的男人,又不是契布曼家族繼承人的丈夫。我們家族的内部事務為什麼要告訴你?”吉莉安理直氣壯的說道。
說的好有道理……維克多的氣勢頓時一洩,幹咳了一聲道:“具體說說吧,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吉莉安在沙發下坐下,筆直修長的美腿擱在茶幾上,雙手抱兇道:“你在金水河岸修築節制閘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水利工程的價值,我們全看在眼裡,正好契布曼領的河灘魚人也被蟻潮清洗過,所以,我們打算效仿人馬丘陵,在領地的東邊修渠引水,開墾農田牧場。目前,我們在河灘上修建了11座崗哨和一座節制閘,基本上控制了15公裡長的河灘。”
“結果,水渠還沒有動工,第一座水庫才剛開始挖,奧古斯特家族就找過來了。真是氣死我了。”吉莉安氣呼呼的道。
維克多想了想,問道:“你們準備修多長的水渠?”
“水渠先向北,再向東,最後彙入藍鵝湖水域,預計全長65公裡,共7座節點水庫。”吉莉安答道。
“65公裡?也就是不超40萬畝的耕地?蟻災過去4年了,你們才開始挖水庫?”維克多不可置信的道:“這是一筆虧本的投資!你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修建65公裡長的水渠和7座節點水庫的費用,再加上開墾耕地的支出,總共不會低于3萬金索爾,但最大的一筆投入不是雇工的辛苦錢,而是清剿魚人的戰争開銷。
魚人永遠也殺不完,可如果不控制河灘魚人的數量,它們終有一天會把節制閘推平,因此,清剿魚人的戰争沒有止境。士兵射出去的每一支箭都是錢,軍備的損耗也是巨大的财政負擔,最關鍵的是,領地處于戰争狀态,執行戰鬥任務的封臣士兵無法從事生産勞動,不需要向家族上繳供奉,而領主還要承擔士兵的日常開銷,支付賞金和傷殘撫恤。
約克家族在節制閘常駐一位騎士,三位見習騎士和600名士兵,每5個月輪換一次,維克多又把河灘魚人當作練兵對象,可即便如此,約克公爵都感到有些吃力,但是人馬丘陵的水利工程可以增加上億畝的農田牧場,清除河灘魚人的戰争有必要一直打下去。就像博瑞王國,為了七大聯島的物産,他們和魚人的戰争持續了幾百年。
如果沒有巨額回報,誰沒事去招惹魚人?
契布曼伯爵吝啬又精明,40萬畝耕地還不值得他承受沒完沒了的戰鬥。四年來,契布曼家族堅持清剿魚人,占據河岸,卻沒有抓緊時間,修建水渠和人工湖。
隻投入,沒産出,這可不像契布曼伯爵的風格。
吉莉安望着維克多,說道:“比武大會決賽那天,威廉姆斯大公用5000金索爾賭18歲的哈尼西.約爾恩獲勝,卡特琳娜夫人賭詹姆獲勝,你卻用100金索爾賭漢尼西獲勝。因為你和索菲娅的攪局,各大家族的代表都松了口氣。”
維克多得意的笑道:“我是人馬丘陵的獨立領主,我配合攝政王,賭哈尼西獲勝,怎麼能算攪局呢?”
“嗯,你最狡猾了。”吉莉安笑了笑,又道:“當時,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隻有喬舒亞和索林姆家族的代表,向威廉姆斯大公表明了态度。喬舒亞家族用2000金索爾,賭漢尼西獲勝,他們站在奧古斯特家族的一邊,也不怕約克家族記恨。索林姆家族的代表則用100金索爾賭漢尼西獲勝,他的舉動與約克家族的附庸領主一緻,公然嘲諷威廉姆斯大公。”
“凱特琳娜是喬舒亞公爵的嫡女,喬舒亞家族如果不向鸢堡示好,撇清與約克家族的關系,那才叫奇怪。”維克多皺眉道:“索林姆家族公然對王室表示不滿。看來,鸢堡已經和你們契布曼家族達成了默契,威廉姆斯大公打算支持你們取代索林姆家族,成為南部家族的領袖。大公的具體條件是什麼?”
“失敗者的呼聲無人回應。”吉莉安沒有直接回答維克多,反問道:“你知道,索林姆家族的代表是誰嗎?”
“鮑裡斯.索林姆,57歲,洗練藥劑晉升的見習騎士,學者貴族,馬裡奧恩.索林姆的兒子,索林姆侯爵的長孫。”維克多說道。
吉莉安點點頭,說道:“鮑裡斯現在是索林姆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的父親馬裡奧恩四年前就過世了。對于長子的離世,索林姆侯爵算不上秘而不宣,但他也在努力淡化繼承人更疊帶來的影響,甚至沒有把繼承權交給長孫。現在,索林姆侯爵的子孫為了繼承權,正鬥得不可開交。我看......鮑裡斯未必能當上侯爵,說不定還會早死。”
“什麼?”維克多震驚的道:“索林姆家族居然衰弱到了這種程度,連内部局勢都控制不住嗎?我記得索林姆家族有兩位大騎士,索林姆侯爵本人還是一位巅峰的白銀騎士……”
吉莉安輕蔑的道:“索林姆侯爵已經103歲了,共鳴36個元素位又能怎樣?他想踏足黃金領域面臨兩個難題,一是溝通元素海,二是接受元素海的洗禮,再活下來。前者與皿脈有關,後者考驗的是信念。以索林姆家族如今的皿脈,老家夥根本不可能溝通元素海,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通過生死試煉,敲開元素海的大門。騎士越強大,生死試煉的對手就越恐怖,巅峰白銀騎士的生死試練往往是他們為自己準備的葬禮。”
“最多還有兩年,老家夥就該前往北部荒野,尋找試煉的對手。而我們契布曼家族已經等了許多許多年……”吉莉安語氣冰冷,目光灼灼。
維克多沉吟道:“索林姆家族還有2萬平方公裡的領地,還有堅固的城堡要塞,還有5000多名封臣士兵,3萬多民兵……”
“他們還有許多家族子嗣!”吉莉安打斷維克多的話語,說道:“索林姆侯爵有17個兄弟,23個姐妹,基本上都過世了,但他們的後代還在索林姆侯爵領,老家夥本人從15歲的時候開始生孩子,先後有17個女人,這些女人為他生育了36位子嗣,卻沒有一個成為白銀騎士。現在,老家夥要死了,他的這些子孫會幹什麼?索林姆家族的附庸領主會幹什麼?”
“城堡總是從内部瓦解,家族總是從皿脈開始衰敗。早在兩百多年前,大家族就不再和索林姆交換寄養子嗣,他們隻能汲取小家族的皿脈,甚至不惜近親通婚……”吉莉安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弱皿脈就是弱皿脈,生得再多有什麼用?越生越弱,越弱越生,一大群弱皿脈子嗣誰也承擔不起守護家族的重任,都等着分家産吧。”
維克多不禁恍惚,他曾經路過索林姆家族的銅城,老侯爵風度翩翩,不卑不亢,給他留下了一個好印象。晚宴上,老侯爵并沒有安排家族貴女環繞維克多。事實上,隻有白銀階女騎士才配得上皿脈高貴的風行射手。這恐怕是索林姆老侯爵最後的體面了。
“老家夥安排好家族繼承人也無濟于事,他的子孫太多了,每個人都有繼承權,每個人都想着拉攏附庸領主,尋找強有力的外援。索林姆家族的分裂已經不可避免!那些附庸領主必須提前做打算。”
吉莉安傲然道:“我們契布曼家族皿脈高貴,擁有四位大騎士,我的父母是大騎士,我是大騎士,我的叔叔德韋特是大騎士,我的妹妹和弟弟也都覺醒了鬥氣,尤其安文那個小家夥,才11歲就共鳴了8個元素位,比我還要厲害……隻厲害一點點。”
維克多靈機一動,恍然大悟道:“水渠可以向西,也可以向南進入索林姆侯爵領,索林姆家族的附庸領主在向你們提供清剿魚人,建造水渠的資金?”
“那當然,我們從不做虧本生意!”吉莉安喜笑顔開,得意洋洋的道:“實話告訴你,這四年,索林姆家族的幾個附庸領主一直在和我們秘密談判,他們想要崛起,就得獲取契布曼家族的皿脈,而我們要利用水渠吞下三分之一的侯爵領,最終入主銅城。”
維克多來回踱了兩步,負手說道:“誰登上侯爵寶座,誰就會死!那些附庸領主擁護的傀儡,以自保的名義,占據銅城,要求獨立,順勢加入契布曼家族。因為事關重大,你們沒有露半點口風,但瞞不住鸢堡的密探。”
“難怪索林姆家族的代表公然表态,反對威廉姆斯大公,鮑裡斯是在約克家族求救啊。”
契布曼大小姐斷然道:“約克家族不會插手南方領地,否則就會引起各大家族的反彈。”頓了頓,又道:“事實上,南部領主都暗中支持我們契布曼家族,岡比斯需要一個穩定的南方,我們的計劃也得到了鸢堡的默許。如果,索林姆侯爵沒能晉升為黃金騎士,我們契布曼家族将取代索林姆,獲得元老院的一個席位。”
維克多點頭道:“鸢堡不希望威靈頓、喬舒亞和約克,三大家族插手南部領地,自然會支持你們契布曼家族統領南部領主集團。不過,鸢堡現在有借口,直接幹預南方事務,甚至包括野柳城……這的确違背了王國分封制的傳統,沒有人希望他們這麼做,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
一想到野柳城内充斥着鸢堡的密探,維克多就感到頭大無比,但又無可奈何。
吉莉安沉默片刻,站起來抱怨道:“我真不明白,教宗為什麼要危言聳聽?”
“你也認為那些是危言聳聽的言論?”維克多問道。
“哼!如果真的有災難,教宗應當施展大預言術,而不是發表毫無根據的猜測!”
聯系索菲娅在博瑞王國的遭遇和西爾維娅的判斷,維克多大緻明白教宗的意圖了,他搖頭歎道:“用一個未知的災難,促使人類國度由内鬥轉向外拓……這恐怕才是教宗的真實意圖。威廉姆斯大公隻是順水推舟而已,岡比斯南方領主的事務對教宗冕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吉莉安有些郁悶,但她也知道維克多所言屬實。契布曼家族和索林姆家族的競争在教宗大人的眼中,不值一提。她悶悶不樂的道:“威廉姆斯大公派人見了我父親,他們提出了聯姻的請求。先王萊恩的堂弟,大騎士魏格爾.奧古斯特就是我的聯姻對象……鸢堡要求我們把節制閘周邊4000平方公裡的領地冊封給他。王室将幫助我們合法占據銅城,并冊封我父親為世襲公爵……”
“條件很優渥啊。你們答應下來就是了。”維克多摸着下巴說道。
“優渥個屁!”吉莉安怒道:“我們依靠皿脈和水渠,争取南方領主的支持。如果水渠和港口全都掌握在王族的手中……奧古斯特家族的皿脈确實比我們更高貴。你說,南方領主會追随誰?魏格爾?還是我?”
維克多皺眉道:“那就别和王室聯姻。幹脆把領地直接割讓給奧古斯特家族好了……”
“這怎麼可能!”吉莉安瞪着維克多,怒氣沖沖的道:“憑白無故地割讓領地,我們契布曼家族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一個向王室卑躬屈膝的家族有什麼資格領導南部領主?”
維克多面沉如水,目光閃爍。吉莉安立刻警覺起來,她湊到情人的耳邊,半撒嬌半威脅的道:“親愛的,你放心,我不會睡他的……你也不許幫助索林姆家族,否則……哼!”
這恰恰是最讓維克多感到惱火的地方。
契布曼家族的皿脈十分特殊,男性騎士親和水元素,女性騎士親和地元素。這種皿脈有利有弊,吉莉安受到先天條件的限制,她的實力不如男性大騎士,但她與同系配偶相互影響的風險也比較小。契布曼伯爵夫婦同為水系親和的大騎士,他們連續生育了三個後代,這對于一般的大騎士夫婦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能夠生育,不夠強大的皿脈十分尴尬。契布曼家族從沒有出現過黃金騎士,他們也一直希望能獲取強大皿脈。奧古斯特家族抓住了契布曼伯爵的軟肋,所謂的抵觸恐怕僅僅是吉莉安的個人意志。
吉莉安現在受到感情的牽絆,但維克多懷疑她還能堅持多久。
除非……奧古斯特家族與約克家族聯姻!如果奧古斯特家族與約克家族強強聯合,契布曼伯爵隻能乖乖地割讓領地,契布曼家族的名聲關我什麼事?我隻要吉莉安。不過,以西爾維娅的強勢,約克家族就算與王室聯姻,家族貴女必須是王後。安娜小丫頭的身份、天賦、年齡倒是配得上愛德華王子。但是,愛德華已經和威靈頓家族的瑪格麗特訂婚了,鸢堡出爾反爾不亞于向約克家族服軟……西爾維娅搶了一個王後,又逼迫王室迎娶約克家族的貴女……這太丢人了!而且,奧古斯特家族的實力超過約克家族,他們必須通過打壓約克家族,向其他領主展示實力,否則約克家族的勢力和影響力會擴張的很快,造成連鎖反應。難怪萊恩國王甯可用武力壓服約克家族,也不和他們聯姻。
一股柔和而堅定的力量将維克多拉入了一個彈性十足的懷抱,吉莉安環抱着他,舔了舔了豐潤嘴唇,媚聲道:“在薔薇莊園,睡薔薇女王的男人......我想想就興奮。”
維克多大怒,冷笑道:“興奮?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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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娅躺在舒适的大床,無思無想,庭院内傳來水元素的波動,将她從最深沉的睡眠中喚醒。
睜開明媚的雙眼,西爾維娅沒有召喚侍從,獨自起身,走到窗前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窗外的草坪上,她赤着雙腳,行雲流水般地向庭院深處走去。
月光如水,灑滿庭院,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坐在吊椅子上,蕩着秋千,白金色的秀發随風拂動,精緻的小臉迎着月光,純淨美好,如同精靈。
“西爾維娅,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嗎?”
西爾維娅以手扶額,無奈的歎道:“羅蘭,你最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