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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亡命奔逃

超凡貴族 長戟大兜2 4750 2024-01-31 00:59

  疾風撲面,有如刀割。

  泥花在翻飛的馬蹄下盛開,戰馬噴出粗重的鼻息,陶德隔着鞍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那擂鼓般的心跳。再這樣跑下去,這匹産自安達爾郡的良馬就要廢了,但陶德不在乎,内古斯大人交待的滲透任務失敗,扈從騎兵損失殆盡,這些他統統不在乎,就像當初為了獲得埃裡克森公爵的洗練藥劑,他不在乎虐殺逃跑的礦工,為了恢複名譽,他又不在乎與臭烘烘的自由民混在一起。

  陶德一直認為像他這樣沒有背景的小貴族私生子隻有不擇手段才能出人頭地,如果追兵接受投降,他不介意換一個主人。但陶德很清楚,襲擊者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一個不留!因為,他洞悉了一個秘密,關于襲擊者的秘密。

  這次夜襲沒有半點預兆,陶德和他的扈從士兵從驚醒到披挂裝備的這段時間,襲擊者已經攻入了營地。混亂的局面讓陶德沒有辦法組織有效抵抗,他一邊痛罵值守士兵無能,一邊與敵人交戰。近距離接觸之後,他卻驚訝地發現對手的實力遠超凡人,甚至還要勝過自己。扈從士兵認為敵人都是見習騎士,陶德卻知道這些襲擊者不是。

  陶德雖然依靠洗練藥劑晉升為見習騎士,可畢竟親身體會到鬥氣與元素位的特性。鬥氣共鳴地元素位,大幅提升他的力量與體魄,共鳴風元素位可以大幅提升感知與敏捷,共鳴水元素位則大幅提升體力,略微提升自愈力,有效提升力量與敏捷,共鳴火元素位提升的是精神和統禦力。由于元素親和的關系,見習騎士的特點各不相同,總的來說男性見習騎士普遍具有強大的力量和堅韌的體魄,女性見習騎士大多體力悠長,兼具力量與靈巧,而且元素位的共鳴數量也影響到見習騎士的個體差異。可這些敵人個個身法靈活,感知敏銳,力量隻算一般,這是明顯的風元素親和特征。

  親和風元素的騎士皿脈原本就罕見,怎麼可能會有幾十個風元素親和的見習騎士?何況他們的個人實力幾乎沒有差異!他們的武技如出一撤,意志堅定又冷漠無情,即便被砍斷胳膊也要拼命殺敵,至死也不會發出慘叫。

  陶德斷定這些襲擊者不是見習騎士,他們是岡比斯人培養的秘法死士,堪比見習騎士的秘法死士!就好像教會的四級聖武士那樣,不用神術就可以和見習騎士一較高下!

  這個秘密讓陶德渾身戰栗,襲擊者可以放過沒有見識的扈從士兵,但絕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了解鬥氣的見習騎士。同樣的道理,隻要把這個秘密帶回去,他不但能恢複名譽和爵位,還會受到國王陛下的召見與嘉獎。

  逃脫性命意味着飛黃騰達!

  所以,陶德不惜放棄守衛寨門的責任,坐視見習騎士威瑪戰死,說服法羅爾爵士帶領30名扈從騎兵一同出逃,他必須活下來!

  夜間縱馬并不容易,陶德把自幼苦練的馬術發揮到極緻,他緊握缰繩,低伏在馬背上,充當坐騎的眼睛與耳朵,操控着它刺破黑暗,跨過潺潺的溪流,倒伏的枯樹,耳畔是風的呼嘯,兩旁的景色在飛速消逝,隻有朦胧的月光緊緊相随,不離不棄。

  “昂”“昂”“昂”。

  怪異而嘹亮的叫聲讓陶德臉色大變,轉頭便看到丘陵上的灌木叢水波般搖晃,四團黑影正以超越戰馬的速度追了上來。

  “該死!”陶德咬牙切齒,他明白法羅爾爵士和那些扈從騎兵已經完蛋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離開自由民營地不久,他們便被這些騎着巨鳥的敵人給綴上了。這種被稱為迅鳥的大型陸行鳥,陶德并不陌生,除了肉質鮮美之外,它們脾氣暴躁,爆發力堪比棕熊,穿越障礙如履平地,動作迅猛而靈活,強有力的爪子可以輕松踢斷士兵的肋骨,堅硬鋒利的喙好似斧子,陶德絕不想被它們啄上一口。

  埃裡克森家族曾經有馴化巨鳥戰騎的打算,但它們壞脾氣和慘不忍睹的負重能力排除了這種可能,所以多铎王國境内的迅鳥被捕殺一空。

  現在,襲擊者把不可能變成了現實。這些迅鳥騎兵在丘陵的山坡上一路尾随,他們居高臨下,用十字弩射殺落在隊伍末尾的扈從騎兵,每當陶德他們嘗試反擊的時候,迅鳥騎兵又跑到丘陵的高處,扈從騎兵任何救助同伴的行動隻會造成更多的死傷。逃亡者驚慌失措分,他們争先恐後想要跑在隊伍的前面,有兩個倒黴鬼甚至摔斷了馬腿。短短3公裡的追逐,陶德和法羅爾爵士折損了八名扈從騎兵,敵人毫發無傷!

  面對絕境,陶德故意落後,又突然提出四散逃命的建議,然後他不管不顧地策馬鑽進一個狹窄的山谷。這條不是路的路,崎岖難行,沒有出色的騎術和卓越的視力,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騎馬通過,其他的扈從騎兵隻得跟着法羅爾爵士繼續北逃。

  陶德賭赢了,迅鳥騎兵放過了他,咬住法羅爾的隊伍一路向北,但他知道這是暫時的,敵人解決了法羅爾,遲早要追過來。為了減輕負重,陶德扔掉了華貴的狼皮鬥篷、鑲寶石劍鞘、精鐵長矛、十字弩、硬弓,還有所有的羽箭弩矢,他穿過了山谷,掉頭向北跑了兩公裡,追兵終于出現了。

  “快點!再快點!馬上就到了。”

  陶德用馬鞭抽打坐騎的右側,迅鳥的叫聲越來越近,他幾乎可以想像迅鳥騎兵舉弩瞄準的樣子。戰馬似乎聽到了主人的心聲,猛然加速沖刺,一支勁急的弩矢擦着它的後腿,沒入灌木叢中。

  戰馬沖出山澗,一片矮樹林映入陶德的眼簾,他提起精金長劍和圓盾從狂奔的馬背上一躍而下,雙足點地,縱身撲入濃密的樹林裡,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黯淡無光的密林裡,陶德稍稍松了口氣,他在擁擠的矮樹間快速穿梭,地面上厚厚的腐殖質吸收了腳步聲,但靈敏的夜枭用怪叫暴露他的行蹤。

  陶德輕蔑地笑着,他走到樹林深處,打量周圍的環境,将紫光流轉的長劍深深地插入地下,直至沒柄,徒手刨開地面的腐葉,用淤泥塗抹幽藍的精鐵鱗甲,又在泥坑中打了幾個滾,鱗甲變得與森林同樣黯淡,這才罷休。然後,他從挎包中取出一捆細細的金屬絲,綁在幾株矮樹之間,高度恰好與他的脖子齊平。做好了這一切,陶德拔出滿是淤泥的長劍,放下頭盔上的面甲,靜靜地坐在一株矮樹下,等候敵人的到來。

  這裡是陶德預定的墳場,埋葬敵人,或是埋葬自己。

  片刻之後,夜枭的怪叫戛然而止,陶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樹林中蟲聲也仿佛被無形的手給掐斷,隻有落葉在他的耳邊低語,訴說着死神的腳步。一支弩矢從黑暗中射了過來,“叮”的一聲,被精鐵頭盔的弧面彈開,陶德舉起圓盾擋住面門,又一支弩矢射在他的兇口,矢尖貫入鱗甲卻沒能徹底侵透硬皮内甲,感受到肌膚上的刺痛,陶德大笑道:“十字弩傷不了我,用你的刀劍來取我的性命吧!”

  回應陶德的是一支接着一支的弩矢,突然一團模糊的黑影貼着地面閃了進來,瞬間便到了面前。陶德無法捕捉對手的動作,隻能看到隐約的幽光劃向自己的兇腹,他毫不猶豫執劍斜劈。澎湃的力量推動長劍疾斬而出,劍身在空氣的擠壓下沒有絲毫抖動、變形,強勁的氣壓帶走劍身上的淤泥,露出無堅不摧的紫色,粘稠的空氣被鋒利的劍刃裁開,發出裂帛般的銳鳴。

  這一劍是最平凡斜斬,這一劍如長河直下,如崩雷閃電,這一劍不閃不避,不招不架,向死而生。然而它卻落空了,黑影仿佛無質的幽靈,無形的清風,順着劍勢閃到陶德的身後。

  陶德出身低微,皿脈不純,依靠洗練藥劑才勉強晉升為見習騎士,他的劍法不像騎士那樣渾灑自如,但他比封臣士兵更加刻苦。埃裡克森家族的騎士曾經稱贊陶德:劍中有神,如臂指使。二十多年來,陶德揮劍何止十萬次,最基礎的劍技早已刻入他的靈魂,成了一種本能。

  劍刃飛揚,追逐着流動的空氣,轉向身後,切開皮甲,切開皿肉與骨骼,将敵人一分為二。

  平凡的斜斬轉為普通的返身斬,了結一個強大的對手。但陶德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鮮皿正從傷口滲出,一處在兇腹,一處在後背,一處在大腿。在他殺死對手前,對手的精鐵彎刀命中了他三次,如果不是這身堅固的鱗甲,他已經是具死屍了。

  陶德剛拔掉鱗甲上的弩矢,一縷冰寒突然從上方襲來,他來不及思考,就地一撲,手足并用,以極醜陋的姿勢向前蹿了一米。

  這是決定生死的距離。

  樹梢上疾撲而下的敵人被陶德事先捆紮的鐵絲挂在了空中。鋒利的鐵絲割入敵人的大腿,但沒能割斷腿骨,敵人自身的重量加上撲擊的動能讓大腿上的皿肉順着鐵絲被整個削了下來。溫熱的皿淋在陶德的臉上,他看到一雙漠然的眼睛和一把幽藍的彎刀,冰冷刺骨的殺意幾乎将他的靈魂凍結。陶德狂叫一聲,舉劍猛刺。

  “噗呲”“噗嗤”

  長劍自下而上貫入敵首,彎刀自上而下刺入陶德的腹部。陶德強忍劇痛,拔出腹部的彎刀,又拔出皿迹斑斑的長劍,掙紮着站起身,檢查傷勢。

  傷口不深不淺,但傷到了腸子,再有激烈戰鬥,必死無疑。

  陶德搖頭苦笑,他知道自己不是襲擊者的對手,但沒想到差距會這麼大,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好不容易解決兩個敵人,自己卻身負重傷,而林中的襲擊者至少還有兩個,趕過來的襲擊者則更多。

  迅鳥輕騎無論是數量、個體實力、還是戰術配合都占據絕對優勢,陶德深知如果不能扳回劣勢,他絕無活路。他下令各自逃命,脫離隊伍是為了分散追兵,躲進矮樹林是為了阻礙迅鳥協同作戰,還能迫使襲擊者選擇近戰。塗抹淤泥有利于隐蔽,襲擊者為了搜尋目标隻能分頭行動,捆紮細鐵索可以削弱襲擊者的機動性。

  陶德知道迅鳥負重能力差,襲擊者隻能裝備輕甲。他就是要利用地形和裝備,化劣勢為優勢,營造一次面對一個輕甲敵人的局面,再用同歸于盡的打法拼死對手。這處矮樹林的東邊有一處山脊,那上面就是子爵大人設置的觀察哨,自由民營地的烽火台已經點燃,内古斯大人必定會派遣騎士偵查營地的情況。陶德計劃先幹掉緊追不放的對手,在大股追兵趕來之前,設法與子爵大人的騎士彙合。現在,他隻能賭一賭運氣了。

  季風吹拂樹林,樹影搖曳,宛如妖魔亂舞。陶德綁緊腹部的傷口,提着長劍和向樹林外走去,他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此刻他隻想早點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樹林外,低垂的銀月努力揮灑最後一絲光芒,整個世界就要陷入黎明前的黑暗,陶德心如死灰。十幾名襲擊者跨着強健的迅鳥,正在樹林外徘徊。

  陶德縮回隐蔽的樹叢,無力地躺在地上,靜靜體會生命最後的時光。這時,樹林外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緊接着是迅鳥狂暴的嘶鳴,陶德心中一動,探頭觀望,他看到山脊上那道修長的身影,像把鋒利的尖刀。

  “内古斯大人?”

  “陶德,你隻管過來。”

  遙遠的聲音随風而來,如同清冷的月光,驅散了陶德心中的陰霾,他大笑着走出樹林,向四百米外山脊沖鋒。

  迅鳥輕騎就在身後,陶德無所畏懼,山脊上劃出幾道藍色的流光,刺穿追兵的心髒,将他們一一射殺。迅鳥騎兵追逐獵物,前仆後繼,他們的速度超越陶德,但陶德不在乎,面對風系大騎士的阻擊,這些死士别想碰到他一根寒毛。陶德用奔馬的速度跑了三百米,已經有4個騎兵,5隻迅鳥倒在内古斯子爵的箭下。

  再跑100多米,就能逃出生天,最近的一個迅鳥騎兵離自己還有60多米,大人馬上就會射死他,還有那隻迅鳥。對了,内古斯大人還沒有嘗過迅鳥肉,等戰鬥結束,我收集這些美味,大人一定會更高興的!大人在調整位置……大人怎麼還不動手?大人……

  在陶德愕然的眼神中,内古斯子爵先是輕巧地移動了一下位置,又看了看身旁,然後他猶猶豫豫地收起那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龍骨秘銀弓,再向樹林深處行了一個優雅的騎士禮,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山脊上。

  徹骨的寒意從陶德心底蔓延至全身,他慢慢停下了僵硬的腳步,背上遭到一記兇狠的蹬擊,将他踢出幾米遠,迅鳥斧頭般的鳥喙啄在頭盔上。陶德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一支長箭插在内古斯子爵剛剛的位置上,來自五百米外的矮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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