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之境。
這片灰蒙蒙的世界中,顔色烏黑的雄偉鐵橋是最顯眼的景觀。橋的兩邊,每隔一端距離就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鐵鑄雕像。它們都是相同的人形态直立雕塑,足足60米高,披着連帽長袍,不顯露面容,眼窩處跳躍着兩團蒼白的火焰,同時體現沉默永恒與絢麗輝煌兩種截然相反的意境,仿佛審判亡者的死神,又像是指引靈魂的燈塔。
橋上,一位亞述少年在雕像的無聲俯視下,動作僵硬地朝大橋的另一端走去。他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赤裸的兇口塗抹藍色的油彩,那是代表祭品身份的顔色。而他的前後左右,還有許多做不同裝扮的亞述人朝同一個方向蹒跚前行。
貝爾蒂娜扇動蝴蝶翅膀,在橋的上空疾飛,她大聲呼喊,“你們快回頭,快回頭,再往前走會死的!”
這些亞述人恍若未聞,繼續向前走。貝爾蒂娜一着急,幹脆俯沖下去,拖住那個面容透着青澀的亞述少年。她的力氣很大,眼神空洞的少年被拽着向後移動,但更多的亞述人正堅定不移地繼續前進。
他們靠近橋對岸時,身上的色彩不斷褪去,變成灰蒙蒙的樣子就像周圍的環境,最後化作塵土消散在永不停息的氣流中。
貝爾蒂娜放開亞述少年,轉身去搭救其他人,那個亞述少年卻又一次踏上了鐵橋。
“沒有用的,他們已經死了。”
蟻人女皇站在鐵鑄大橋的末端,看着貝爾蒂娜重複做徒勞無功的事情,隻覺得好笑又滑稽,忍不住出言勸說道:“貝爾,以其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面,不如去構建那個法術模型。我能感覺的到,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貝爾蒂娜呼的一聲,飛停在蟻人女皇的面前,氣鼓鼓地說道:“你讓他們停下,我就去學習那個法術模型。”
蟻人女皇擡起潔白無瑕的前肢,輕點地面,搖頭說道:“我做不到。”
貝爾圍着女皇飛來飛去,激動地問道:“你為什麼做不到,你不是食靈島的主人嗎?你不是可以轉化這些可憐的靈魂嗎?”
蟻人女皇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解釋道:“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沒有誰可以超脫世界法則。這座鐵橋就是世界法則的具現,是模拟靈魂回歸虛空的法則。靈魂始于虛空,歸于虛空,所謂虛空指的是火元素海。一個人死後,意志側首先消散,魂火漸漸熄滅,這僅僅是一種粗淺的認識。其實,魂火并未熄滅,當意志側消散之後,魂火失去了約束就開始散逸,并展現其虛空火元素的本質。四散的魂火如果遇到某些意志碎片,就會形成脆弱的鬼魂。所以,亞述巫醫能看見靈的存在。無論祖靈、動物靈,還是自然靈,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都叫鬼魂。強大生物的意志烙印很堅固,沒那麼容易瓦解,它們的鬼魂持續時間比較長,但鬼魂是鬼魂,靈魂是靈魂,兩者并非同一種東西。就像你俘獲的熊怪長老鬼魂被塑造成強大的守護靈......”
“它叫糖罐!”貝爾蒂娜叫道。
蟻人女皇順着貝爾意思說道:“好吧......糖罐不是原來的熊怪長老,原先的熊怪長老已經死了,你按照自己的喜好和認知補全了它的意志側,才有了守護靈糖罐。”
“啊?我原來這麼厲害啊。”貝爾蒂娜擡起精緻又可愛的小圓臉,雙手插腰,得意洋洋地說道。
“靈魂不可永存,魂火最終還是要回歸火元素海。”蟻人女皇繼續說道:“你是天選者,巫術天賦和靈魂法則有關,塑造守護靈就像呼吸空氣那樣簡單自然,但你并未理解其中的法則原理。糖罐無法逃脫消亡的命運,它能夠存在全靠萬靈之境為它提供靈質,而靈質就是純淨的魂火,來自這些亞述靈魂。”
“這座鐵橋磨滅亞述靈魂的意志側,剝離他們的記憶、情感、認知,隻剩下純淨魂火。亞述靈魂穿過大橋正如靈魂回歸世界本源的過程,而食靈島象征火元素海,代表魂火的歸宿。”蟻人女皇淳淳教誨道:“我們無法超越世界法則的限制,隻能順應法則,借用法則的力量。就像水永遠向低處流淌,你把水灑得再高,它還是會落下。這些亞述靈魂也如此......”
蟻人女皇擡起左手指向一個靠近食靈島的亞述靈魂,将它變成一團蒼白的火焰,憑空牽引過來,說道:“我唯一能做的是收取魂火,按照無可更改的規則,把它們塑造成蟻族的靈魂。”
蒼白的魂火在蟻人女皇的指尖燃燒跳動,逐漸縮小,變成了火紅色。蟻人女皇随手揮滅手中的魂火,讓它化作塵土降落在食靈島的地面上,“現在,塑造蟻族的靈魂對于我來說是難以承受的負擔,對可憐的亞述靈魂也毫無意義。貝爾,我的學生,如果你憐憫這些靈魂,那就摧毀這座代表靈魂回歸的鐵橋吧。”
“這樣做可以拯救它們嗎?”貝爾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期待地問道。
“不能。”蟻人女皇給出否定的答案,轉而說道:“但你可以脫離萬靈之境的束縛,回歸現實世界,制止亞述人的戰争。”
蟻人女皇把目光投向鐵橋上的亞述靈魂,皺了下額頭,說道:“正常的皿祭,祭品的靈魂隻會落在蒼白聖主的身邊,被祂轉化吸收......這和走向食靈島沒有什麼區别。但這段時間,亞述靈魂不斷地出現在鐵橋附近,說明亞述人正在經曆一場殘酷的戰争。外面有人死去,這裡就會有靈魂出現。上千個亞述靈魂被食靈島吸引,更多的靈魂恐怕已經被蒼白之主吞噬。”
貝爾蒂娜揮舞了下白白嫩嫩的小拳頭,氣憤地說道:“蒼白之主是個大壞蛋!我早就想出去了......”說着,她撲扇翅膀,飛到蟻人女皇的身前,關切地問道:“安潔莉娜,那你怎麼辦?我走了以後,沒人和你說話,你會害怕嗎?”
生存了兩萬多年的蟻人女皇,心靈如同無底深淵,貝爾蒂娜的溫情關懷對祂而言就像投入深淵的石子,不能激起半點回聲。但祂還是微笑說道:“小家夥,你可憐亞述靈魂,又可憐我,這不是很矛盾嗎?放心吧,我已經習慣了寂寞......隻是這最後一道鐵橋斷裂,維系食靈島的力量來源也斷掉了,我終将隕落,但那是千百年以後的事情......貝爾蒂娜,我必須提醒你,由于亞述人爆發戰争的因素,蒼白之主很快就會陷入永眠。祂将按照聖靈永眠的規則,把不屬于你的意志側強加在你的靈魂上,這裡面包含了寶貴的祖靈傳承,也是對你的一種扭曲和重塑。你願意接受蒼白之主扭曲你的靈魂嗎?”
“我讨厭祖靈,它們好醜,我才不要變得和它們一樣。”貝爾蒂娜趕緊搖頭,皺着鼻子,一臉嫌棄地說道。
蟻人女皇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靈魂因污染而醜陋,我們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這由不得你啊......隻要你在萬靈之境,蒼白之主的傳承意志必定會影響你的靈魂。不過呢,我有一個高等法術模型能幫助你接受傳承卻免受污染,它的名字很簡單,叫‘靈殼’,但法術模型的内容很複雜,以你天選者的資質也要花幾天的時間才能掌握......”
正說着,橋對面傳來蒼白之主低沉的嘶吼,那仿佛是從人的心底冒出來的聲音,貝爾蒂娜不禁打了個冷顫。
蟻人女皇朝橋對岸看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對貝爾說道:“蒼白之主就快永眠了,你學不學‘靈殼’模型?”
貝爾蒂娜明顯被蒼白之主的嘶吼吓到了,她大叫道:“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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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廟上層主室,兇猛劇毒的食人花藤蔓綻放最美麗的花朵,結出最甘甜的果實,數百隻可愛又伶俐的花妖精在翠綠的藤蔓間翩翩起舞,玩耍嬉戲。在它們的點綴下,石頭堆砌的大廳宛如夢幻中的仙境。
費摩爾奴等人第一次見到主室内的自然領域,一個個都贊不絕口。而他們稱頌的對象是貝爾蒂娜,至于蒼白聖主已沒人再提了。
“圖門大巫醫,我們幾家又湊了一批奴隸祭品,馬上獻祭給萬靈萬聖,幫助貝爾蒂娜女王撕裂萬靈之境。這段時期很關鍵,我們就守護在女王的身邊,迎接她的回歸,其他人就沒必要再進來了。你看怎麼樣?”費摩爾奴大巫醫開口說道。
除了武士首領巴克洛克和舊王的幼子,費摩爾奴帶進來4個祖靈巫醫,7個亞述武士,分别代表8個最有實力的上城區貴族家庭,屬于王黨的核心成員。
現在說他們仍然忠于死去的莫克莫大**實并不準确,但他們一直都是披着王黨外衣的貴族家庭。
忠于莫克莫大王的蛇眼衛隊已經被王後領導的巫醫集團摧毀,然而長久以來一直受到王權壓制的巫醫階層并沒能在短期内成為上城區的主流勢力。那些根深蒂固的舊權貴家庭對下城區的貧民和城外幾十個定居點還保有深刻的影響力。哈瑞娜達克試圖通過分化、拉攏,再打壓一部分舊權貴來削弱他們的影響力,并取而代之。
這八個亞述貴族家庭恰恰是和莫克莫走的最近,又被哈瑞娜達克王後立起來的靶子。
他們忌憚哈瑞娜達克的法力,不敢和她正面交鋒,但聯合圖門大巫醫,然後謀求政治權力是他們共同的選擇。
圖門心裡很清楚,這些人對自己沒安好心。他受到祖靈派巫醫的圍攻,以費摩爾奴為首的這幾個老家夥叫嚣的最兇。他們是想把哈瑞娜達克的目光轉移到圖門的身上。
如果說哈瑞娜達克是巫醫集團的首腦,那圖門就是當之無愧的副首腦。如果副首腦成為大家攻讦的對象,他們的壓力當然會小很多。
不過,圖門承認相比這些舊王權貴,自己實在是太窮了。即便哈瑞娜達克分配了一些财産給他,也不能和費摩爾奴的家庭财富相提并論。所以,他外出尋找不老泉,身邊隻得幾十個奴兵,而西努随随便便就能拉走100多名訓練有素的獵奴者。西努家雖然富有,但還比不上這些舊權貴家庭。
亞述社會中,财富代表實力。八個舊權貴家庭占有的财富叫人眼紅,難怪哈瑞娜達克會排擠他們,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蒼白聖主陷入永眠,貝爾蒂娜女**醒,一切都将改變。哈瑞娜達克通過女王掌握了萬靈之境的權柄,她也就無所顧忌了。八個權貴家庭不能再等,向貝爾蒂娜女王靠攏才是最好的出路。
費摩爾奴口中的“其他人”,指的就是哈瑞娜達克主祭。圖門對他們的打算心知肚明,點點頭,問道:“蛇眼衛隊的殘餘現在是什麼情況?”
幾個亞述巫醫和武士先用眼神交流,其中的一位武士站出來說道:“舊王的幾個子嗣已經同蛇眼衛隊的殘餘彙合,總共500多人,他們正在收攏城外的難民奴隸。我估計他們能集結2000多人的軍隊。”
蛇眼衛隊再加上八個權貴家庭的私兵,絕對是能夠颠覆亞述主城的軍事力量。何況哈瑞娜達克王後已經把她的主力和亡靈巨怪帶到了城外的零狼定居點。上城區其餘的貴族家庭就算聯合起來也沒辦法抗衡這股力量。
圖門看了那名武士首領一眼,冷冷說道:“你們果然在暗中庇護蛇眼衛隊,恐怕還提供了不少武器藤甲。”
費摩爾奴把畏畏縮縮的小王子推到身前,正色說道:“圖門大巫醫,隻要讓小王子在女王身邊當個奴仆,蛇眼衛隊的問題就能解決......另外,女王即将撕裂萬靈之境,神廟這裡很有可能會出現不老泉噴湧現象,而舊王的子嗣和蛇眼衛隊并不染指這裡的不老泉,他們已經表明了順從女王的姿态,我覺得沒有必要把蛇眼衛隊都趕盡殺絕。”
圖門未置可否,轉而問道:“那些逃走的野人祭品呢?”
費摩爾奴誤會了圖門的意思,怔了怔,沉吟說道:“舊王的心腹放走野人祭品,制造混亂......2000多個野人祭品逃進了城外的森林,等女**醒,圖門大巫醫當上了主祭,我們再派奴兵把野人抓回來,送給你當财産。”
很顯然,八個權貴家庭并沒有同伊莫森大巫醫産生勾聯。圖門暗暗松了口氣,立刻溝通花妖精自然靈,平靜的食人花藤蔓如同一條條被激怒的狂蟒,飛舞着撲向費摩爾奴等人。其中的亞述武士反應迅速,可是在鋪滿食人花藤的大廳裡,他們的反抗或逃竄都是徒勞的,稍微掙紮了幾下,就同祖靈巫醫一樣被帶刺藤蔓捆得結結實實。随着強烈的麻痹毒素注入身體,超級食人花徹底制服了他們。
費摩爾奴喘着粗氣,死死地盯着若無其事的圖門大巫醫,問道:“你......為什麼?”
“因為,圖門一進來就知道我在這裡。”
主室角落裡的藤蔓叢自動分開,身姿妖娆,面帶豔麗紫紋的哈瑞娜達克手持蛇杖,走了出來。她臉上挂着戲谑的笑容,搖頭說道:“自然領域的叢林隐身遮蔽我的痕迹和氣息,隻有圖門祖父這樣的自然靈大巫醫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你們,不行!”
“哈瑞娜達克.......你,你沒去零狼定居點?!”費摩爾奴艱難地扭過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
仿佛象牙雕琢的美貌女巫醫沒有理會費摩爾奴,她扭動蛇腰,徑直走向體型健美的武士首領,向自己的情人獻上香吻。被捆縛的祖靈巫醫和亞述武士們這才發現,一同過來的巴克洛克并沒有遭到食人花藤蔓的攻擊。
哈瑞娜達克轉過身,微微眯起眼睛,不掩飾得意地譏諷道:“你們憑什麼認為巴克洛克會背叛我?憑什麼認為,我會在女**醒這麼重要的時刻離開她的身邊?”
她确實應該得意,莫克莫大王的子嗣和蛇眼衛隊的殘餘力量不足以對抗恢複法力的巫醫階層,而且他們出了城,就變得和野人沒有區别,喪失掉最後一點影響力。哈瑞娜達克真正的心頭大患來自巫醫集團内部,她沒想過鏟除富有巫醫的家庭,但她要解決像費摩爾奴這樣的野心家。隻要除掉幾個心懷不軌的首腦,其餘的人自然就安分了。
野人聯軍圍攻零狼定居點,給哈瑞娜達克營造了一次處理内部對手的良機。她暗中和巴克洛克籌劃,自己假裝率兵離城,其實走到半途她就一個人離開軍隊,悄悄返回神廟主室。巴克洛克負責誘騙背叛者的首腦,進入神廟主室。那裡是貝爾蒂娜的自然領域,禁絕祖靈類法術,祖靈巫醫到了神廟主室和普通的亞述人沒有區别,埋伏在裡面的哈瑞娜達克可以很輕松地把他們一網打盡。
主祭女巫醫也沒想到,自己的情人竟然是莫克莫大王的私生子,但她本人藏在神廟主室,巴克洛克終究沒有背叛她,當天晚上就跑過來向她坦白實情。
哈瑞娜達克決定繼續實施誘捕計劃,潛藏的對手果然中計了,他們找到圖門尋求合作,但圖門一個人根本不是哈瑞娜達克的對手,何況她身邊還有傑出的武士首領巴克洛克。實際上,圖門大巫醫遭到軟禁也是哈瑞娜達克誘騙政敵的必要手段。圖門是個聰明人,他發現哈瑞娜達克沒有離開神廟,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就把費摩爾奴等人給制服了。
費摩爾奴還想說點什麼,巫醫王後卻懶得聽他廢話,驅使食人花藤蔓将所有俘虜的嘴巴都堵上,淡淡說道:“斬掉蛇頭,毒性再強的蛇也隻是一具死屍......巴克洛克,你去告訴那幾個家庭,費摩爾奴他們意圖謀害女王,被我當場抓獲,但這件事情和家庭無關,我不追究,隻把費摩爾奴等人當作祭品,獻給萬靈。”
這原本就是兩人商量好的應對方案,巴克洛克很幹脆地說道:“好。”
哈瑞娜達克轉頭對圖門大巫醫微笑說道:“圖門祖父,襲擊零狼定居點的獸人和野人由城市衛隊解決。莫克莫的兒子們和蛇眼衛隊,你認為該怎麼處理?”
圖門心裡一驚,有種說不出的失望。他已經做到這種程度,哈瑞娜達克仍然要把他從貝爾蒂娜的身邊趕走,不讓他迎接女王的回歸。
“你想怎麼辦?”圖門不高興地反問道。
哈瑞娜達克已大獲全勝,完全不在意圖門生硬的語氣,颔首道:“我同意他們的請求,小王子留下,給貝爾蒂娜當奴仆。等女皇蘇醒之後,我允許莫克莫的兒子們觐見女王,但他們要廢除王子稱号......他們恐怕信不過其他巫醫,這件事情,還要請圖門祖父親自出面,找蛇眼衛隊談一談。”
圖門沉默片刻,點點頭說道:“好,我現在就離開神廟,去城外找蛇眼衛隊......那些逃走的野人俘虜,我順便就讓他們去抓回來。”
見圖門轉身向神廟外走去,巴克洛克在後面問了一聲:“大巫醫,我派幾個獸靈勇士保護你......”
“不用!免得他們去見萬靈,又要怪在我的頭上。”
圖門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出神廟主室。
巴克洛克盯着大巫醫的背影,看着他走下神廟的台階,有些擔心地問道:“哈瑞娜,你說圖門大巫醫會不會勾結蛇眼衛隊,不回來了?”
“不回來?在外面當野人嗎?就算圖門願意,蛇眼衛隊和莫克莫的兒子們也不能同意。”
哈瑞娜達克笑靥如花,信心滿滿地說道:“圖門是生氣了,可你也不用擔心......因為,他絕對不會背叛貝爾蒂娜女王。”
哈瑞娜達克說得沒錯,蛇眼衛隊和亞述難民都不會追随圖門大巫醫,隻為當個野人。圖門也确實沒有背叛女王的意願。然而,幫助貝爾蒂娜和她的生父團聚就不叫背叛,隻能算是一次政治投機。
圖門離開城市,首先找到蛇眼衛隊,向他們說明神廟裡面發生的事情。忠于舊王的蛇眼衛隊認識到他們已經失去了内應,即便巫醫王後的主力衛隊不在城内,他們現在也毫無勝算。
蛇眼衛隊隻能接受圖門開出的條件,暫時留在城外的種植園,等新王繼位再接受整編。
大巫醫已經從蛇眼衛隊的口中得知,集市上的那場刺殺并非他們策動。于是,圖門穩住叛軍之後,立刻進入森林,尋找稀人的蹤迹。在自然靈的指引下,他果然找到了伊莫森率領的野人獵頭者和怪獸軍團。
圖門原本想勸伊莫森等貝爾蒂娜蘇醒,再由他出面斡旋,幫助他們父女團聚。可惜,蘭德爾探險隊根本不可能坐視貝爾蒂娜受蒼白之主的擺布。可憐的圖門大巫醫再次被俘,納爾森果斷下令,向亞述主城的神廟發起突襲。
哈瑞娜達克和巴克洛克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數百隻的兇猛怪獸和近千名名野人獵頭者已擊潰了上城區貴族有限的私兵隊伍,直撲神廟所在的核心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