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凱澤伯爵府不在科格斯頓貴族區,而是位于外城農牧區西側一角。
納維爾王都的貴族區人滿為患,内城的高牆之内擠滿了豪門望族的府邸。德凱澤是個新興家族,還沒有資格在貴族區占據一席之地。實際上,大多數納維爾貴族都居住在外城區,他們很想在王城的農牧區修建屬于自己的别墅,但這需要得到王室的首肯。考慮到多莉夫人最近才開創德凱澤家族,她能在炙手可熱的農牧區圈地建府,足見其人脈和手腕。
伯爵府位置偏僻了些,卻勝在環境優美,空間寬敞。它占地面積接近300畝,四周載滿了抽出嫩芽的果樹,牆内有好幾幢獨居别墅,馬廄、營房、倉庫、花園也一應俱全,完全就是一座貴族莊園。
埃德文大師選擇借住德凱澤伯爵府也是有道理的,至少維克多不用為數百名随從的住宿操心。
小城堡般的主宅外,女伯爵率領家族侍從,已等候多時。
她身穿一襲紫色宮廷長裙,肌膚白皙如玉,金發披肩,眼眸碧綠,五官精緻如同古典雕塑,額頭光潔飽滿,眉毛細長筆直宛如利劍,高挺的鼻梁下面是緊抿的嬌豔紅唇,配合高挑勻稱的身材,給人留下高貴威嚴的深刻印象。
德凱澤女伯爵流露出來的氣質,維克多在威靈頓公爵夫人的身上看到過。
美貌、高傲、冷豔、堅定,以及不容質疑的強勢。
她們有許多共同點,同樣是名門貴女,同樣是高階女騎士,同樣是家族守護者,同樣有一位黃金騎士情人……就不知道,她們在黃金騎士情人面前會是怎麼樣的風情?
維克多的腦海中突然冒出奇怪的念頭,随後,他便看到多莉夫人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模樣。
“陛下,您的到來,是德凱澤家族莫大的榮幸。”多莉夫人緊抿的唇瓣勾勒出優雅動人的微笑,提起裙裾,向凱瑟琳屈膝施禮。
“多莉夫人,請叫我凱瑟琳。”
凱瑟琳上前,笑吟吟地握住女伯爵的手,将她扶了起來,落落大方地說道:“我是以私人身份陪伴我的愛人出訪納維爾王國,而不是岡比斯的王太後。實際上,等我們回國,我就要領鸢堡女公爵的頭銜了。”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凱瑟琳拉着女伯爵,擡手指向維克多說道:“這位就是我愛人,維克多.蘭德爾子爵。”
多莉的目光在維克多的臉上凝聚片刻,随即垂下眼簾,微微屈膝,并向他伸出左手。
維克多上前托起那隻白皙纖手,在細嫩的食指上輕輕一吻,恭敬且公式化的贊道:“德凱澤伯爵,願您美貌長存,青春永駐。”
“維克多,就像在自己的家。”多莉夫人露齒一笑,以長輩的口吻說道。
凱瑟琳大為滿意,輕盈轉身就挽住維克多的胳膊。多莉夫人目光轉向艾瑞爾女伯爵,笑道:“艾瑞爾,好久不見。”
“能再次見到您,我很高興。尊貴的夫人”
兩人輕輕擁抱了一下,多莉朝後面招了招手,“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羅伯特.德凱澤男爵。他來自蘇斯的麥肯奇家族,現在是我的丈夫。”
一位年輕的貴族騎士走上前,向衆人行騎士禮,并逐一問候。他大約20歲的年紀,紅發棕眼,容貌俊美,身材修長挺拔,風度翩翩但略顯腼腆文靜,有一種柔和優雅的氣質。
維克多在他身上看到小男爵的影子,不過小男爵并非騎士。高階女騎士培養騎士情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恐怕隻有蘇斯王國的男性騎士才具有甯靜柔美的特質。
“麥肯奇家族?”凱瑟琳沉吟片刻,稍稍打量了他,微笑問道:“紅鷹公爵是你的什麼人?”
羅伯特看了多莉夫人一眼,欠身回答道:“紅鷹公爵是我的遠曾外祖父,我的外祖父是公爵的堂侄,克拉克.麥肯齊伯爵,我的母親是麥肯齊伯爵的幼女,莎妮娅.弗羅倫薩男爵夫人。”
多莉夫人挽起小丈夫的胳膊,含笑着解釋道:“羅伯特自幼寄養在麥肯齊家族,但他是多铎的貴族。”
“失禮了。”凱瑟琳收起審視的目光,歉意地輕輕颌首。
“我們進屋聊。”
多莉點點頭,松開羅伯特胳膊,纖手搭着他的肩膀,親切卻暗藏命令地吩咐道:“親愛的,你去協助埃德文大師,為客人的随從安排居所。”
“如您所願,我的夫人。”羅伯特恭敬地應道,轉身招呼埃德文大師向莊園的門外走去。
維克多頓時有些同情多莉夫人的小丈夫。西爾維娅對他從不頤指氣使,其他的情人也不必說了,即便是倔強的索菲娅,在和小男爵相處的時候也是亦妻亦姐,柔媚如水。
他甚至都開始想念那位天生魅惑的紫眼美人了。
随着多莉夫人進入領主宅邸,繞過裝飾豪奢的候客前廳,維克多來到一處寬敞明亮的待客大廳。
大廳的裝飾風格明顯區别于金碧輝煌的前廳,更接近岡比斯“奢華藏于低調”的典雅。
精美别緻的壁畫、雕塑、豎琴取代粗犷張揚的野獸标本和刀劍铠甲,地面鋪着來自黃昏森林的百年桐木地闆,暗沉厚重的色調村托光亮如鏡的表面,而納維爾貴族一般都喜歡名貴耀眼的白釉岩地磚。
不過,這裡還是隐藏着納維爾式的奢侈排場,例如,納維爾貴族習慣使用黃金燭台,他們看到别人家的白銀燭台,會毫不掩飾地大肆調侃。而德凱澤伯爵府的大廳内豎立着上百座看似簡樸的紅銅燭台,它們隐隐閃耀紫色光澤,顯然摻入了一定比例的精金。
沒錯,多莉夫人的客廳裡沒有黃金燭台,她直接用精金做燭台。
維克多幾乎可以想象,納維爾貴族來伯爵府做客,選擇性忽略這些燭台,再裝模作樣地對壁畫評頭論足。緊接着,多莉夫人親描淡寫地糾正賓客言論中的錯漏,暗諷他們對藝術的淺薄認知。
無論熟不熟悉,岡比斯的貴族都不會讓客人難堪。納維爾則是越熟悉就越讓對方下不來台。
互相嘲諷調侃是屬于納維爾式的親切與信賴。
衆人分賓主坐下,幾名侍女托着銀盤走到沙發桌前,為每個人奉上飲品、點心和陶制水壺。
“這是納維爾的特産――果醋。味道非常獨特。”
多莉夫人端起銀杯,輕啜一口,擡起纖美玉手,示意道:“請大家點評。”
艾瑞爾女爵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細細回味片刻,微笑颌首:“名不虛傳……味道确實獨特,可我不是很習慣。”
“謝謝,我不喝。”
凱瑟琳毫不猶豫地拒絕,轉過頭,面對維克多,表情認真地勸道:“親愛的,我建議你慎重品嘗……或許,你可以先兌點水。”
杯中的飲料顔色墨綠,維克多僅僅聞了一下,口腔内難以抑制地分泌出唾液。據說,納維爾果醋酸到極緻,是高階騎士專門用來調整身心,強化凡物本能的飲品。
維克多沒試過……可它确實很好喝的樣子。
在凱瑟琳擔憂同情的目光中,維克多少少地嘗了一小口,然後面無表情地從凱瑟琳的手中接過陶壺,大口猛灌清水。
清涼甘冽的泉水沖淡口腔中的酸味,酸意卻悠遠綿長,蘭德爾子爵精緻絕倫的臉蛋泛起紅暈,看起來很是“美豔”。
他并非難堪,而是酸到臉紅。
“口感濃烈,味道醇厚,層次感分明……好吧,我編不下去來。”
維克多睜開眼眸,聳肩搖頭,又灌了口泉水,狼狽地擦拭嘴角,呸道:“該死,這讓我想起撒桑帝國專門為野蠻人釀造的青麥酒……親愛的,我的牙還在嗎?”
凱瑟琳從情人嬌豔的美色中回過神,噗嗤一笑,旋即趴在他的肩膀上,花枝亂顫。多莉夫人和艾瑞達女爵不禁莞爾。
惡作劇帶來的歡樂氛圍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雙方随意閑聊,談到多莉夫人的兩個兒子,約克公爵和佛瑞德子爵,以及她的孫女,岡比斯未來的王後安吉麗娜.布蘭斯泰特.奧古斯特。多莉還讓侍女把她的幼子抱到客廳,與客人見面。凱瑟琳抱着胖嘟嘟的嬰兒,愛不釋手。維克多也着實贊美了一番尚在襁褓中的德凱澤家族繼承人。
小家夥的興奮勁過後,哈欠連天,沉沉睡去,侍女又将他抱回房間。這時,德凱澤女伯爵的老管家走了過來,躬身說道:
“夫人,剛剛有11個家族派侍者送來邀請蘭德爾子爵做客的請柬。”
“都交給我。”
凱瑟琳不等多莉夫人表态,主動站起來說道:“親愛的,你在這裡陪多莉夫人聊天,我先去布置住所,安排一下參加磐石堡歡迎晚宴的事宜。”
“多莉夫人,我先失陪了。”凱瑟琳向女伯爵颌首緻意,從管家的手中接過一沓金箔請柬,帶着艾瑞爾女爵和路易莎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翻看請柬,并對納維爾國王的聯絡官說道:
“路易莎男爵,以後凡是邀請蘭德爾大人做客或者會面的請柬,伯爵以下的家族都婉拒,伯爵以上的交給我,我會親自回信,告訴他們蘭德爾子爵事務繁忙,無暇抽身。”
“如您所願,尊貴的夫人。”
客廳内,維克多與女伯爵相對而坐,她揮了揮手,四周的侍從護衛安靜離開,老管家卻留在原地。
多莉夫人挽起金發,微笑問道:“布魯斯還好嗎?”
“布魯斯?”維克多忍住驚訝,颌首道:“布魯斯男爵現在是白銀騎士,深得約克公爵和凱特琳娜夫人的器重,坐擁6000平方公裡的富饒領地,他和他的夫人最近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多莉夫人點點頭,擡手指向老管家,說道:“給你介紹一下,亨利.德凱澤勳爵,布魯斯的老師,也是他妻子的父親。”
維克多眼眸收縮,仔細端詳老管家的容貌。他身材魁梧,肌肉勻稱,腰背筆直,滿頭銀發看不出本來的發色,但面部皮膚光滑紅潤,五官和灰綠色眼眸确實與布魯斯男爵夫人相像。
維克多收回目光,沉吟說道:“據我所知,布魯斯的老師已經亡故。”頓了頓,又補充道:“他和男爵夫人都這麼認為。”
“亨利.約克已經死了……亨利.德凱澤還活着。”老管家聲音洪亮的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布魯斯那小子……他對伊利莎還好嗎?”
“伊利莎夫人服用精力藥水,已經晉升為騎士……布魯斯有點怕她,連一個貼身侍女都沒有。”維克多委婉地稱贊布魯斯夫婦的感情。
“那就好,那就好……”老管家喜笑顔開,又搖頭皺眉道:“伊利莎這就不對了,白銀騎士不多生後代,家族怎麼壯大?”
“大人,我想求您兩件事情,勸勸伊利莎,以家族的未來為重,另外,請不要把我還活着的消息告訴他們,就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老管家深深鞠躬。
維克多沉默少許,點頭應允:“好。”
“多謝大人……夫人,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告退了。”亨利勳爵對多莉夫人說道,見她點頭,便倒退幾步,轉身離開客廳。
寬敞明亮的大廳隻剩下多莉和維克多兩個人,女伯爵率先打破沉默,問道:“奧黛爾怎麼樣?”
她主動關心的人不是自己的兩個兒子,而是奧黛爾。維克多早就發現多莉夫人容貌酷似奧黛爾,都是金發碧眼,細長筆直的眉毛,隻不過,奧黛爾風情萬種,柔媚入骨,多莉夫人冷豔威嚴,高貴大氣。如果忽視氣質上的差異,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姐妹。
“您和奧黛爾是……”維克多試探着問道。
多莉夫人笑容不變,淡淡說道:“我的母親是奧黛爾祖父的堂妹,她嫁到了多铎……我也有布蘭斯泰特家族的皿脈,算起來,奧黛爾是我遠房表侄女。”
“那……烏蓮娜夫人?”
“這個有點複雜,她喊我哥哥的妻子為姨媽。”
維克多不說話了,盯着盛有果醋的銀杯看了一會,擡頭問道:“我聽說,伯爵大人準備共鳴36個元素位,嘗試沖擊元素海?”
多莉夫人收斂笑容,端起銀杯,姿态優雅地啜了一口果醋,點頭道。“是有這個打算。”
維克多想了想,開口說道:“我的妻子索菲娅應該也是您的表侄女,她因為生死試煉提前沖進了元素海,又共鳴了36個元素位,現在是半黃金化的怒濤騎士,每天都要不停地做事,構建自身的信念,否則就有隕滅的危險……白銀女騎士一般都能活到120歲,多莉夫人,您還有幾十年的青春,何必急于一時呢?”
“多謝閣下的關心。”多莉夫人放下銀杯,淺笑道:“蘇斯貴族都能攀上親戚,說索菲娅是我的表侄女也沒錯。我羨慕索菲娅的美貌,更贊賞她的勇氣……白銀女騎士以婚姻家庭為心靈寄托,确實比男性白銀騎士活的更長久。也正因如此,黃金女騎士的數量遠少于男性。”
“沖擊的越早,晉升的機會越大。”
維克多沉默片刻,摩挲銀杯上的薔薇花紋,暗暗歎了口氣,臉上挂着笑容,不經意地問道:“夫人也喜歡薔薇?”
女伯爵微笑颌首:“約克家族的薔薇莊園是我創立的……隻是,西爾維娅更喜歡薔薇。”
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清晰了,威靈頓公爵夫人其實是奧古斯特皿脈的公主,而約克家族長期受到鸢堡的打壓,皿脈漸漸衰敗,但他們在對抗撒桑帝國的戰争中赢得納維爾的友誼,能夠汲取納維爾王室的白銀皿脈,維持自身的青銅皿脈。到了約克老公爵,他出人意料的晉升白銀騎士。他和公爵夫人生下了幾名優秀的子嗣,從而擴大了寄養聯姻的對象。出身名門的多莉夫人被換到了約克家族。
她晉升騎士,先和小約克公爵生下恩比瑟;她晉升白銀騎士,又和多铎的某位殿下生下佛瑞德。此時,她已經是約克家族的守護者,兢兢業業地為家族籌劃未來。她用老公爵的幼女換來烏蓮娜,給特爾蘭登當妻子。也不知道她用什麼方法,把布蘭斯泰特家的奧黛爾也拐到約克家族,給佛瑞德當妻子。這其中,她的黃金騎士情人肯定是出力的……而西爾維娅是奧黛爾的陪嫁侍女,經常在薔薇莊園替多莉夫人插花。
可以說,約克家族現在的高端武力格局是多莉夫人一手締造的。但誰也沒想到,西爾維娅竟然是一位神靈騎士……老約克公爵要求多莉退讓,她隻得黯然出走。那些忠于多莉夫人的薔薇騎士也随守護者離開了約克家族。
多莉自幼生活在約克家族,以守護家族為騎士信念。她突然被約克家族掃地出門,等同于斷絕了騎士之路。
難怪埃德文大師會如此尊敬多莉夫人……可是,這個仇結得有點大啊。
維克多沉默無語,多莉夫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搖頭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公爵讓我離開,也是出于關愛。”
“哦,是嗎?”維克多笑笑,但不信。
多莉夫人感慨地歎道:“白水堡戰役,撒桑死了三個大騎士,多铎死了兩個,他們都是神靈騎士的祭品。”
撒桑與三王國的沖突,究其根本是青麥戰争。雙方的封臣士兵多有死傷,但家族的核心騎士基本上都可以贖回。白水堡戰役,撒桑打破了雙方的默契,殺了好幾位多铎領主的核心騎士。内古斯子爵迫不得已,射殺三名撒桑白銀騎士,導緻戰争全面升級。撒桑的黃金騎士盡數出動,結果遭到西爾維娅碾壓……神靈騎士的身份也暴露了。
實際上,白水堡戰役就是沖着西爾維娅來的,雙方隕落的高階騎士的确是神靈騎士的祭品。
“還有萊恩.奧古斯特陛下、三行省的公爵、兩位高階迅龍騎士……羅蘭屠了蘭特帝國領一個鎮子,殺死尼奧維斯特麾下兩名大騎士,重創獨角獸騎士團,艾德裡安殿下也差點隕落在她的手上……西爾維娅沒有動手,這麼多騎士就因她而死。”
多莉夫人幽幽歎息道:“我剛開始也無法接受老公爵的安排,等這一切都發生了,我才理解他的苦心。老公爵了解我的性格,他勸我離開确實保全了我。”
“老公爵有先見之明。”維克多點頭表示贊同。
“說起來,我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西爾維娅。”多莉夫人的目光掃過大廳内的精金燭台,微笑道:“多铎的領主正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把一塊廣袤的領地封給了我,裡面有兩條精金礦脈。”
維克多莞爾道:“她可能……還是什麼都沒做。”
多莉夫人定定地看了維克多一會,眼波如水,掩嘴嬌笑。女伯爵突然流露出來的妩媚風情令維克多也為之心動。反正,他經常心動,可多莉夫人接下來的話就讓他招架不住了。
“維克多,你确實出色。如果我晉升黃金騎士也會向你求愛。”
呵呵,想得美,我現在有凱瑟琳……維克多暗暗得意,但還是按照超凡騎士之間的禮節,回應女伯爵的贊美:“夫人的垂青是我的榮幸。”
多莉夫人端詳維克多的神情,挑起細長的眉毛,嬌嗔道:“蘭德爾閣下,看來,我想得到你并不容易……我想晉升黃金階那就更不容易了。”
維克多眸光閃動,靠着沙發,淡淡地問道:“有什麼可以為夫人效勞的?”
多莉夫人斂起魅惑,恢複冷豔淡定,輕聲說:“我做事一向追求盡善盡美,可我的領地盡是山林,隻有零散的谷地,沒有平地,能夠養育的子民非常有限。維克多,你是水利工程的權威,埃德文對你的才能推崇備至。我希望閣下能幫我設計溪流水庫和新農牧體系。”
維克多沉吟說道:“我這次到訪納維爾,就是應雷克斯陛下的邀請,在納維爾全境,重新設計水利工程。這似乎并沒有為難的地方。”
多莉夫人搖頭說道:“我的領地太過偏僻,并不在王國的水利工程範圍之内。有勞閣下親自去我的領地勘察地形,單獨設計,我才能興建屬于自己的水利工程。”
“原來如此。”維克多點點頭,問道:“在什麼位置?”
“多铎王國的最南端,靠近……蘭特帝國領。”
多莉夫人狀似随意地說道,一雙美目卻盯着維克多的表情變化。
維克多幽深的黑眸猛地一縮,鋒銳乍現,客廳内陡然卷起一股森冷的氣旋。多莉夫人頓時坐直了身體,可随着維克多眨了下眼睛,異象瞬間平複,仿佛什麼都發生過。蘭德爾子爵美好如故,剛剛的冷厲似乎隻是個幻覺。
“夫人,我先告辭了,晚宴見。”維克多起身,彬彬有禮地鞠躬,轉身向客廳外走去。
多莉夫人神情凝重,目送維克多離開,嬌軀陷入沙發的松軟,隔了好一會,才勾勒笑意。
“居然是一位殿下……難怪鸢堡盯地這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