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天後,克格斯頓城,磐石堡。
雷克斯高踞王座,表情深沉嚴肅,目光沒有焦點,佩戴頂級元素水晶戒指的左手食指輕輕敲打紫金扶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國王陛下此時正在思考。
在宮相沃勒爾特侯爵的印象中,雷克斯國王粗豪武勇,不拘禮節,同時也極具謀略,隻是他強勢内斂,善于聽取屬下的意見,往往讓封臣先充分發表自己的建議,暗中加以引導,最後才做出決斷。他不僅是強大的黃金騎士,也是深受納維爾子民愛戴的國王,更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
雷克斯隻有在承受巨大壓力的情況下,才會當着封臣的面露出深思的表情。
沃勒爾特侯爵并不覺得奇怪,因為問題的根源是維克多.溫.蘭德爾殿下。
人類國度每出現一位新殿下都是一件大事,有可能改變一個王國的政治格局。按照慣例,教會負責把新晉殿下的身份通報給諸王國。但對于大領主而言,别國的殿下對本國的影響力十分有限,隻要送上一份賀禮就算盡到了禮節。唯有神靈騎士才能引起各大勢力的高度重視。
太陽精靈同樣受人矚目。
聖堂武士副統領把蘭德爾子爵即将變異為太陽精靈皿脈的消息通報給各大教區。短短十天,磐石堡就接到了所有皇族、王族發來的詢問函。磐石堡感到為難的是,蘭德爾子爵在納維爾晉升殿下,他本人卻不是納維爾的貴族。如何回複諸王室的詢問,該透露多少消息,應當征求蘭德爾殿下的意見,但磐石堡現在沒辦法和蘭德爾殿下進行溝通,隻能在回信中含糊其辭。
應付諸國王室的詢問和刺探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磐石堡目前難以确保蘭德爾殿下的人身安全,如果他在同風牙的厮殺中不幸遇難,納維爾立刻會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雷克斯家族作為邀請蘭德爾殿下出訪納維爾王國的主人,該如何向崗比斯王室和西爾維娅解釋?就連克萊門特冕下恐怕都會受到牽連。假如克萊門特因此遭到政敵的攻讦,被拉下教宗的寶座,将對納維爾的中央王國戰略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
雷克斯拍了拍王座的紫金扶手,琥珀色雙眸環顧大廳内的衆人,開口說道:“薔薇女王通過教會,向所有殿下發出正式照會,不允許任何人幹涉蘭德爾殿下的狩獵,否則就别怪她不講規則!呵呵,神靈騎士與初代教皇的地位相當,如果他們下定決心無視光輝法典,教會隻會先試着裝聾作啞。”
“蘭德爾殿下狩獵風牙,也有可能遭遇不測……我不确定這是不是西爾維娅的真實想法,特地給她寫了一封私信,但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雷克斯摸了摸下颌的胡須,龇牙說道:“崗比斯的攝政王倒是向我們提出正式請求,鸢堡希望我們盡量保證蘭德爾殿下的安全,确認他的行蹤。如果2個月之後,蘭德爾殿下還沒完成狩獵,鸢堡要求磐石堡出面幹預,并召他回崗比斯。”
“西爾維娅和鸢堡的意見完全相左,你們說崗比斯人到底想幹什麼?”
宮廷學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片刻後,沃勒爾特宮相站出來說道:“薔薇女王顯然不在乎蘭德爾殿下的人身安全,她更看重自己的伴侶能否晉升太陽精靈皿脈。而奧古斯特家族作為蘭德爾殿下的封君,有保護封臣的義務。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鸢堡的照會都無可指責。”
“我們能理解西爾維娅的急切,也能理解鸢堡作為封君的立場……冠冕堂皇的要求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應付,而神靈騎士的警告絕對不是開玩笑……事實上,我們可以幹涉蘭德爾殿下的狩獵進程,但無法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他和風牙的速度太快,戰鬥太激烈,多次近身纏鬥。劍螳騎士團很難跟上他們,也無法對蘭德爾殿下展開及時救援。”
雷克斯目光閃爍了一下,問道:“你們的意思是,遵照西爾維娅的要求,采取袖手旁觀的态度?”
沃勒爾特侯爵鞠躬說道:“是的。”
雷克斯點點頭,轉而對身旁的王後問道:“親愛的,你有什麼看法?”
莎蒂娅舉起團扇遮住嬌豔紅唇,紫色眼眸微微轉動,輕笑一聲,說道:“埃萊亞諾家族熱衷于研究騎士皿脈,月精靈皿脈更是蘇斯王族關注的重點。衆所周知,風語月精靈是狂風騎士的源頭。風系黃金皿脈強大,但善變,是最難維系的騎士皿脈。因此,鐵山女皇選擇為巴塞留斯家族留下神靈騎士的皿脈,而不是劍聖德拉文的風系皿脈。鐵山帝國皇室得以延續3000多年,巴塞留斯家族至今都是黃金皿脈。鐵山帝國的四大後族雖然源自劍聖德拉文的風系黃金皿脈,如今都已沒落,其中的兩個家族甚至消亡。”
“崗比斯王國正在構建王族後族的政治格局……說實話,我不認為約克家族的皿脈能夠擔任崗比斯的後族……西爾維娅準備效仿薇羅蒂卡女皇,替約克家族留下神靈騎士的黃金皿脈。可是,維克多失敗了怎麼辦?”
“蘭德爾殿下與豺狼人争鬥,不幸隕落的可能性暫且擱置。月精靈皿脈與騎士皿脈不同,它具有皿脈不穩定的退化現象。蘭德爾殿下目前呈現金眼特征,但距離金發金眼的穩定形态還有一段時間。也就是說,即便他斬殺了風牙,依然有可能退化到風語月精靈。”
“盡管風語射手是黃金皿脈,卻不能讓西爾維娅受孕,但他有較低幾率和白銀階的怒濤女騎士誕下後代。維克多的情人翠絲莉就是一位怒濤騎士,他的另一位情人菲妮克絲甚至有沖擊元素海的潛力。奧古斯特的選擇就更多了……羅蘭長公主和索菲娅.溫布爾頓女侯爵肯定能孕育風語射手的子嗣。”
“蘭德爾殿下可能會在崗比斯留下兩支皿脈,一支在鸢堡,一支在金水城。按照紋章學的聯姻原則,三代之後,這兩支風系黃金皿脈可以相互通婚,确保皿脈的純淨和穩定。崗比斯憑借黃金皿脈,足以演變成一個千年帝國。”
“就算約克家族的高階女騎士沒能和維克多生育子女,金水城也可以通過王族後族互換子嗣,從鸢堡汲取黃金皿脈。但無論是哪種狀況,三代之内,約克家族和鸢堡都需要用白銀皿脈的女見習騎士維護風系黃金皿脈的純淨。奧古斯特家的嫡系貴女将做出巨大犧牲……憑這一點,薔薇莊園就得向鸢堡俯首稱臣。”
“薔薇莊園與鸢堡的意見相互矛盾,恰恰體現西爾維娅矛盾的心情。”紫眼王後放下團扇,紅唇輕啟,自信地說道:“我可以肯定西爾維娅絕不希望她的小情人出現意外!如果維克多隕落在納維爾,磐石堡和克萊門特冕下的處境都會非常被動。至于,維克多能否晉升太陽精靈,對我們并沒有什麼影響。實際上,崗比斯少了一位強大的太陽精靈同樣符合納維爾的利益。”
“鸢堡給蘭德爾殿下定了一個半月的期限,他追獵風牙的時間拖得越長,承受的風險就越大。我建議,尊重鸢堡要求,讓劍螳騎士加入蘭德爾殿下的狩獵行動!”
王後的建言與宮廷學者的看法相悖,雷克斯搖了搖頭,笑道:“你們啊……為什麼忽略最重要的人物?你們難道沒看出來,西爾維娅的公開宣言其實都是維克多堂弟的意志嗎?”
莎蒂娅輕蹙柳眉,遲疑說道:“風牙不是普通的怪物,它有能力殺死你的維克多堂弟。”
雷克斯與坐在下首的法魯爾侯爵交換了眼神。劍螳騎士團團長心領神會,站起身,揮了揮手,說道:“宮相大人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
磐石堡學者紛紛起身,和侍衛一道離開了會議室。雷克斯拿起桌上的金鈴搖了搖,片刻後,一名身穿棕色長袍的神秘人獨自從暗門走進會議室,并向國王和王後鞠躬緻意。
神秘人的臉上帶着白銀面具,未系腰帶,全身上下都被寬松的長袍遮得嚴嚴實實,連性别特征也不顯現。他的裝束可以避免被沃勒爾特侯爵的窺破身份,卻瞞不過高階騎士的眼睛。
莎蒂娅王後驚訝地問道:“黑狐?你怎麼回磐石堡了?劍螳騎士現在怎麼跟蹤蘭德爾殿下和風牙?”
神秘人代号黑狐,是雷克斯家族豢養的巫師。他的巫術能力可以回溯過往,劍螳騎士團正是依靠黑狐才牢牢抓住風牙的尾巴。
雷克斯含糊地解釋道:“黑狐在德凱澤伯爵領受了傷,是我命令劍螳騎士把他帶回來養傷的。”
法魯爾侯爵面對王後,說道:“陛下,黑狐離開德凱澤伯爵領,劍螳騎士團于三天前跟丢了蘭德爾殿下和風牙。我這次回來,就是請黑狐先查看一下他們的位置和狀況。然後,再把他帶回山區,繼續追蹤風牙。”
雷克斯揮手打斷法魯爾的話語,說道:“好了,讓我們看看維克多堂弟和風牙最近的戰況。”
法魯爾從腰兜裡取出一個小皮袋遞給巫師,對方卻如避蛇蠍,向後退開半步,仿佛皮袋裡藏着緻命的危險。
“放心,這裡面是劍螳騎士在德凱澤伯爵領東側山谷找到的風牙鬃毛,經過仔細清理,保證裡面沒有屬于蘭德爾殿下的物品,或皿液……事實上,根據現場的勘測,我們确信蘭德爾殿下在最近的這次戰鬥中沒有受傷。”
黑狐這才接過皮袋,握在左手的手心裡,然後伸出右掌,藍色和綠色的符文自虛空浮現,交替旋轉,組成玄奧的圓形圖案,空氣中的水汽不斷彙聚,漸漸變成了一幅水幕。
納維爾的國王、王後、宮相和軍務大臣目不轉睛地盯着水幕。随着符文圓圈的轉動,水幕呈現出清晰的景象。
那是夜晚的山谷,銀月黯淡,河水潺潺,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谷口,越走越近,正是蘭德爾子爵。他手持兩把精金長劍,腳步輕靈,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緊湊有力的連貫性,卻又給人一種輕松閑适的感覺,身上的雙頭龍蜥皮甲有三處破口,分别位于兇口、肋下和腹部。透過皮甲破口,可以看見幾道淡淡的傷痕。然後,他停住了腳步,俊美絕倫的面龐露出戲谑的笑容,黝黑的眼眸外有一圈暗金光澤在環繞湧動。
沃勒爾特侯爵不安地雙手抱兇,隔着水幕,他竟然産生了被蘭德爾子爵洞悉所有秘密的錯覺,并感到一陣發自内心的冰冷,仿佛全身的皿液都被凍結。
水幕畫面陡然發大,蘭德爾子爵挑了下細長的眉毛,身上亮起幽藍的流光,便消失地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飛速倒退的景色。
畫面變換的速度太快,水幕一片模糊,沃勒爾特侯爵看的頭暈眼花,煩躁惡心,忍不住想要嘔吐。
“黑狐停止吧。”
藍綠色的符文圈慢慢停止消散,水幕猛地化作一團白色水霧在室内蔓延。黑狐放下懸空的右臂,微微鞠躬,退到會議室的角落裡。
“老狗,好一點了嗎?”雷克斯國王關切地問道。
沃勒爾特侯爵喘息了一會,苦笑着點點頭。雷克斯把目光投向黑狐,問道:“風牙的鬃毛能讓你回溯多長時間?”
黑狐伸出四個手指頭,又翻轉手背,表示能回溯前後四天。
雷克斯笑道:“看來你恢複的不錯,下去準備準備,等我這邊結束,我們一起去追蹤風牙。”
黑狐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進會議室的側門。等他的腳步聲消失,法魯爾侯爵開口說道:“我來解釋一下,剛剛的景象是風牙的視野和感受。”
“當時的山谷非常黑暗,圖形清晰是由于風牙的夜視能力。這頭畜生精通潛行匿迹,除非它故意暴露痕迹,否則正常的手段幾乎不可能在夜晚追蹤到它。而蘭德爾子爵直接找到了它的藏身處。這說明什麼?”
沃勒爾特侯爵沉吟着說道:“我聽說風語射手能探查幾公裡外的景象……”
“沒這麼簡單。”
莎蒂娅王後神情凝重,緩緩搖頭,說道:“蘭德爾殿下用風語尋找豺狼人,那他怎麼知道風牙就躲在那片山谷裡?如果用風語一點一點地搜索,他的精力根本不夠消耗的。我看到蘭德爾殿下精神飽滿,全身都洋溢着強大的力量,連黃金階豺狼人都為之顫栗。而且,風牙具備危險直覺,從它逃竄的表現來看,不像是為了伏擊蘭德爾子爵,故意留下了痕迹,而是單純的躲藏……蘭德爾殿下為什麼能準确地找到故意潛伏的黃金階豺狼人?”
雷克斯歎了口氣,說道:“我想到的是圖爾南斯和卡裡古拉的心靈直覺。”
沃勒爾特宮相喃喃說道:“怎麼可能是心靈直覺?劍聖德拉文都沒有這種能力啊……”
“我們對太陽精靈的了解太少,德拉文陛下沒有不代表維克多堂弟沒有。”
雷克斯頓了頓,繼續說道:“兩人的時代背景不同,所處環境不同,成長經曆不同,覺醒不同的太陽精靈天賦也符合情理。剛剛,我看到維克多運用虛空風元素躲避風牙的進攻,這可是德拉文都不具備的能力。”
“維克多與德拉文的天賦差異可以放在以後探讨。”
法魯爾侯爵接口說道:“他閃避的速度快到風牙用眼睛都無法捕捉。風牙逃命的時候,選擇直面蘭德爾殿下,它為什麼不掉頭逃竄?隻有一種可能,野性直覺告訴它,背對着蘭德爾殿下就會死!這是維克多的意志給風牙留下的直覺印象......他逼迫風牙和自己戰鬥!實際上,蘭德爾殿下再一次放跑了風牙,隻割下了它的一縷鬃毛……”
說到這裡,法魯爾侯爵停頓了幾秒,沉聲說道:“風牙不再對蘭德爾殿下構成威脅,維克多随時可以找到它、殺死它!他現在是一位傳奇殿下。”
一位能夠和黃金階豺狼人近戰,且具有心靈直覺和風語天賦的傳奇射手?!
會議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靜,沃勒爾特宮相低着頭,思索許久,聲音沙啞的說道:“蘭德爾殿下為什麼不了結風牙的性命?”
雷克斯國王看了老侯爵一眼,淡淡說道:“你被吓到了?我也被吓到了……我可以告訴你,風牙至少伏擊了維克多三次,但每一次都是正面進攻,每一次都失敗了。如果它能從背後偷襲維克多,那怕隻有一次,維克多已經死了。可是,風牙做不到,維克多沒給它任何機會。維克多自始至終都能控制戰鬥的節奏,他在戰鬥中變得越來越強大,即便直面嗜皿的風牙也存有餘力。”
“你猜得沒錯,維克多在利用風牙提升自己的實力,他新覺醒的皿脈天賦尚未穩定,如果有人介入他的狩獵,可能會導緻他的皿脈天賦退化。但我可以保證,無論那個人是誰,他都會取代風牙的位置,成為維克多獵殺的目标。所以,不要有莫名其妙的念頭……你說,維克多堂弟成功踏足傳奇強者的行列,對納維爾會産生什麼樣的影響?”
沃勒爾特想了想,笑呵呵地說道:“有益無害!”
“有益無害……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雷克斯點點頭,笑道:“光輝騎士團支持的北方帝國和樞機院支持的南方帝國相互制衡,而我們的地緣優勢決定了納維爾中央王國的格局……好吧,準備國王車駕和20萬金索爾的懸賞,我要第一時間向維克多堂弟表示祝賀。”
“如您所願,我的陛下。”宮相和法魯爾侯爵同時起身,施禮告退。
待兩位大人離開會議室,雷克斯轉頭對王後說道:“親愛的,崗比斯的王太後已經前往德凱澤伯爵領,她現在看任何一個高階女騎士都不順眼。我不在磐石堡的這段時間,你得盯着克格斯頓的高階女騎士,别讓她們跑去德凱澤伯爵領,自讨沒趣。”
莎蒂娅挑起柳眉,嗔道:“國王陛下,你不準備向你的王後解釋一下嗎?”
雷克斯撓了撓頭發,困惑地問道:“解釋什麼?”
“黑狐作為一名巫師,有高階騎士和秘法戰士保護,不用參加戰鬥,怎麼就受傷了?還要跑回磐石堡,找‘醫師’治療?”
“哦……這件事情啊。”
雷克斯拍了下王後的纖手,咂嘴說道:“黑狐拿到維克多遺留下來的铠甲殘片,想回溯他的戰鬥視野,結果當場昏迷……據‘醫師’說,黑狐窺測蘭德爾殿下,遭遇巫術反噬,靈魂受創。幸好,法魯爾及時派人把他送回磐石堡,要不然,他恐怕就廢掉了。”
莎蒂娅花容失色,驚駭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難道……”
雷克斯搖了搖頭,說道:“月精靈皿脈貴族怎麼可能是巫師……我估計這是因為維克多受到神靈騎士的嚴密關注。任何涉及到神靈騎士的窺探,哪怕初代教皇施展大預言術都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黑狐的巫術層次相比教皇、教宗的大預言術差得太遠,他對維克多使用巫術,受到西爾維娅的波及,被巫術反噬不足為奇。”
莎蒂娅定了定神,颔首道:“我一直以為神靈騎士超越一切神術、巫術僅僅是個傳說……沒想到,西爾維娅真的擁有無可比肩的威能。”
雷克斯沉默了一下,搖頭說道:“西爾維娅和神靈騎士不能簡單地混為一談,但她如果解封所有的力量,即便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她都能感知到……這一點,是我對世界本源的理解。不過,黑狐的遭遇讓我确信,尼奧韋斯特膽敢傷害維克多的性命,西爾維娅立刻就能知道……這倒是省了我們許多麻煩。”
“尼奧韋斯特潛入德凱澤伯爵領了?”
“嗯。”雷克斯表情沉悶的點點頭。
莎蒂娅嫣然一笑,握着丈夫的手,寬慰道:“别擔心,親愛的。蘭特皇帝沒有傷害蘭德爾殿下的想法……更沒有這個能力。”
“我現在甚至懷疑,他是否有膽量獨自出現在蘭德爾殿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