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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樣的月光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2755 2024-01-31 00:59

  太行山現在成了聞名天下的盜賊聚集之地。但是,不管全天下的官員有多少人知道了它的傳說,落在陳涉一幫人身上的是大批的死亡。

  包括雲中、上黨、三川等附近的幾個郡都在源源不斷地派遣軍隊進山“緝盜”。他們帶着足夠的糧、帶着建立軍功的熱望撲進山裡。他們人多得幾乎可以拉******。

  幸虧太行山夠大,也幸虧他們在山裡活動了一陣子,地形地勢都比較熟悉。隻要躲得快、躲得好,苟延殘喘還是能夠延續一陣子的。

  也隻能說是苟延殘喘了!

  孫屠一屁股坐在地上,拿過一罐子涼了的粥,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盡管天氣熱了,他還是想喝熱乎一點的粥,在他看來,隻有吃熱的東西才叫吃飯,吃冷飯隻是打尖。但是,沒辦法,最近幾天,晚上不敢生火,煙氣和火光會把官兵招來。

  “苟兒兄弟,你也要來它涼涼的一碗麼?”他轉過身來問躺着的劉苟兒。

  劉苟兒勉強笑了一下,努力支起身子。他的胳膊受傷了,化了膿,這幾日一陣糊塗一陣明白,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跟大夥兒一起吃肉喝湯的那一天。

  吳廣往前走了一步,托起他,又幫他拿過孫屠喝剩下的粥。

  劉苟兒堅決要自己拿着罐子,吳廣也不勉強,遞給他。隻見他一隻手抓住口沿,努力往嘴裡倒,兇前灑得一股一股的。

  吳廣不忍看,把頭扭向一邊。

  這時,張良和陳涉進來了。陳涉敞着兇,一臉的怒氣。張良還是周周正正,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

  看到陳涉的臉色,孫屠的心裡就有底了。他不滿地瞟了張良一眼,給經常自吹的劉不倫遞了個眼色。

  劉不倫就輕咳了一聲,大聲嚷嚷:“他娘的,最近死的兄弟太多了,就這包抄的架式,山外有想投奔的也給吓回去了。和我一起來的趙五,隻說是家裡有個老娘,可我連他家在哪兒都沒聽清楚,人就咽氣了。今天我要當衆把自己的家鄉報一遍,你們誰能活下來有機會出去,給我到撩陽的下旺寨村送個信兒,就說賊頭劉不倫死啦,他說到做到,一輩子當賊!記住,送信送給紅婆婆,那是我大姨。”

  說完,他“呸”地吐了一口痰,正朝着張良的方向。

  吳廣擡頭看了眼張良的反應。隻見張良一動不動,盯着火堆出神,竟然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劉苟兒“啪”地把粥罐子扔在地上。他掙紮着說:“反正我也要沒命了,我就要把大夥兒心裡的話說出來。當個賊盜就個賊盜,有肉吃有酒喝沒啥不好,偏要明火執仗地“複國”、“抗秦”,結果,步子邁得太大,扯着蛋了。你看看那官軍拿我們當什麼?我們攆兔子,人家攆我們,我們隻是奔口吃的,人家拿了我們的人頭就可以得到土地和奴隸。照這樣,誰不得殺紅了眼上山砍人。我說,咱們還有必要“抗”下去嗎?”

  孫屠接話:“苟兒兄弟說得在理,這也是孫某的意思。縱然子房給出的描畫是美好溫暖的,良田美宅,封妻蔭子,但是我們現在是與整個朝廷為敵。我們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當初确定要增加黏性的時候,子房,你想到今天了嗎?你想到要死多少兄弟才能幫你圓那樣一個複國的夢嗎?”

  張良歘地站起來,冷冷地盯着孫屠:“孫兄弟,什麼叫死多少兄弟才能幫我圓一個複國的夢?哪一個活着的或死了的兄弟不是懷揣着同樣一個發達的夢?即便不為複國,難道就不想要一個牛羊成群、呼喝仆從的人生?這些想法,是張良硬塞給大夥兒的嗎?是不是從壺關縣殺了左知縣就有了?恕張良說句不中聽的話,一出事就往外推責任,算什麼大丈夫?再說了,殺人本來就不比殺豬殺狗,既然殺開了,就應做好迎接報複的準備,有一點波折就推三扯四,還怎麼豎起旗杆、帶領兄弟?”

  孫屠蹭地一下蹿過去,兜頭就打。張良一個側身,讓開正面攻擊,左腿為軸,急速轉身,用右肘狠狠地磕在孫屠的後背上,孫屠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向火堆撲去。就在這當兒,冷眼旁觀的陳涉飛起一腳,一下踢在孫屠的肋骨上,孫屠側倒下去,“噗”地落在吳廣的膝前。

  “哎喲!”孫屠慘叫一聲。他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斷掉了。

  劉不倫和劉苟兒就看向陳涉,隻見陳涉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走過來,一把扶起孫屠,孫屠疼得嗷嗷怪叫。他隻好把孫屠重新放下。

  “兄弟,出腳太重了!”他悶悶地說了一聲,随後看向吳廣。“兄弟,抗秦聯軍的名号是你起的,這個事情上你有責任,你總不能不表态吧?”

  吳廣怔住了,他當初起這個名号是因為他們争執不下,他是為了息事甯人才出了個主意,怎麼就成了他的責任?

  陳涉又沖他努努嘴,他隻好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确定地說:“要不,咱們進山吧,往山的深處去。這太行山,出是出不去了,好在它夠大。山裡……,總是不缺吃的!”

  陳涉立即說:“好,這個主意我贊同。複國不複國,先擱一邊,咱們先學學地老鼠活下來再說!”

  衆人點頭,又看向張良。

  此時,張良一臉悲涼。他仰起頭,閉着眼睛,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沉默着站了起來,無視衆人的眼光,腳步沉穩地向洞外走去。

  此時的月光,白得像水一樣,大山的輪廓、樹木的影子都清晰可見。張良想,這樣明亮的月光,如果有一個射手躲在樹的後面,他這樣的活物肯定是跑不了了。如果那樣,複國,他也就放下了,從此不再受它的折磨。

  此時,他有一點點悔恨,當初在壺關縣那個大院的時候,他應該拿陳涉立威,而不是砍斷那個拿被褥家夥的臂膀。如果那樣,他今天不會這麼窩囊。

  他,終究和他們這夥人是不一樣的!

  同一片月光下,小寒也在想事情。她想的是北京的日子和在膚施時的時光。北京難得見到這麼好的月亮,他們一家會在台燈下讀書,或者講故事。當然,老陳可能在打遊戲。她不在的日子裡,老陳也不可能過得那麼惬意了。

  老陳,對不起,那天,我不應該任性地出來,把家扔給你!

  膚施的月亮也很大,把軍營照得像一個棋盤。那時,她和扶蘇多好呀!

  扶蘇,我恐怕救不了你了,你父親的身體……不好了,能救你的人隻有你自己!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唔、唔!”耳邊是楊絮提示的聲音。小寒回頭看了一下,見是梁辰走了過來。

  “姑娘,梁辰就猜姑娘還沒有歇,所以就過來看看。也是,這平原津也熱得這麼難受!”說着,他誇張地用手掌搧了一下。

  小寒沒說話,把頭扭向他。開場過後,應是正題,她等着!

  “嗯——,姑娘,”梁辰一副為難的樣子,“皇上不舒服,姑娘能否去看看,剛剛伺候的人又被責罰了!梁辰……請求姑娘!”

  “梁公公,我們是要經過沙丘這個地方嗎?”這才是她關心的問題。

  “嗯,這平原津隻是個渡口,沒有好的休養條件,沙丘行宮會好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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