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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查!查!查!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4091 2024-01-31 00:59

  胡老爺子說他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對調查有沒有幫助。

  看老爺子那鄭重的神情,老鄧歎了口氣,說:“有沒有幫助,先說來聽聽。”

  老爺子猶豫着開口:“小寒姑娘在我家的時候,有一天兩個術士來找,小寒極不情願搭理他們,但是又躲不過,隻好出來應付一下。當時,小老兒和家裡的老七都是在場的。他們好像是讓小寒姑娘幫他們什麼忙,被小寒姑娘回絕了,那兩人并不高興。事情過去很久,其中一個現在和我家有生意往來,叫已缺,他們的關系還不錯,另一個叫獻玉的,就不知怎麼樣了?”

  “兩個術士?”老鄧重複了一句。叫已缺的那個已經接觸過了,看來是沒問題的,他說最近幾天沒見到小寒姑娘,他媳婦倒是見過的。那個叫獻玉的倒是個新情況,值得打聽打聽。

  “好了,老爺子,明天咱就從獻玉身上下功夫,你也回去歇着吧!”

  第二天一大早,已缺又見到了挎刀的大肚子,相跟着的人管他叫鄧哥。他趕忙迎上來,人家在為小寒奔忙,怎麼也是值得尊敬的。

  “鄧哥,有消息了嗎?”

  老鄧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搖搖頭,這個少東家看來是真關心小寒的,也難怪,他們這店還指着小寒掙錢呢。

  忽然,靈光一閃,老鄧找到了小寒失蹤最可能的誘因:利益!

  美色這東西,小寒也是有的,但誰敢動大公子的女人呢?正常的人為了那片刻的需要還不至于糊塗到這般地步吧?

  “已缺少東,老鄧想找你問件事,問個人。”

  已缺趕忙點頭:“您說。凡已缺知道的一定都告訴您。”

  “嗯。胡老爺子他找我說,一年多以前,冬天吧,你和一個叫獻玉的去胡家找小寒姑娘,想讓小寒姑娘幫什麼忙,結果被小寒姑娘拒絕了。胡老爺子說你們不太高興,有這件事嗎?”

  已缺心下一驚,胡老爺子這是把他和獻玉當作懷疑對象了?“哦,有這件事。我們隻是有點失望,倒沒有太不高興。不過,小寒姑娘當時說想來我家當學徒,我就很高興了。後來,我們合作得很好。”

  “那獻玉呢?”

  “獻玉先生有些遺憾。但也沒有不高興。後來,他和小寒姑娘也有來往,已缺覺得他們的關系也是很融洽的。獻玉先生主持直道的堪輿工作,和小寒姑娘還有過一些意見交流,應該說是彼此欣賞呢。”

  “哦,”老鄧點點頭,“那麼請問,你們想讓小寒姑娘幫的忙是什麼忙呢?小寒姑娘為什麼拒絕呢?”

  已缺又是一驚,這回他真不知該不該說了。這事,小寒姑娘一再囑咐過。不能對外人說起,否則朋友都沒得做。可是,老鄧是調查小寒姑娘失蹤的事的,這要是不說,是不是耽誤事了?

  老鄧盯着已缺的反應,這下應該是問到關鍵之處了吧,看來,是真有問題!

  “鄧哥,是關于礦物的事兒,你知道小寒姑娘對礦物是有些研究的。當時我們是去請教礦物知識,可能交往不深吧,小寒姑娘不願多講,事情就是這樣的。”

  老鄧一皺眉。怎麼,就這麼簡單?要是這麼簡單為什麼胡老爺子那麼鄭重其事地找上門來專門講給我聽呢?

  再看看已缺,一臉的坦蕩,好像真的把事情都講清楚了。

  “那個,獻玉人呢?怎麼找到他?”

  已缺想想說:“我帶鄧哥去吧,他不一定在。我也好久沒見了,從春天起,直道開工,他就在雲陽路段忙乎。”

  “好吧,咱去碰碰運氣。”老鄧說。

  既然已缺肯帶路,那就說明這小子問題是不大的,或許,就是那個獻玉有問題。

  獻玉有沒有問題,禦史中丞衙門和廷尉署的署官也在問這個問題。

  獻玉是奉命回來述職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被請到了廷尉署來交待問題。候生和盧生那兩個名氣最大的術士已經全國通緝了,作為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不從他那裡開刀,又從何處開刀呢?一同回來的還有步雲,隻不過,他的問題輪不到主官過問。

  這次皇上責成蒙毅來清查整個鹹陽的術士,作為禦史大夫,他對禦史中丞衙門裡的堪輿大師獻玉還是略有耳聞的,他們這種人屬于專業技術人才,審查他們的案子不容易,因為你不懂他的那套說辭,就無法判定他是真有才學還是徒有虛名。為了提高效率,也為了減少誤判,蒙毅請廷尉署出人聯合審查。(用今天能理解的話說,就是紀檢委監察部和國家司法總局一同辦案。)

  他們對獻玉還算客氣,畢竟這是主持直道堪輿工作的總負責人。你要說他有問題,那不是說上面識人不明、用人有誤嗎?但是過場還得走,從獻玉往下,一個一個地過篩子,最後,篩子裡剩下的就是要坑殺的那些個妖言惑衆、作奸犯科的。

  蒙毅沖夏枯草使了個眼色,夏枯草主審,他隻是旁觀,他并不會場場都參加,他沒那個精力。即或有那個精力,多一個術士少一個術士被誤判,他又有多少同情給他們呢?在他看來,種地看見收成,打仗拿到首級,這都是實實在在的業績,而術士這個行當,它的實在之處在哪裡呢?

  可是,上有所好,下必踐之,皇上好這一口兒,鹹陽才出現了術士雲集的局面,而今,術士把人心搞亂了,皇上又反過來收拾術士,一裡一外,就是自己拉的屎讓别人擦,除了惡心人,就沒有别的。

  但這是心裡話,隻能放在心裡想想,面子上還得威嚴地拿着國家法令吓唬人。

  夏枯草問:“獻玉,說說你的主攻方向和從業以來的主要業績。”

  獻玉擡頭,看了看這過堂的架式,不禁從心裡打了個寒戰。連禦史大夫蒙毅都到場了,他這規格多高啊!

  “各位大人,獻玉多年以來,一直研究望氣之學。在鹹陽,有上百戶人家的陰宅和陽宅都是獻玉給看過。子孫多麼出息不敢說,那得靠時間來檢驗,單指活人住着舒服,這是有口皆碑的。房子的通風、采光與朝向、周邊環境有極大的關系。同時也影響着人的健康和情緒。比如這廷尉獄裡關押的犯人,那原本是朝廷裡的大臣,要論遠見,論毅力,那絕對超過普通百姓。可是關在黑暗陰濕的牢房裡,他們會生病,會絕望,或者會做出種種以前不齒的事情。但是,我們再看那些刑徒,雖然臉上刺了字,讓人鄙視,可是在陽光下勞作,能和一同服刑的人有限度地交往,多年過去。他依然強壯,依然心懷希望、惦記家鄉。這就是環境對人情緒的影響。隻此一點,說明望氣之學它就是一門專門的學問。”

  蒙毅閉上眼睛,他今天來是走過場的,不是來聽課的,沒想到第一個案子是這麼審的,無聊!

  夏枯草問:“除了給人看陽宅陰宅,你還做過什麼?”

  獻玉說:“去年春天,在上林苑發現一塊好地,獻玉已經做了詳細的堪輿報告給所屬的衙門。那裡适合建宮室住宅,衙門也接收了。從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獻玉一直在做直道的堪輿工作,這件事是和步雲一起做的。四段工程的開動都是按照我們的堪輿圖展開的。”

  夏枯草偷眼看看蒙毅,蒙毅仍然閉着眼睛,這副樣子讓他對自己的審察方法越發沒底,可是術士們說的這些真的不好懂啊!怎麼辦呢?

  “獻玉先生,我聽說,有一戶人家自從搬進了你看好的陽宅。驢子不生,女人不生,羊倒是懷孕了,可是羊都會流産,這事你怎麼解釋呢?”

  蒙毅仍然閉着眼睛,卻在心裡偷笑,要是獻玉問你是哪戶人家,我看你怎麼說?

  獻玉的臉一下變得通紅,他明顯感覺到了審查人員對他的不友好,但是能怎麼辦呢,今天是人家審他,不是他審人家。他深吸了一口氣說:“請問大人,是不是農民種地種下一粒籽就一定能長出一株莊稼?如果這粒籽結不出果實,是不是就可以判定這個農民技術不行,甚至不佩當農民?”

  蒙毅睜開眼睛看看夏枯草,我看你怎麼回答?

  夏枯草鎮定自若地瞅了一眼獻玉,說:“現在是審查你的問題,你可以有什麼說什麼,我可以想問什麼問什麼,也可以想答什麼答什麼。我隻管問,你隻管答。獻玉先生,你明白嗎?”

  獻玉無奈地“哦”了一聲。

  夏枯草說:“我聽說望氣的總說,好的陰宅陽宅都能旺個十代八代,那豈不是說你們能看到未來?”

  獻玉無奈地搖搖頭,這話别人說過,他偶爾也說,但這話其實是不能深究的,要深究的話,好的宅子住個十代八代确實不成問題,也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看來他們今天就是要挑刺的,怎麼終結這場不愉快的調查呢?

  想了想,他說:“看到未來那是大人的理解吧?這樣吧,為了取得各位大人對獻玉望氣能力的認可,獻玉說一個地方:從鹹陽往北二三百裡,雍州同官附近有一個陳家村,從村子往西南方向八裡處有一座并立的山,人稱雙羊山,在兩山之間的地方會發現一座銅礦。那是去年春天獻玉望氣而得,同行者一個是三闾巷陶器店的少東已缺,另一個是江平,他已經去世。我們回來時,都拿回一袋礦石樣本,要是大人不信,可以跟随獻玉去家裡拿一趟。估計已缺的東西也還在。這樣可否?”

  夏枯草呆了,獻玉說的這樣确定,難道是真的?他望氣的能力這麼神?他看向蒙毅,蒙毅一臉玩味的笑,審查審到這般地步,真是想不到啊!

  不行,調查還是要有始有終,不能讓被審查對象看扁了。

  “好吧,獻玉,你說的我們自然會派人去查,我們也願意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你所接觸的術士當中,你認為誰是有詐騙嫌疑的,誰曾經謀财害命,誰兼治兩種方術,誰造謠生事妖言惑衆?誰利用妖術逃避本業勞動?”

  獻玉一皺眉,這是讓他出賣同行呢,這怎麼可以,知道也不能說啊,說了以後沒法混下去了。“大人,獻玉埋頭研究望氣之學,别人做什麼,說實話不太清楚。不過,有一個人做得不錯,就是我剛才說的已缺,他踏實鑽研,不辭勞苦,鹹陽的陶瓷業有迅猛的發展,此人功不可沒。”

  蒙毅沖夏枯草點點頭,這樣審查就對了,就是讓他們相互揭發,才能發現問題,也能達到清理整頓的目地。

  不過,這個獻玉真是滑頭,讓他揭發别人,他逮住個機會就推薦年輕人,這樣的人,他人緣能不好嗎?要都像獻玉這樣的,那他的任務也沒法完成了。

  “獻玉,你不說别人,别人也要說你的,前邊說的驢不懷孕可不就是别人提供的材料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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