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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農家女 第六十一章 不過是塊石頭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4363 2024-02-27 17:16

  一大袋的杏兒被“老陳”駝了回來,正遇上從學室回來的幾個孩子。

  李武問:“什麼東西?”

  寒洲說:“杏兒。大黃杏兒。”

  李強問:“那麼多,你怎麼吃?”

  寒洲說:“大家吃,不是我一個人吃。”

  李武搖頭:“咦,太酸了,吃幾個就倒牙。我不吃。”

  李強和李良也搖頭。

  寒洲問:“杏兒酸,可是杏醬不酸啊。”

  幾個孩子互相看看,杏醬,這又是什麼新鮮東西?

  寒洲說:“願意吃的就跟我去幫忙,我今天糖不多,可以煮一部分,明天買了更多的糖才可以多做。”

  李強一看,又用這一招來哄小孩子,他才不呢。“你們倆願意去就去,我有事兒,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居然踱着步子。

  李良和李武兩個小的互相看看,李武說:“走吧,去幫忙也不錯。我得看看這是什麼新鮮東西。”

  李良高興地點點頭。他本來就想跟小寒在一起的。上次回家他說起小寒又會畫畫兒,還會講故事,做的飯還好吃,惹得母親不高興,訓斥了他哥倆幾句,弄得他好久不敢去後園。但不去是不去,一從學室回來,就想去轉轉,小寒比學室的老師有意思多了。今天這是又得着機會了。想來日子久了,母親也不會生氣。

  寒洲沒有帶他們回百草園,那兒自從死了雞,她就不想讓孩子們去玩了。雖然看上去一切如初,但她心裡頭總覺得那地方是不幹淨的,孩子們最好還是别去。那籬笆圈起來的地方沒有拆,她自己也是不往那兒多看一眼的。

  今天的美食事業放在大廚房。這是李武的主意,他說那兒有很多糖。

  馮媽一看來了一大兩小,都是不好惹的,問完了要用的東西,就躲到一邊兒去了。

  事情雖然多,但也不複雜,有兩個小幫手呢。

  兩個孩子負責洗杏兒,他們洗第一遍,寒洲洗第二遍,同時把有蟲子的挑出來,把杏核清出去。倆孩子一邊洗,一邊聽寒洲講故事,這次講的是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兩個孩子受伊索寓言的影響,故事完了,還要來一段總結,當然,他們是各總結各的。

  李良的總結是,不能被女人的形象所騙。

  李武的總結是,隊友之間要信任。

  他們問誰說的對,寒洲隻好說,你們說的都對,暫時都對。

  倆人都撇撇嘴,還暫時都對,難道以後就錯了嗎?

  ……

  杏兒都熟得很好,金黃色的,饴糖也是金黃色的,放在鍋裡非常好看,一邊煮一邊攪動,氣泡一個個地破裂,最後成為金黃色粘稠的一整塊。寒洲吹吹木鏟子上的熱氣,用筷子挑了一點給孩子們吃,“怎麼樣,好不好吃?”

  倆孩子直點頭,不酸了,很好吃。

  可以當零食,也可以就着飯吃。

  寒洲笑眯眯地看着他倆,說:“現在,我們有一大鍋杏兒醬,你們決定送給誰就送給誰。我來盛,你們負責送人。明天把剩下的再煮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三個都太累了。”

  望着那剩下的半袋子杏兒,兩人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不用再幹活了。剛才想跑也不太好意思呢!因為小寒一邊幹活一邊誇他們真能幹,弄得連撤退的台階都沒有。現在好了,他們可以掰着手指頭,想想該送誰不送誰。有機會送人情給别人,還是挺讓人高興的,何況還是他們做的。

  寒洲先盛出一小碗,送給一邊幹活的馮媽,這女人從來不多嘴,也比較好相處,又盛出一小碗,讓她給老鄧留着。馮媽臉紅了一下,寒洲心想,這有什麼臉紅的。主子都三個、五個地讨小妾,你們倆人相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孩子們一小碗一小碗地送出去,寒洲直叮囑他們别跑,小心摔了。但看來叮囑也沒用,兩條小短腿就像踩了風火輪,一溜煙就不見了,一會兒,一溜煙又回來了。

  寒洲隻剩下一小碗,這個是要拿到店裡給兩個姑娘解饞的。沒有更多的了,本來是想給扶蘇留一些的,但孩子們報的數太多了,隻有先緊着他們心裡惦記的人。

  他那麼大個男人,應該不喜歡吃酸甜的東西吧?

  什麼時候,她開始惦記上扶蘇了?她自嘲地搖頭,歎息一聲,甜蜜而無奈。這種感覺好陌生呢。和良子在一起時沒有,和老陳在一起時也不是這樣的。

  第二天,從陶器店回來,買了些饴糖,她準備把剩下的東西都做了,再不做就要放不住了。剛走到大廚房門口,看見李由的妻子,也就是李良和李武的娘等在那裡。寒洲想,找事兒的又來了!昨天讓倆孩子幹了點活兒,今天可沒叫他們。何況,他們報的數裡面還有自己的娘親呢,怎麼也是吃人的嘴軟,皇家教育這一點總有的吧?

  走到這裡了,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她沒做虧心事,殺雞的是對方,要是退回去,還以為從此怕了她。想到這兒,她信步向前,不露一絲猶豫。

  “公主,小女子有禮了!”寒洲微微福了下身子,眼光卻是平和的,沒有一絲怯意。

  公主上下打量了下寒洲,婆婆說那東西好吃,讓她也做點,以後給孩子們吃。但她試了兩次都失敗,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問孩子們,他們也說不清。她隻好來等她了,孩子們說今天還做。

  讓她教她肯定得教,問題是這話怎麼說呢?

  寒洲輕笑了一下,公主今天的神情有些異樣啊!這是便秘嗎?

  “不知公主有何事見教,能改的小寒會改。”她還是平和禮貌的語氣。

  “嗯。”公主清了清嗓子,拿定了主意似地說:“我想看你做杏醬。”

  寒洲一怔,不動聲色地點點,說:“好。”

  寒洲要把剩下的杏兒全處理了。今天要做一大罐子拿給扶蘇,也要給應人師傅和胡老爺子送一些。她沉默着一個一個地洗,一個一個地掰,公主就在廚房裡站着,整個廚房氣氛詭異。

  馮媽見二人那表情早就逃到外面洗菜去了,她吃了小寒送的東西還是挺為那姑娘擔心的。畢竟,那是公主。

  寒洲一邊攪動鍋裡的東西,一邊無聊地等着公主發問。有這麼一位在旁邊,實在難受,但又無處可逃。

  “我做的程序和你一樣,為什麼我煮出來的東西是發黑的?”公主實在憋不住了,才問。

  “發黑?”寒洲心裡舒了一口氣,你再不說話,别人也得憋死。她想了想,問:“公主用的是鐵鍋、鐵勺或鐵鏟?”

  “嗯。”公主應了一聲。她說完才注意到寒洲用的是陶鍋和木鏟。

  “您回去換口鍋就可以了。水要煮幹,可以放很久都不壞。”

  “為什麼?”公主問。

  寒洲心裡呵呵一笑,皇家教育也有好處,懂得刨根問底。

  “因為杏兒裡面有酸性物質,一般的水果都是這樣,它會和鐵鍋裡面的鐵發生反應,最後就變成了黑的顔色。”

  寒洲努力地解釋,就看對方聽得懂聽不懂了。

  公主“哦”了一聲,也不知是真懂了還是假懂了。轉身就走。

  寒洲在心裡“嗤”了一下,真沒禮貌!

  可是公主一邁步她倒想起件事來,張口就叫了聲:“公主,”那公主轉身,眼神甚是不耐。寒洲有點後悔了,真多嘴,可是叫也叫了,隻好說下去:“公主要做,讓孩子們少吃,我昨天忘記說了,怕他們會胃疼。再說,對牙齒也不好。”

  公主倒是一愣。沒說什麼,停了片刻,走了。

  奶奶的,皇家氣度就是這樣嗎?

  在心裡罵完了,她又鄙夷地罵了自己一句,不過是個家奴,真以為和别人是平等的嗎?

  穿越過來有一年了,她還是沒有完全習慣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把自己當作低人一等的家奴。這種認知遲早是要惹出事情來的!

  第二天,剛到店裡,扶蘇就來了。木木跟在他身後,懷了抱了一大塊石頭。

  “這是田黃石?”寒洲不可置信地問。這麼大塊的田黃石非常罕見。

  “嗯。”扶蘇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公子拿這個是要做什麼?”寒洲問。

  一般人是拿田黃石刻印章的,這麼大塊的若是破開有些可惜了。

  “送給你呀!”

  扶蘇笑呵呵地看着寒洲。心說,李由能給你送土,我就能給你送石頭,李由要是把自己送回來,我就把他送回去。

  寒洲急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

  扶蘇不屑地“切”了一下,“貴什麼貴,不過是塊石頭!我隻是看你店裡總是這麼幾種顔色,想來你的有些想法怕是沒法實現,才找了這塊黃色的石頭,以後要什麼顔色的,跟我說,一定讓你滿意。”

  寒洲心中頓時升起無限感慨,看看,這就是皇家氣魄,想要什麼你随便說吧,這國家都是他們家的,想要什麼沒有?

  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啊!

  也不知為了這塊石頭差遣了多少人,想來别人也是不容易的。這地球上,隻有福建壽山村那條小溪兩旁狹長的水田底下砂層才有,要是這麼找下去,到不了唐代都挖沒了,後世也就看不着了。

  想到這兒,她說:“這件我收下,但以後,就别這樣做了。”

  扶蘇一皺眉,這是怎麼回事兒?拿來好東西還一臉的不情願。

  寒洲太了解這表情了,和皇子對話真困難啊!

  她笑笑說:“若是尋常的東西倒也罷了,找這東西還不知勞煩了多少人。公子的身份,應該首先考慮愛惜民力。”

  扶蘇搖頭苦笑,他倒是挺注意這些的,在這鹹陽城他已經很收斂了,沒想到這以前家藏的一塊東西還惹來了這番言語。不過,她能為他着想,還是讓他覺得很熨帖。

  小寒不是膚淺的女人!

  “我知道了。這是家藏的一塊,放着也是放着。其它的家裡也有。你不是說,你這裡是藝術品店,随便一塊石頭經過你們的設計和雕琢就能顯出不尋常的價值,我把它放在這裡,是想讓它更有價值的。”

  寒洲笑笑,扶蘇溫言軟語,眼神灼灼,弄得人不好意思看他。

  怎麼能這麼看人呢?

  “我做了一罐子杏醬,送給公子吧,家裡孩子們可能喜歡吃。”她說完回身拿出一個黑陶的罐子遞給後面跟着的木木,卻再無往日的大方和坦然。

  “其它朋友也有的。”她趕緊補充了一句,但好像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

  扶蘇心中一喜,她說是送給孩子們的,但也是心裡念着他的。這些日子的努力還是有成果的。

  “公子還是去做正事吧。哪有這種身份的人老在街上閑逛的?”不能擡起頭來說話,寒洲隻好趕人了。

  扶蘇看她緊張的樣子有些想笑,往日那灑脫淡然的女子哪裡去了?

  也罷,讓她自己消化消化。周圍被這麼多人看着,也不能說什麼體已話。

  走出店門,他真想哈哈大笑,蒼天有眼,小寒的女兒态終于為他獨自開放了。

  而店裡面,小滿和西施對視一眼,完了!小寒姐那從容優雅的樣子一去不複返了!剛出門的那匹狼到底是從哪個草原蹿來的?還愛惜民力?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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