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知不覺間又大了幾分,連接着天和地的雨幕在衆人強悍的力道下生生被震開。
天空中雨霧缭繞,随着雨勢的增大,雨霧緩緩下垂,籠罩着青山綠水,本該猶如仙境一般的世界,卻因為一塊隕石而使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
漫天閃動的人影打亂了這裡的平靜,然而不時的有人從高空掉落而下,狠狠的摔在地面之上,發出一聲聲慘叫。
看到衆人‘自相殘殺’那一幕,夏雲全身泛起一股冷意,欲望和權利有時會讓人将最初的那分純真本性完全抹殺,夏雲有過這種經曆,所以更加的清楚,親人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這些毫無皿緣關系的人呢?
正當衆人打得不可開交,局勢一度混亂不堪的時候,突然天空之中劃過一道身影,身影所過之處,雨水自動彈開。
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場從高空籠罩而下。
所有人都是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然後急速從高空墜落而下。
正抱着看好戲的夏雲,微微一愣,目光斜向上望去,視線之中,一個穿着黃色衣服的老者正俯視着一切,他的背後背着一把長劍,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者負手而立,不怒而威的氣勢籠罩全場,夏雲第一眼看到這老者,就有一種被震懾住的感覺,思量間,他又頗有些好奇。
“這老者到底是什麼人?憑借現身就能讓如此一場大混戰戛然而止。”
夏雲快速收斂身體上的氣息,連域場的釋放也控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内,葉聞曾經輕易就能感應出他身上的氣息,那麼這名比葉聞還要強上許多的老者……
還好,夏雲混迹在人群之中,老者并沒有注意到他。
“就為了一塊小小的隕石,你們大家就争成這樣?還像話嗎?”老者掃了一眼前方正冒着出熱氣的隕石,然後右手輕輕一揮,那塊隕石突然之間動了動,然後朝着他快速揮去,眨眼之後,便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空間戒指。”
當隕石消失的那一刻,夏雲的目光就落在老者手指那枚褐色的戒指上,眸光一凝,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漣漪:這枚空間戒指容量遠比他手中的空間戒指要大得多。
“這隕石既然是天外來物,那麼也就是說它不屬于任何一個人,今日我暫且将他收走,就當我和你們一樣,是憑實力搶奪的吧!”說完,老者身體飛掠而起,消失在了遠處的天際。
看着老者強搶還這麼義正嚴辭的模樣,夏雲也是醉了,這一刻,他心底的疑惑更加濃郁了不少。
一場好戲就這樣落下帷幕,尤其是當親眼看到赤焰玄鐵被人生生拿走的時候,夏雲肉痛不已,原本還想着可撿個小石塊的什麼,沒想到最後,一根毛都沒有。
人群開始散開,很快,這裡再次恢複了平靜,夏雲随着人群回到了城裡,然後直接往莫行學院走去,雖說是假期,但是夏雲認識的人不多,也沒有什麼好的去處,所以下午,他決定還是先好好睡個午覺,養精蓄銳,以備晚上的行動。
剛回到住處,夏雲發現,段師傅正在做午飯,學院雖然有公共的食堂,但是一些職工,尤其是一些後勤的地方,都會有一些小竈,平日這裡也是學員們經常來改善火食的地方。
一見到夏雲,段師傅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玩到晚上才回呢?”
夏雲笑道:“我剛來這裡不久,對這裡還不是很熟悉,目前除了您和幾個雜役外,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所以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就在街上随意的逛了逛,覺得無趣便回來了。”
“回來也好,莫行這個地方,要到晚上才熱鬧,大白天,天氣又熱,街上的行人都沒有幾個,不過我聽說,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塊很大的隕石降落在了城北的山裡,有多人都去看了。”
“我也去了,剛開始以為會有一場好戲上演,隻是後來突然出現了一個白毛老頭,制止了打鬥,也不知道那白毛老頭是誰,竟然能在短時間内震懾住所有人。”
段西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是真的,能夠震懾住所有人,這莫行城中隻有一人,那便是無樂尊者了。
“你說的那白毛老頭後背是不是背着一把長劍。”
夏雲點了點頭,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那是莫行城中實力最高的武修者無樂尊者,實力已經達到九星武聖巅峰,再有一星便可武破虛空,飛升武仙界,從此獲得不死之身。”
聞言,夏雲面色頗有些難看,九星武聖,他想都不敢想,以他現在實力,在這位無樂尊者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難怪這些人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動都不敢動。”
心中自喃了一聲,夏雲再次将目光落在段師傅身上,道:“這世上真有武仙界嗎?我一直以為那就是個傳說。”
段西蹙了醋眉,道:“有沒有武仙界,這個我倒是不知道,隻是武聖是武道一途的最高境界,人的實力一旦超過這個境界,便會對人間産生重大的影響,所以才會有渡劫,至于那些在九天神雷下,是成功飛升武仙界,還是被轟得灰飛煙滅,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目前來說,人類還沒有出現過一個從武仙界下來的人,當然我們也不能否定武仙界不存在這一說法,畢竟世界上還有我們許多不知道的事情,武仙界既然流傳了這麼多年,想必是存在的。”
夏雲點了點頭,他在域之大陸雖然是巅峰強者,但是也不知道那所謂的域仙界存不存在,原本眼看他就快要域破虛空時候,就突然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歎了口氣,夏雲平複心中的漣漪,武道一途,本就極其艱難,如果到了最後,渡劫失敗,被那強大的九天神雷轟得灰飛煙滅,那麼還不如剛開始就做個平常人,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可是人都是被權利和欲望驅使的生物,不然這麼多年來,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人不顧一切投身武道了。
望着夏雲陷入沉思的模樣,段西似想到了什麼,他歎息了一聲,心裡遺憾的道:“這孩子先天缺少武魂,小時候肯定受過不少人的嘲笑和白眼,想想他的處境和我兒當年是多麼的相似,當年要是我不那麼無情……,興兒也許就不會死了。”
“您也是武道上的高手吧!”
聞言,段西微微一愣,臉色突然有些難看起來,但是不久後,又恢複了正常,笑道:“很多年不動武了,現在隻怕連學院一個剛入門的小家夥都打不過啦!”
對于段西的話,夏雲可不會相信,第一眼見到段西的時候,他就知道眼前這個老頭比夏正然還要厲害許多。
“我才不信呢!我聽人說曾經您也算是莫行城中天賦極好的武修者,要不然我拜您為師好了。”夏雲說這些話,當然隻是開開玩笑。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提他做什麼,不過你要是想學,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簡單的武技。”
一聽到簡單的武技,夏雲的心就莫名的一沉,他來莫行學院,最主要的原因是尋找一些高級的武技,若是學習一些簡單的武技,那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可是他現在是雜役的身份,要想得到莫行學院的高級武技,難上加難。
“有沒有一種揮出一掌就可以幻化出許多的掌的武技?”
段西一愣,道:“你學這種武技做什麼,你先天缺少武魂,不能吸收天地之間的能量,隻能煉習一些普通的武技,而且隻是用來強身健體,若是與人對敵的話,根本就是找打的節奏。”
被人一語道出了軟肋,夏雲并沒有生氣,如果段西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可以輕松的進入莫行學院的話,一定不會這麼說。
在常人的眼中,他就是一個不能煉武的廢物,段師傅這樣認為,情理之中。
“沒……什麼,隻是好奇而已,我先天不能修煉,平常的一些武技雖然也煉習過,但是對于那些特殊的武技卻很是着迷,而我又沒有機會可以煉習這樣的武技,所以……”
段西拍着夏雲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強就不要勉強,不然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壓力,強大的武修者看似風光的表面,其實背地裡過卻的是刀尖上的日子,倒不如做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一生。”
聞言,夏雲郁悶至極,他原以為段西會這樣說:“我正好有一種這樣的武技,不過你不能将我教你武技的事情告訴别人。”
“您說的極是,是我想得到的太多了。”
“明白就好,如果你能放下所有事情,你就能夠體會到,什麼叫做自在人。”
夏雲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相當的郁悶。
“中午留下來吃飯吧!食堂的東西貴,而且又不好吃,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陪我這個老頭子吃過飯了。”
望着鍋中那香味彌漫的美味,夏雲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答應了,經曆了這些日子的皿雨腥風,他也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吃上一頓飯,這一刻,夏雲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雖然曾經的穿越讓他一蹶不振,但是父親母親的關懷,卻是讓他的童年溫暖如春,可是一夜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那一切來得太快,幾乎是在彈指之間,天堂變成了地獄,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殺害他父親的兇手,可是目前為止,殺父仇人是誰,他都不知道,而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母親,卻因為中毒陷入昏迷之中。
在這一刻,夏雲竟然有些恍惚了,在段西的身上,他感受到了父愛,同時又看到了一個父親自責卻又無可奈何的痛苦。
收斂自己的情緒,夏雲狠狠的壓下心底湧起的感情,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過于感性了。
“段師傅,我來幫你吧!”
“你把那邊的菜洗洗吧!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給你做幾道我平日拿手的小菜。”
……
端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熱氣騰騰的美味,夏雲百感交集,原本壓在心底的情感再次爆發了出來。
“你怎麼了。”發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段西問道。
“沒……什麼,隻是突然間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感觸而已。”
段西眉頭一皺,過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問道了出來:“看你的模樣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何會淪落到要到莫行學院做雜役的地步,難道你原本是大家族的孩子,因為先天缺少武魂,所以被驅趕了出來?”
一語說中傷心事,夏雲的情感突然之間放大了不少,他的遭遇基本上就是這樣,但為了不露出破綻,順勢接道:“我來自一個邊陲小國,家裡雖然算不上大族,但也算小富,我的父親是一家之主,對我也極好,可是有一天,父親突然被人殺害,而我因為先天缺少武魂,被族人趕了出來,這幾年,一直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有一次,我聽人說,莫行學院是武之大陸上最好的三所武修學院之一,所以便想來裡碰碰運氣。”
聞言,段西總算是明白了幾分,夏雲來此,并不是來打工謀生的,他其實是來習武的,因為先天缺少武魂的緣故,很多門派都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廢物,可是,莫行學院入門的門檻更高啊!難怪夏雲之前會尋問有沒有那種揮出一掌就能幻化萬掌的武技,原來他是想煉好這種武技後,回去奪回族長一位。
“可憐的孩子。”聽完夏雲的遭遇,段西似乎深有同感一般,往事快速在腦海中閃現,當年他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也是如同夏雲的族人那般嗎?
夏雲倒不是說要拿自己的遭遇來博取段西的同情,隻是不說得讓人心生憐憫之意,很難讓人相信。
“你來莫行學院的目的現在我已經了解了,可是以你的條件,根本不可能成為這裡的學員,雖然雜役的身份可以讓你暫時的呆這裡,若是讓人發現你偷學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很有可能會面臨殺身之禍。”
“我知道,但是除了這個方法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段西深吸了口氣,心裡暗道:“想我段家當年也算是一個大家族,卻沒想到現在落魄到這個地步,唉,這都是報應啊!興兒之死,讓我一生都陷于内疚之中,已是無臉再面對段家的列祖列宗,若是段家的絕學因此失傳的話,唉……,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先天缺少武魂,卻又不能将我段家的武學發揚發大,若是将段家武學教給他的話……”
思量了許久,段西糾結不已:“難道這就是天意,當年我因為興兒不能習武之事,而活活将他逼死,現在夏雲是代他來讨債的?報應啊!果然都是報應啊!”
“您怎麼了?”對于段西面色之間突然的變化,夏雲心中感到一陣不安,這老頭雖然平日和藹可親,但畢竟是一位武師級别的高手,而且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已是武師,天賦超人一等,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翻臉呢!
緩過神來的段西,面色嚴肅的盯着夏雲道:“我可以将我段家的武學教你,不過你先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多謝師傅。”
一聽到段西要交他武功,夏雲激動不已,想都沒想,連忙跪下拜師,這時段西開口道:“第一,我可以教你功夫,但是我隻是教你,僅此而已,你我之間并無真正的師徒關系,所以這拜師之禮,你可以省去。”
“第二,将我段家祖傳的武學教給一個外姓人,已是壞了祖上的規矩,這件事情,除了你我二人,不可告訴第三人。”
夏雲點了點頭。
“第三,段家武學博大精深,你要好好煉習,立志将其發揚光大,不可做一些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雖然你沒有武魂,很難将我段家的武學發揚光大,但是我希望你的一下代,甚至是下下下一代,都能夠銘記我今天所說的話。”
聽完這三條,夏雲微屈的雙膝還是跪了下去,這一生,他隻跪過三個人,父親母親,還有一位,就是眼前這位讓他感受到濃濃父愛的師傅。
“弟子一定謹記師傅教誨。”
“起來吧!”
行完拜師之禮後,夏雲再次落坐,這算是他來到武之大陸,第一位不計較他是廢武之身而将他收入門下的師傅,所以對于段西,打從心底尊敬。
“看你這小身闆的模樣,真不知道是怎麼活着走到莫行的,你沒有武魂,如果想要将武技煉好的話,力量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從明天開始,我會教你一些簡單的訓練力氣的方法,你可别小看了這些訓練,有時候在關鍵的對戰之時,卻可以發揮強大的作用,甚至是可以救你的小命。”
夏雲點頭,他雖然不用肉身的力量可以發揮出武技的威力,但卻有些像旁門左道。到目前為止,對于這武道一途,他其實了解的并不多,也許這一次,通過師傅的系統性的指導,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