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那一個大漢一般的人物恭恭敬敬對了劍川施禮,口中不住嘟囔:
“我說好漢,你可真是惹得我心眼兒癢癢,不如我随了你學習你的打架之術,你看如何?”
“哼,什麼如何!你說的倒輕巧!自古法不輕傳,你可知為何?”
“為何?”
“乃是因果之天則!可知古來師者因何擇善者傳下道術,因何要考查弟子品行呀?不知道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麼我再考考你,啊呀呀,你瞧我幹什麼?我觀你這人隻知道打架,可是你可知道自古誰乃是打架第一人麼?”
“打架第一人?太古至今不知道經過了幾多時候,誰他媽知道誰是打架第一人?”
“啊呀,你怎麼這麼粗俗呢!”
“灑家區區野修罷了,要什麼假道學!”
“呃?你這人倒有趣!”
“不過到底誰才是打架第一人呢?”
“呵呵呵,當然是父神盤古大帝了!其昔年一柄開天斧钺一斧斬開混沌,成就了天地乾坤,而後才有了世上萬物!那一斧開天辟地,你說他是不是第一人?”
“還真是!”
那漢子撓撓頭,繼而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急匆匆伏地叩頭大聲吼道: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喂喂喂,你什麼意思?誰說要收徒了?”
劍川觀其叩頭得模樣,又是氣又是惱,簡直哭笑不得。
“啊呀,我頭也磕了,反正你就是我師父了!“
“咦?你還賴上我了!”
“師父在上,弟子有事請教?”
“呃!你這人!”
“師父提起盤古神,弟子忽然想打架終究小術,因之弟子要學習盤古神,雖則不能再開一次天辟一次地,但是好生做出一番大事也是好的。往後師父便可以教授我一些大本事,以便弟子青史留名哪!”
“既然你要學習本事,為師有大術名天演・・・・・・等一等,誰答應收你為徒了?”
“呵呵呵,師父在說笑呢!師父,你的天演大術可是順天之學說?”
“乃是天道之學說!天道正則順之,天道不正則逆之!”
“啊!天道還有正與不正之說麼?”
“天演道則,亦是受萬千因素影響,若是正邪相和則天道中庸,若是正過而邪弱則天道剛正昭彰,若是邪盛則天道萎靡陰損!是故・・・・・・“
“師父,照你所說,人修可以幹預天道演進?”
“非是人修幹預其演進,乃是因果之道則幹預了天道大勢,命運長河有了嬗變之可能,而後天下之氣數借人修之運途而演進天道,如此而已!”
“聽不懂!好似玄學一般!”
“如此你便就随了為師吧。”
劍川歎息一聲,到了一邊坐地禅修,其面上雖然坦然,實則心中大是不忿!漫長的修行路,雖然不能說是一路平坦,可是如今日這般遭人強行做了徒弟還是頭一遭。
“哥哥,這次沒成想倒是看到你吃虧的時候了。不過,哥哥,此人非是尋常,當小心才是。”
“嗯,你說得對,老子・・・・・・”
“啊呀,哥哥,莫要在我這裡說粗口!”
“咳咳,是我,呵呵呵,我隻是奇怪此人因何在此地候我?不知道他有何意圖?還是其身後有何人為依靠?是否會有危害與我?”
“哥哥,此人似乎并不認識咱,但卻又謀算了咱在此地,以我想來大約是其算計到了什麼吧!”
“大算師?”
“是,你不是說下洞天有大算師這一修家職業麼?”
“算了,其原意述說,我便聽了,其不願意說,那就罷了。反正因果之報尋常誰能說得清楚?其在此地強自拜師,而我又沒有特别的拒絕之意,那就是說天意如此了。”
“師父,你怎麼不問一問弟子姓名?還有師父的名諱也該是告知弟子才是。”
“為師劍川,你叫什麼名字?”
劍川随了其意思問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弟子布歸。”
“布歸,你既然拜我為師,可想學什麼道術呢?”
“弟子想學戰技?打架畢竟是我最擅長的。”
“戰技?咳咳,為師最為衰弱者便是戰技!初,某習學修法乃在自習,沒有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後,所修自成體系,已然沒有何人能夠傳道了。雖則曾大量閱讀聖卷,借鑒天下法,然而自習所得畢竟與大千世界修家相去甚遠矣。今,為師觀你一手戰技驚人,鬥戰方面遠過某之手段了。若說習學道術天則之領悟,為師自認還有得可宣講,若是戰技,咳咳,勸你一句,請另尋高明吧。”
劍川一口文绉绉的話語驚得九幽女大感吃不消!
“哥哥,你今以儒雅之話語待人,大出我的意料呢!不過你也倒老實,居然開口兒便是真話,不見一絲兒虛言,實為師者之本分呢。”
“師者之本分?我可不懂那些,我隻是給他一些選擇,好歹任其挑選罷了。”
“也是!若是其不願意追随,則師徒之意不過一句虛言爾。”
“是,總之是要其挑選罷了。不過我自然也不會助長其傲氣,若是其不能以師父之禮待我,則我與他也僅僅如是爾!”
劍川此時忽然陷入一種因果律之領悟中,聯想到在下洞天之所遇與經過,劍川更其有了一種初步的明悟。
“何為運途?命數?天數?實則乃是大千世界萬千億計諸般變化共同消長之結果,乃是一種趨勢!一種似乎有了天道律則定義的大勢!小到一人之命運,大到天道之演進,無不含有此理!是故天下大勢雖曰由了天道,實則難道不是萬物共同之相互作用!故天道雖為定勢,仍舊乃是留有一線可以演進與轉變的天機!此便是修家終其一生奢望追逐之權變!得之或者能移天道,可能突破那一線機緣,與天地同春,超然物外,終成大器!失之終為平庸,魂魄體膚與土丘草木為伍,流轉于六道之輪回矣!”
劍川這一悟道,時令過去數月有餘。其體膚蒙塵,如土石雕琢,靜靜兒禅坐危崖之上,不移不動!這一日劍川忽然睜開了雙目,将眼随意一掃,自家那便宜弟子居然仍舊守候在側,雖然似有無聊之意,可是畢竟并未離去。
“咳咳,布歸,難為你了!”
“啊呀,師父出關了?師父果然非是尋常之修家,一朝頓悟,時令居然過去已經是半年有餘了。”
“呵呵呵,我要去中州之地,布歸有何打算?”
“師父去哪裡,弟子自然去哪裡!”
“好,那麼就随我去中州之地吧。”
于是劍川又複起身,将自家那艘飛舟駕馭而起,載了布歸一同向中州之地飛馳。沿途隻走大路,不敢随意改道。隻因路途縱橫,前岔萬道,雖曰條條大路通古州,可是走差了,那可就是南轅北轍呀!
雖然飛舟速疾,可是劍川二人也是不能日日飛馳,畢竟沿途消耗非但是金晶脈石,還要操舟者之神念魄力。
“師父,何不到那邊那座大城去一歇?或者可以坐了傳送大法陣直去中州呢。”
“也是,一地兒一地兒過去,也好增加些閱曆。”
于是兩人收了飛舟,直下大道。
孔州,一座儒家大興之州城,士子學者熙熙,儒家修者攘攘,真可謂儒門之昌盛地,百家之式微所啊!那大道上羽扇綸巾者乃是往去孔州知微學府參加入學大考校的尋常士子,一隊隊人馬同向而去,或是三三兩兩,或是一人獨往,有帶了侍女的富貴人家,還有騎了毛驢的落魄之修。總之富貴者與富貴者同流,貧寒者與寒門相交,大家夥兒井水不犯河水,一體沿了大道去孔州。
就在那馳道邊上一座茶肆小館子内外,修家一桌桌歇息吃茶。那籬笆牆一側大柳樹下,一位修家正對了其一個手下女侍吹噓,忽然身邊突兀現出兩修家,隻把其驚得一跳。
“怎麼?哪裡來的粗人?這般不言不傳,是要吓死人嗎?”
“呃,呵呵呵,小生有禮了。”
那年青書生模樣的修家微微含笑舉手一禮,而後文質彬彬的說道:
“年兄,請教一下,孔州城内知微學府今年收幾多士子呀?其考校文題是什麼?”
“你是外地儒門修家?居然不知道知微學府收人的标準!”
“小可正是外地士子,還請年兄解惑。”
“哈哈哈,我與兄台有緣,自然會知無不言!知微學府每年隻取上上學子九人,考校題目便是作一篇儒門宏論,可以引得聖賢靈體共鳴即可!”
“哦?如此?”
“兄台可不敢小瞧,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文章功夫,來不得半點兒虛假。每年莫說九名士子,便是能有一兩名文章驚天下的儒門高足所做鴻儒大論引得聖賢靈體共鳴就已經了的了!事實上大多年份連一個都沒有!“
“哦,年兄主仆風塵仆仆,看樣子是志在必得了。”
“哈哈哈,不瞞兄台,小弟一向以文章而自傲,本次大比自然會全力以赴,斷不會落了師門臉面。”
劍川與那厮一頭兒寒暄,一邊卻是叫了四道兒小菜,一壺好茶,一壺美酒,四份點心,而後邀請了那厮主仆一同落座。這樣子那厮更是高興,一地裡便喋喋不休的說起來,幾乎将那知微學府裡的事兒說了個内外通透。劍川一個勁兒點頭,或者随意加上一句,恰到好處的點化其一二,更激得那厮恨不能将自家心口兒裡的東西都掏出來。
“說實在話,此次獲勝者還有一次深入秘府的機會!那可是諸家夢寐以求的機緣呀!“
“秘府?”
“沒有聽說過?”
“是!在下初來乍到,還真是一無所知呢!”
“那地兒據說是近千年來才由了儒門大佬等尋出來的,其内有成聖的秘密,乃是儒門第一秘府。”
“什麼秘府?難道是一個小小秘境之地麼?”
“千年前就尋到了,怎麼那成聖的秘密還在?”
“此地每隔兩百年開啟一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寶物神通功法面世。不過其内危險重重,便是合體老祖一擊人物入内,也有隕落的危險呢!至于那成聖的機緣,爾來千年,從沒有誰尋得!甚至有儒家認為,自打儒門式微,成聖的秘辛怕是已經不會出世了。”
“哼,小小蝼蟻之輩,安敢随意暢聊秘府之地?那地兒也是爾等幾個鄙陋之輩所敢染指的?沒說爾等下愚,便是高高在上的大儒,每隔兩百年不也要隕落許多麼?哼,真是自不量力!”
劍川四人正聊得高興,冷不防側畔一修家搶白了他四人幾句,直逗得那布歸那厮大是憤慨。
“喂,我說小子,老子師尊與這位小兄弟聊天礙着你了?你唧唧歪歪個什麼?信不信老子一・・・・・・一拳打死你去!”
布歸本來是要拿起自己法器大錘吓唬一下那厮,可是一舉手,才發現手裡的大錘早已給自家師尊弄得毀了,故而不由開了口兒,隻道是一同拳腳打死那厮!
“你・・・・・・打死我?喂,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何人麼?”
“我知道你個屁!”
“啊喲喲,氣死我了!我要和你決鬥!”
“師尊,這厮要和我決鬥!”
布歸對了劍川道。
“不要打死了!”
劍川喝一口茶,而後慢悠悠道。
“是!”
于是那厮與布歸兩人各自飛起與雲頭上三百丈處開始熬鬥。
“那莽漢,你此時認輸,我便饒了你,如何?”
那書生漢子對了布歸勸解道。
“屁話!老子說過打你不過麼?誘降?我呸!”
“啊呀,你且吃我一劍。”
“來得好!”
布歸一拳伸出,直接迎了那劍刃飛擊,隻聽砰一聲響,那漢子一柄修長劍器一斷為二!那漢子大驚失色,大叫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兵刃都折了,還怎麼打下去?”
“哼,你沒有認輸,我就得打到你認輸為止。”
“得了!啊喲!我的臉!啊喲喲,我的眼睛!痛死我了!我認輸!我認輸!”
一場厮殺,結果風聲大雨點兒小,幾拳過去便就結束了。茶館兒裡人們都是不滿,畢竟一場好戲沒看上。
“兄台,你這位徒弟好生厲害呀!居然幾拳打得四大公子之末的孟君那小子哭爹叫娘。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呢!”
“呵呵呵,小徒魯莽,讓諸位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