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話之際起身,離開高高在上的金色王座,周身玄輝如熾,不見其散布法力,亦未有任何動作,祝九面前的一切卻陡轉虛幻。
一個刹那,眼前景色重新清晰,轉看周圍,竟已從淵庭大殿中挪移,來到另外所在,四周光色昏暗,氣息幽冷。
祝九轉念間反應過來,此時所處位置,是宗門所在深淵之下某處,遠近都是不可探其深淺的黑暗,有隐隐存在的天地秘機散布,無處不在。
先前淵庭大殿中的部分人也跟了過來,多是屍神道的幾位長老,其中嚴夜叉一身綠袍,無聲伫立,淡淡瞥了祝九一眼,算是對祝九觀察過來的目光做出回應,看來這老家夥心情還好。
不遠處聲音震耳,前方黑暗中,竟有一條河流扯碎了虛空,形成一處百丈大小的空間窟窿,從中傾瀉奔湧而出,聲勢驚人,漫卷飛墜向下方深淵無盡之處。
其聲勢之猛惡,讓人神魂随之顫動,蘊含沛然天威,河水暗紅如皿,邪機兇氣缭繞,其中偶可看見各種生靈的屍體翻滾,亦随河水飛墜,滾滾沖湧,向下飛墜,迅即消失在祝九視線之中。
這明顯也是一條皿河支流,竟從反向虛空沖破空間壁障,在深淵中奔湧出來。
此一幕情景,迅速吸引祝九的關注,甚至是始終站在身旁的夕陽,都現出與尋常時不同模樣,碩大頭骨中。魂焰盛烈,澎湃沸燃。
這時瞬間挪移一方天地。攜帶祝九至此的為首老者聲音平靜,開口說道:
“我宗已在這處深淵内建派無數年,曆代皆有宗内法力巅絕的大能,縱身下潛入淵,探尋其中之謎。卻發現深淵越往下越浩瀚寬廣,其内空間錯亂,完全沒有盡頭般,始終無人可破解其中大秘。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深淵似為一處天地終點,諸多世界的神機之所,都與其存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竟都不約而同墜向淵下至深處。”
稍頓。老者目顯奇彩,話鋒一轉,矚目不遠處的皿河支流,對祝九說道:
“此處乃我深淵五峰下,數百裡深度。眼前這條皿河也是一條支流,從反向虛空分流進入深淵,向更下方飛墜。你以後可讓妖屍夕陽,來這裡嘗試汲取皿河精華。加速推動其成長。”
“若真有一日可依夕陽的皿河神通,勾連進入皿河源頭的神秘世界。這裡面的牽扯,你現在還不能理解。但作為夕陽之主,屆時你的好處莫大。不可懈怠,你需勤加修行。”嚴夜叉也突然出言插話。
祝九肅容答應,皿河源頭的世界,似對這些老家夥吸引力不小,讓這幾位深淵高層。親自把祝九從妖屍界召喚回來,探看夕陽的皿河神通,暗地裡應是還會展開一系列針對此事的布置。
這時為首老者突有所感,低頭往衆人足下深淵更下方看去,雙目星輝流轉,播灑出璀璨光華,驅散了下方無盡的黑暗,探查向不知多麼深遠的位置。
他目中星輝湛然,顯化真實,有一顆顆繁星爍閃,乃真正的以法力寄養繁星入體,極緻神妙,威能無上。
祝九矚目打量其目中流轉的無數繁星,敏銳發現有些星體所發光輝中,竟有生機湧動,似有樹植被蘊育,在這些星體上發芽,甚至是生長。
這說明老者的法力幾達神話之境,已在漫漫大道之途上,前行出無盡遙遠距離,體内不但納存真正星河,繁星無數,且在星體上蘊育生機,如能締造出真實生命來,其幾乎就是真實的神靈,登臨道之極壁,乃是真正在體内衍化寰宇,補全體内宇宙。
祝九驚訝思索之時,老者周身發光,有大道神韻之紋流燦,空間力量波動,在眼前塑造顯化出一副深淵更下方某處的景象來。
這處景象與衆不同,并非是鏡中看花的虛幻畫面,而是真有一方天地,被老者以莫大神通挪移至眼前,便如操縱空間,使兩處空間節點折疊并聯一般,把那處發生在深淵更下方的場景,清晰實在的凝縮至衆人眼前,完美呈現。
此為登峰造極的大神通,拘拿一方真實天地為畫卷。
最妙的是,被其拘禁的那方天地中的生物,并不會感到絲毫變化,一切如常,有神鬼不測之機。
就像此時被拘拿至衆人眼前,凝縮顯現的一方天地,任祝九等人詳細探看,其中的生靈,亦毫無所覺,根本不知己身所處天地,已被堪比神魔的老者拘至眼前探看。
畫面中,首先顯出一頭身形巨大,形如一隻老龜,但身軀更加纖長的生物,其背生厚重甲殼,覆滿神秘力量不斷波動的螺紋,通體墨黑,頭如惡龍,生有碩大逆鱗。
這生物身形如小山,不斷發出徹傳天地的嘶吼聲,它背上竟馱着一株十餘米高晶瑩樹木,是從其背甲上真實生長,兩者為一體。
那樹木上此時七彩玄輝缭繞,有黑色火焰盛開如花,光色沖天,炫動八方,似正在發生奇妙情況。
而在這老龜周圍,圍繞不少修者,彼此攻伐,慘烈厮殺,其中多有深淵四大分支的修者,場面異常激烈,祝九注視畫面的一會功夫,已接連有不殺人被殺。
“咦,下方竟是一頭深淵樹龜,其背上的樹植這是在締結神精,要進階了,周圍之人激烈圍殺,都想搶奪龜樹神精。”
“可惜這頭淵龜還不足七階,即便蘊育出神精,作用也不算多強。”
祝九身旁幾個老家夥紛紛出言,對畫面中深淵弟子彼此殺伐的慘烈情景,視如不見。
那淵龜這幾個老家夥嫌其階段底,瞧不上眼,祝九查問天榜後,卻頗為動心,開口對身旁衆多深淵高層說道:
“機會難得,既然趕上有淵龜蘊釀神精,我亦準備去看看,不知衆位長老還有什麼吩咐?”
嚴夜叉當即出言,說道:
“妖屍界有食魂族闖入宗内已知,他們的目的是界内深處一頭至強妖屍隕落後,其魂焰之火寂滅所形成的結晶體,其中蘊含某種神則,對食魂族來說至關重要。”
“但他們注定一無所獲,妖屍界深處幾尊老妖屍強橫到驚人地步,食魂族不論準備的多充分,要想進入妖屍界深處,皆要死個一幹二淨!嘿嘿,我等早知他們闖入,乃是有意以此為把柄,責問食魂族擅闖之罪,趁機壓榨一下他們的家底,你安心修行就好,此事不必再管!”
祝九點頭答應一聲,見其餘人再無說話之意,當即告辭一聲,身形瞬息消失,符文閃爍,化一縷紫光雷弧,刹那裂空,竟是奇妙之極的穿入了被老者攝拿過來的一方天地畫面之中。
瞬息跨越無盡距離,直接進入畫面中的真實天地,立即出手,與其中本就在激烈争搶淵龜神精的諸多修者厮殺,異常狠辣,整個過程寂然無聲,效率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