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陶季平出現在了服務中心。
跟在身後進來的還有董其采。
看到他倆一起出現，李志凡雖有疑惑，但心裡還算踏實，當下走上前，客氣道，“陶書記，董主任，你們來了！”
“嗯！”陶季平沉穩持重，語氣平和道，“情況我已經大緻了解，你放心！這事兒絕對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那謝謝陶書記了！”李志凡連忙說道。
這時，尹亞龍也笑眯眯的走上來，“原來是陶書記，快請坐！上次文委開會，我老遠見過您一面，您應該不認識我，我叫尹亞龍，服務中心主任！”
陶季平确實對尹亞龍沒什麼印象，論資排輩，尹亞龍都屬于晚輩，不過來之前他也打聽過了，知道這個人挺好說話，便也沒擺架子，含笑點頭在沙發上落座，開口道，“小李這事兒都是誤會，我們團裡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和尊重他的作品成果，剛才電話裡有些人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還請尹主任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尹亞龍擺手，“您都親自來了，我還能不領這份心意嗎？那咱就簡單走一下程序，您代表文藝團把這份文件收回就行！”
“陶書記，先不忙着撤！”董其采突然說道：“尹主任，李志凡這首作品的版權，還沒在您這兒登記呢吧？”
“嗯？”尹亞龍訝異的看向他，心裡有些慌，不禁向陶季平問道，“這位是……”
“他是我們團委新調進來的，這次跟來學習學習！”
陶季平這話，也是董其采自己說的，他就真信了。
李志凡卻是心裡咯噔一響――董其采進團委了？
這個消息太意外了，剛才電話裡他也沒跟自己說過，而他跟來真的是學習學習那麼簡單？還是有其他目的？
想起之前電話說的“給他些面子”，李志凡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果然，董其采下一句就對李志凡說道：“志凡，在你們赴日交流期間，你那兩首作品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連市音協都打電話來，想邀請你入會，現在團裡定了初步計劃，除了送你入會外，還準備聯系出版方面，發表你的作品，并且經團委一緻決定，以三萬元一首的價格，買斷你這倆首鋼琴曲……”
“等等等等……”
聽到這兒，李志凡算是聽出眉目來了，三萬元一首？還是買斷？搶呢這是？
要知道這兩首作品光是授權，就已經拿到五十萬了，你們丫的想三萬就拿走？可能麼？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當下拒絕道，“董主任，您跟着過來就是這個意思？那我告訴你，沒門！”
“你……”
董其采剛剛還笑呵呵的，瞬間一變臉，但礙于陶季平在場，隻能依舊緩和的說，“小李啊，團裡這麼做都是為了培養你，這是個機會，到時候入了音協，再稍做宣傳，将來比你跑演出要賺的多得多！”
“咳咳！”陶季平看不下去了，這吃相太難看了，當下蹙眉道，“小董，你們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剛才在團裡我問你們怎麼不說？現在說出來是什麼意思？還當我是這個團的書記嗎？”
董其采早有準備，不但不收斂，反而呵呵一笑：“陶書記，這是您不在的時候，團委開會集體定的，連團長那邊都同意了，作為咱團裡一把手，您應該多為咱團的發展考慮，能培養出一個明星團員，那對咱團的未來發展有多麼重要，您該很清楚啊！”
“培養我同意，但你們為什麼要底價買斷人家的作品？這根培養有什麼關系嗎？團裡之前培養過那麼多，我可沒聽說有這回事兒，怎麼到李志凡這兒就變了？”
陶季平心裡這個氣啊！
雖然他在行政級别上是團裡一把手，但這文藝團不像其他事業單位，很多時候團長才是說了算的靈魂人物，這董其采不僅搬出團委集體成員的決定，還搬出團長汪昆，不就是想在雙方之間做個平衡麼？
再加上陶季平現在屬于半退休階段，平穩過渡後就該回家養老了，這幫人聯合起來自然不會怕他。
“陶書記！”
董其采裝作苦笑道，“您也知道團裡以前培養過很多人，但他們現在呢？有多少還留在團裡？我們獻出了資源，獻出了精力，到頭這些人翅膀硬了都飛走了，團裡也得給自己考慮啊？是不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然規律，你現在不也進團委了？你能升遷就不讓人家小李往上爬？”
“誰說不讓啊？這不是也得有個期限嘛，那些娛樂公司簽約藝人，不也都是簽合同定年限？誰甘願自己剛培養出人才就飛走了？”
“歪理，我們是公立的文藝團體，人家那是商業公司，能比嗎？”
“雖然有區别，但性質是一樣的！”
“反正我不同意，我尊重小李自己的決定！”
“那就我們兩個談了！”
董其采轉過頭，“志凡啊，你應該換位思考一下，替團裡想想是不是？你是聰明人，跟了我也有段時間，這種事還需要我親自教你嗎？”
“呵呵……”
李志凡看的很清楚，答應了你才是傻－逼！
不過現在為難的不是他和陶季平，而是尹亞龍，在文藝團的文件沒收回之前，他就已經手動給李志凡認證通過，雖是流程上疏忽大意，但若是被團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拿來利用，難保不被處分。
除非李志凡現在就脫團，連實習報告都不要了，直接卷鋪蓋回學校。
可他不能這樣走，不是自己的錯，憑什麼讓他離開的這麼狼狽？
轉瞬間心生一計，李志凡輕松一笑，“董主任，陶書記，這是人家的辦公室，咱有話回去慢慢說，這個文件先撤了，至于版權注冊的事，我也不着急，等咱回去把條件談好了再說！”
“我同意！”
陶季平直接說道，恍然才想起，自己明明有權撤銷的，到底是老了，還是被董其采氣糊塗了？
尹亞龍也笑道：“你們快點決定，馬上下班了，中午要不一起吃個便飯？”
“那行吧！咱回去慢慢談！”
董其采還以為自己說動了李志凡，并沒往深處想，反而樂呵呵一笑，“志凡啊！希望你能夠明白團裡的決定，明天的會議上，我等着看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