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索布置的“釘子”在第二天的晚上就傳回了重要的情報――遊擊隊已經找到多蘭埃軍運糧隊的位置,打算在夜裡偷襲。
根據情報提供的線索,山賊團察覺出遊擊隊的藏身據點,便緊緊地盯着他們,加強防守,打消了他們襲擊運糧隊的計劃。
為了使“眼睛”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班索有意扶持他,讓他多次“巧妙”地保全了遊擊隊,發揮了過人的軍事才能,獲得士兵長的地位。“釘子”的地位越高,掌握的情報越重要。
兩軍交鋒了幾回,以多蘭埃軍成功入侵格瑪領告終。
見遊擊隊無法阻擋入侵者的步伐,代領主梅捷特琳達召回他們,重新布防。
這時“眼睛”傳回情報,說他已經成為吉坎諾小鎮的布防官,為了報答利文格領主,他願意制造“意外”把多蘭埃領的軍隊放過去。
班索派人告訴他:“不,你需要獲得一場‘輝煌’的勝利。”
之後,多蘭埃領的三個軍團一連擊破幾個小鎮,長驅直入,大舉逼近格瑪領主城。然而,在吉坎諾小鎮這個險要的地段,入侵軍止住了步伐,被迫改向。
指揮格瑪領守衛軍第九軍團的軍團長尼道以高明的戰術,奇迹地俘獲了半個圖底岡祭祀團。英明、勇敢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位從民兵晉升到軍團長的年輕人了,在把祭祀團戰虜押送回格瑪領之後,他一躍成為格瑪領主城的布防官,象征身份的徽章也已經換成了将軍徽章。
在格瑪領主城的領主城堡内,樣貌醜陋的梅捷特琳達以欣喜的心情接見了她新近任命的将軍。
“遵敬的夫人,能得到你的認可是我的榮幸。”
梅捷特琳達平等的身份回了一個同樣的禮節。
交談時,她誠懇地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很大,但是請你不要理會那些人的質疑。将軍不一定需要具備戰師的實力,然而智慧是不能缺少的。”她想到丈夫因為犯下緻命的錯誤導緻全軍覆沒,神情黯淡下來。
尼道将軍知道他的勝利當然不是歸功于他的智慧,對面前的女人随便冊封的将軍職位也不是很在意,不過他仍表現出忠誠的樣子,讨得代領主的信任。
代領主說:“你在前線上的勝利讓領民覺得這場戰争還有希望,所以我把重要的權力交給你,希望你能帶領那些迷茫的人赢得戰争的勝利。”
想依靠那些新兵打赢實力恐怖的圖底岡軍隊?尼道覺得好笑。至于戰争的結局,他從來沒想過已經失去主力軍團的格瑪領能獲勝。和那位把他招為“釘子”的男人接觸得越多,越驚覺他的可怕,仿佛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說了一大通贊揚、鼓勵的話之後,梅捷特琳達才試探地抛出召見新将軍的目的:“很抱歉領地不能給你輝煌的戰績提供相應的賞賜,但是我可以用我丈夫的名義向你作出承諾,戰争勝利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獎勵。”
我想要的獎勵可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釘子”内心冷笑,對她的承諾不感興趣。至于那位隻會到處找情婦的愚蠢王子,他的名義還可以拿來起誓嗎?
送走了新任命的将軍後,梅捷特琳達又忙着安撫其他實權者。随着前線戰事一再失敗,主城的高層已經出現不同的聲音。她能做的,隻有不停地奔波,把領地方方面面的事務打理好,同時鼓舞事務官和将領的戰意,照顧好貴族和領民的情緒。
她為丈夫的領地操碎了心,本來就不是一位好看的女人,在操勞下更顯得難看了。清晨,她照着鏡子時,摸着陌生的臉,愣了很久。
想起以前,丈夫出去尋歡了,她自卑地躲到房間裡待到天亮,雖然很難過,可是隻要能見到丈夫回家就激動得沒了睡意。幫他洗臉,擦身,哪怕身上沾滿了他醉酒後的嘔穢物也不嫌棄。倒是丈夫總是嫌棄她長得難看,幾乎不願意同房。
說起身份地位,她也不差,是王國一位事務大臣的女兒,得到老國王的喜愛,配給第八個兒子做妻子。按老國王的想法,第八個兒子雖然不夠聰明,也很任性,但是能夠到一個充滿智慧的女子的幫助,相信領地會被建設好的。
可是薩爾藍王子總覺得王室強迫他和一位醜女人結婚是對他的羞辱,而這些恥辱感轉嫁到梅捷特琳達身上,又轉化成對她的厭惡。
幾年下來,領民的生活過得越來越好了,可是梅捷特琳達見到丈夫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偶爾在宴會上被丈夫牽着手出場,都讓她感到一陣甜蜜的幸福。
然而,這小小的幸福也被剝奪走了。丈夫淪為戰俘,沒有任何消息。
處理完緊要事務後,梅捷特琳達嘗試派使者去聯絡入侵的軍隊,提出用祭祀團俘虜換取薩爾藍王子的要求。
雙方使者騎乘飛獸進行了多次談判。梅捷特琳達雖然沒能換回丈夫,但是得到了丈夫平安的消息,激動得抹了幾回眼淚。
班索也達到他的目的,讓對方更加重視被俘虜的半個祭祀團,打消他們虐殺戰俘的想法。
接下來要看“釘子”的表現了。
在風季的倒數第六天,班索把軍隊開進了格瑪領的腹地,與主城隔湖相望。
梅捷特琳達等待風季的最後一陣風,到那時候勝利将會屬于堅守主城的一方。
可惜她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在她把兵力全部押在城牆一帶時,主城内的戰俘居然失去了控制,到處點火,把格瑪領主城的後方燒成了火海。
見到遠方升起的火光,班索知道“眼睛”得手了,便讓飛獸隊提着黑火油桶升空,把助燃物投進城内。
原本應當阻止入侵軍的狂風,現在成了罪惡的幫兇。呼嘯的風把大火引向建築密集的地方,把數以百計的木質民居吞噬了,發出“畢畢剝剝”的爆響。
火浪洶湧澎湃,不斷地蔓延,跑得慢的人隻在火海裡留下亂舞的人影,即将是飛得高高的燭光妖精也逃不出火舌的束縛,一下子成了焦煙。
除了火海,兇猛的狂化祭祀也成了收割生命的獵手。
饒幸逃生的人聚在城門,央求代領主放下吊橋,讓他們出城。
身穿铠甲的梅捷特琳達聽着呼嘯的風聲、火聲、哭喊聲,臉上的淚痕也被火光映紅了。她不敢相信丈夫的基業會被一把火無情地燒掉,可是領民和士兵的眼睛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不得不做出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可是話剛到嘴邊,又堵在了喉頭,隻是默默地抽出佩劍,扔到城牆外。
投降吧!
吊橋放下,人們驚慌地逃出城,而那裡的敵軍正等待着接收俘虜。